风云

风云 > 第五章 做客

第五章 做客

    “阿姨好,我是浩然的同学,我叫李雪。”当李雪看到一个中年的女工快步径直向他们二人走来,就已经猜出来人是谁了。见郭浩然好像在踌躇,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就干脆的自报家门:“浩然他没有车,想来看您来不了,正巧我和他同路,就一道来了。浩然,我的忙也帮完了,我也得走了。阿姨,再见!”说着便推车就走。

    “别呀,同学!既然都来到家了,哪有不进去坐坐的道理?你既然是我弟弟的同学,又帮了他这么大的忙,那也就算是我的妹妹了,当妹妹的哪里有和大姐客气的,要不我会生气的!”郭浩云满眼含着笑看了郭浩然一眼,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夺过李雪的车,推起来就走:“只要你不嫌弃大姐没有文化,是个普通工人,就常和浩然来看看大姐!”

    李雪无法,只得看了一眼郭浩然,希望他帮帮忙和大姐讲讲话,让她离开,哪里知道郭浩然却因为刚才大姐那充满笑意的一眼,包括大姐和李雪说的最后一句话,心里总是感觉到大姐好像是有某种的含义,心里想大姐是不是有啥误会啊?大姐真的是误会了么?李雪她是怎么想的啊?他对李雪的求助根本就视而不见。李雪无法,只得跟着姐弟二人一起向前走去。同时,心里觉得很是歉疚,她帮助人是不图回报的,像这次只是和浩然同骑了一次自行车而已,结果却去人大姐家里做客了,总觉得是给人家添了极大的麻烦。

    三人一起进入生活区的大门,有条东西的小路,然后向南进入一条小胡同,走不远就是机械厂的住宅区。一路上,郭浩云都向人打着招呼:“是啊,我弟弟的大学同学!一块来看我的!”

    “哎哟,你看这姑娘可真漂亮!”

    “浩云,你可真有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弟弟!”

    机械厂的住宅是四排小平房,小平房的北面一栋五层的楼房。小平房是双职工的住所,每一家都有一个小小的院落;北面楼房是单身职工住的地方。郭浩云的家,在四排平房的最南面一排。三人正在一边说话,一边往前走,这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孩,手里提着一个大暖水瓶:“郭阿姨,家里来客人了么?”

    “哦,是陈丽啊。是我的弟弟和他的同学!你这是要去打开水么?”

    “嗯!郭阿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和我说,我先走了,我婶儿等着用开水呢”陈丽边说边打量着郭浩然和李雪,提着暖水瓶走远了。

    郭浩然这才注意到,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身穿一件素花的的连衣裙,长长头发甩在脑后形成一个马尾辫,嘴角上翘好像永远含着微笑,尖尖的下巴,麦麸色的皮肤显得健康自然——一看就是出生在农村的、勤劳的姑娘。

    “这是厂里陈叔的侄女,和你一样,从北部农村考上了东方大学,好像是读机械系机械设计专业,你们同一个学校,不认识吗?”

    “姐,我们学校大着呢,再说不一个系……”

    “哦……”

    郭浩然原先是不相信缘分的,但是他以后相信了,相信的矢志不移!正是这一次的邂逅,郭浩然最终与陈丽走到了一起,并且相爱众生——这就是缘分吧——这是题后话,暂且不表。

    郭浩云的家,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从院门口进去,正北面是平房,东西两侧有院墙与邻居相隔,南面院门口东侧是厨房和杂物间。北面平房的前面有一个高高的竹竿,上面有个像鱼骨一样的电视天线,有一条扁扁的线,从上垂下来从平房的窗户缝里穿了进去。平房的第一间是客厅,南面的窗户下摆着一个写字台,上面一台17寸的黑白电视机,写字台的东面的墙边是一个衣橱,西面的墙边摆放着一个圆形的折叠餐桌和几个折叠椅,北面就是通往第二间房的门口,门口的右边是一排小沙发,沙发的前面是一个玻璃茶几。第二间,就是大姐一家三口的卧室了,郭浩然和李雪没有进去。整个客厅,虽然简单、狭小,但是卫生洁净,井井有条。

    这时,客厅的沙发上,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正在看电视,电视里传来的是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的歌声: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

    “任红,就知道看电视!客人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作业写完了吗?”

    “妈,你咋回来啦!就让我再看一会电视吧,上学就捞不着看啦!咦,舅舅,你咋来了啊……”这个小女孩就是大姐的女儿,郭浩然的宝贝外甥女儿任红。说起任红,她的童年基本上是在清河村长大的。在她还是一岁的时候,因为浩云夫妇俩上班工作忙,就由小姨浩月在家照看,等她再长大一点,因为浩月当时年龄小,长期离开父母想家;再者郭玉水家里农活也多,就由小姨浩月带回清河村,由她姥姥兰花照看抚养,一直到小任红上幼儿园才离开。所以,在任红的世界里,姥姥、姥爷、舅舅、二姨、小姨,是比爷爷、奶奶、姑姑重要的多的亲情存在。

    “舅舅,这个姐姐好漂亮,就像电视里的刘慧芳一样”任红趴在郭浩然的耳朵边上说着。浩然笑了笑。这时,郭浩云已经招呼李雪坐下,并拿出来苹果、糖果、瓜子,摆在茶几上招待李雪。

    “阿姨,我好喜欢你!”李雪正在和浩云聊着天,小任红突然向李雪说道。

    “我也喜欢你!”李雪笑着说:“大姐,你女儿好可爱!”

    “那么,你嫁给我吧!”小任红突然说道。三个大人都被她稚嫩的声音弄的一愣,然后都笑了起来。任红却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发笑,电视里不经常说吗,两个人都说喜欢对方,那么下一句就是要求对方嫁给自己,没错啊!有啥笑的。

    “好啊,等你长大了,我就嫁给你!”

    “一言为定!”

    “任红,去运输队看看你爸爸回来了没!”郭浩云见任红有些碍事,就把她打发出去,正好,丈夫任重是厂运输队的卡车司机,便让任红去运输队看看任重出车回来没。任红撅着嘴,好不乐意:“我还有好多话还没有和阿姨说呢,阿姨你等我哦!”说着,一溜烟跑出去了。

    “李雪,”郭浩云犹豫了一下,终于问道:“你家是哪里的啊?”郭浩然一听,心想坏了,大姐真的把李雪当成自己的女朋友了,开始盘问人家家庭了,这哪跟哪啊!会让人家产生误会或者不高兴的……

    “大姐,我是浩然的同学,我以后就叫您大姐,您以后就叫我小雪吧!我老家是清河镇的李家村,离清河村不远。不过我是在东方市城区长大的,我的父母都在东方市工作。我爸爸在市委工作,具体干什么工作,我也不太清楚;我妈妈在百货公司工作,是普通的售货员。”

    郭浩然暗自出了口气:看来,李雪根本就没有把他认为觉得尴尬的问题当作一回事!太好了!

    郭浩云对李雪落落大方的回答,很是满意!她含着笑看着李雪,越看越喜欢,好像真的把李雪当成了未来的弟媳了。

    中午的饭菜,因为弟弟来的突然,郭浩云没有认真准备,都是做的家常菜。尽管如此,郭浩云也是用上了煎炒烹炸十八般武艺,深怕怠慢了“贵客”。李雪当然也不肯闲着,到厨房里和郭浩云帮着忙,也不知道两人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任重没有回来,中午只有郭浩云姐弟、李雪、小任红几人享用了一顿“大餐”。

    吃饭的时候,小任红是最快乐的。因为他最喜欢的舅舅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个漂亮的姐姐。这个姐姐是舅舅的女朋友吧?嗯,应该是!可是,舅舅的女朋友说等我长大了要嫁给我,那我舅舅咋办?哎!谁让我这么可爱呢!可怜的舅舅,先不管他了……

    从郭浩云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两人走出生活区大门,向路口走去。

    “真不错哦,我帮了你一个小忙,却曾一顿饭!你别说,大姐的手艺比我妈强多了!哎,以后我定期来打牙祭好不好?”李雪背着手,笑着说:“不过,好像,大姐把我当成你女朋友了,哈哈!”

    “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和大姐说明白的,我……”

    “没事,没事,说明我有个人魅力,男女老幼通吃,哈哈”

    “那,那我送你回你家吧!”郭浩然这才想起,李雪到现在还没有回自己的家呢!

    “送我回家?不,不!现在我的计划是,我先送你回学校,然后,我自己回家!因为,嘿嘿,上午我和你说我家和你大姐家是同路,没有错!只不过——,在我们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我给你讲的那个市委大院,我家住在哪里……”

    郭浩然听着,心中一热。看着李雪没有说话。多好的人啊!

    “哎,你别乱想啊,我只是,只是帮你而已”李雪看着郭浩然的表情,突然的有些慌乱,本来流利的嘴巴,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最后说出来的话自己都听不见了,把头埋在胸前,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么有说话,郭浩然只是默默的看着李雪,不知道在想什么。李雪心里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失落。好像自己在希望能发生一点什么似的。想到这里,脸上竟然发烧起来。李雪啊李雪,你怎么这样啊,你再有这样的想法,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李雪心里想道。

    至于郭浩然在想些什么,他想了家庭、事业、职业、过去、现在、将来,包括自己的、亲友的、还有李雪的……

    这时,一辆北京吉普车“吱”的一声,停在两人的身边,后侧的车门打开,走出一人。那人叫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小雪!”

    “爸,你咋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