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很多遍的花开花谢，采过很多甜美或者苦涩的果实，酿过很多种类的好酒，却只遇见过一个能举樽共饮的人……

    ——清决——

    [三]

    池玉修成了人形。

    但她有一丝疑虑，她发觉清决总盯着她的脸愣神。

    初时她以为那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狐族之人皆生得美丽。但后来她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每当她触及清决那幽邃的眼神，她总觉那好似一团谜，清决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却好似不在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以为是自己多虑了，没怎么在意。

    那日清决重伤归来，称是被蛇妖所伤。池玉一向单纯，便是信了他。

    清决闭关，池玉一人无所事事，在山林中闲逛。

    偶路过一个山洞。

    “嗯？我在这儿也住了有十多年了，可这山洞我怎从未见过？”池玉心下好奇，便走入了洞中。

    那山洞原是被清决施了法阵与结界的，灵术低者平日看不到，而今清决重伤，虚弱，那山洞自然显现了出来。

    走至山洞深处，池玉顿足，在那气息薄弱，幽深凄冷的山洞内，她瞧见了一具水晶棺材，棺材上如履薄冰，

    “寒冰玉？”

    池玉行至棺材前，心下一凛，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棺材里躺着一个女人，尸体在寒冰玉的保护下，未曾腐烂，完好无损。

    目光移向那女人的脸，那张脸……竟是与她一个模样！

    时至今日，池玉也终是明了了，清决果真是念着旧人，而她，亦不过是那女人的替代品罢了，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

    她想到往日清决瞧着她的脸，眼里露出的柔情，她以为清决是欢喜她的，却原来，那些情深与温柔，从不是给予她的。

    心灰意冷的池玉失魂落魄地回了住居，她想到那张天神般的脸，她想到那日他笑意清浅，说要收她为徒，心下甜蜜，可她又恍然想起那水晶棺材中，那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甜蜜又化为了浓浓的苦涩。

    她以为清决是当真待她好的，她便背着他起了那不该起的心思，她想她的心意他是知晓的，如今看来，清决往日的装作不知是可以解释的了。若不是她亲眼见到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清决一开始的接近，便是抱有目的性的。

    是她太天真了么？她忘了娘亲多次提醒她的，人心险恶。

    她想逃，第一次那么想逃离清决的身边，她怕接下来还有太多她不知道的，无法预料的事情发生。

    她是真的怕了……

    [四]

    清决出关了。

    不知为何，池玉看着他的目光有些闪躲，清决皱眉，“玉儿，是有什么事要同为师说么？”

    “师傅，玉儿……玉儿想下山。”池玉有些慌张，她怕清决看出些端倪，好在清决并未多想。

    清决似是知晓了她的心思，他以为池玉毕竟年幼，自是贪玩，便放了她下山，并叮嘱她早去早回。

    池玉也是随口答应了。

    她回头看一眼那山林中迷雾缭绕的住居，看一眼那令她肝肠寸断的天神般的男子的脸，最后一眼，带着深深的不舍与眷恋。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那或许只是个误会？毕竟她已经死了，毕竟清决什么也没做。

    她的目光幽幽收回，用余光瞥一眼那早已消失不见的山洞的地方，那里有一座水晶棺材，里面睡着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她本有些动摇的心忽而坚定了，那张脸，她总不会认错的。

    再见了，师傅，最后一眼，再也不见。

    在背对着竹林下山的路上，池玉忽然有些心酸，有种莫名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是真的爱他的，爱得那样深沉，她想。

    看着那毅然决然的背影，清决有些不安，仿若她就会这般一去不复返，是错觉吗？他问自己。是错觉吧，他想。她总不会舍自己而去的。

    池玉不再留恋凡界，她在凡界待的时日也够长了，她想回九灵山了，她想娘亲了。

    可当她回到九灵山时，她惊了。

    “娘亲……芙儿姐姐……”

    四周弥漫着鲜血的气息，映入眼帘的，是尸横遍野，满山白色的玖萝花被血浸染，那血的殷红衬得她的脸愈发煞白。

    “姐姐……”

    池玉应声回过头，“襄儿！”

    地上开出了一朵殷红的花，九襄就躺在殷红中，向她伸出了手。

    “快走，快走……我们九灵狐族只剩你了……”

    “是谁要灭我九灵狐族？！”

    “除妖师……”

    池玉抱着九襄的尸体，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在充斥着血腥味的刺眼的红中，只剩了她一人喘息，寂静，永久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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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首，沧海已桑田，云缠绵，水缱绻，惯看风月浊酒酬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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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虐心古风小说，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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