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很多遍的花开花谢，采过很多甜美或者苦涩的果实，酿过很多种类的好酒，却只遇见过一个能举樽共饮的人……

    ——清决——

    [五]

    “若不是当年她大醉之下无意说出的那话，我也不曾会想到事情的经过，我也曾想若是我早一些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是否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事。如此想来，她当年对我的恨，亦是理所应当的了……”

    我欲言又止，其实我本想告诉他，如果她没有爱过他，又何来恨呢？但我沉默了，依旧什么也没说。

    “后来她去寻仇了？”

    清决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他淡淡的语气，忽而带了些惆怅，阖眸冥想，再次睁眼，眼神愈发幽深。

    池玉下了九灵山，望着无际的天地，有些茫然，她对这世界一无所知，半生皆在九灵山上度过，唯一在凡界的十六年，亦是在深山老林中过活。

    她看着手中的芙蓉玉佩，抚摩着那刻字“玉”的凹处，那还是当年娘亲予她的，娘亲……她的手握紧，直到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手指流下，一滴一滴滴在地上，滴成一朵血色的花。除妖师，不论天涯海角，她也一定会找到他，她要他为整个九灵狐族陪葬！

    “大娘，您知道除妖师的府邸在哪儿吗？”

    “除妖师？”卖菜的大娘抬起头，盯着池玉的眼神颇为奇怪，目光闪了闪，低下头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嘞，我不过是个市井妇人，哪里懂得这些咯！”

    池玉蹙眉，站起身欲离开，却闻身后声音说道：“不过，姑娘，你真的决定好了要去自投罗网了么？”

    池玉心下一惊，转身望去，却不见一个人影，惊觉身边散着浓浓的杀气，警惕地顾望四方，不敢有一丝松懈。

    “呵，前些日子吾刚端了九灵山妖狐一族，却未想竟还有漏网之鱼！”

    池玉察觉身后带着肃杀之气的掌风向她袭来，疾忙转身以掌相对，未曾想此人功力如斯之高，倒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盯着四方，调息后，道：“我们九灵狐一族久匿于深山之中，以吸取天地之精华维持性命，从不曾伤害凡人一分。仅仅因为我们是妖，你们就定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了么？”

    “狐妖休要妖言惑众，白费口舌，今日吾便要取你性命！”

    池玉闭上双目，准备接受着死的来临。

    她想，这样也不错吧，就算不能报仇，好歹……也能和他们一起死去。可她不甘心，她想起了清决，那在凡界和她朝夕相处了的师傅，她舍不了他，她多想在死前再见他一面……

    “住手！”

    池玉没有感到理想中的疼痛和令人窒息的生命流逝，身下温软，缓缓睁开双眸，却见自己正躺在清决的怀中，她的神色有些恍惚，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张天神般的脸。是因为我快死了吗？所以天神听到了我的夙愿，我见到师傅了？这是梦吧，是梦吧，呵呵，是我快死了吧，师傅……

    池玉闭上双眼，眼角滑落一行泪，晕死在清决的怀中。

    [六]

    我静静地听着，手指在红木桌上轻敲，嘴角微勾，打了个哈欠，“已是深夜了，上仙便先回去吧，小女也要休息了。上仙明日来时切记要带上‘缠梦’，我们也好对饮一番，到时清决上仙再与我说完接下来的故事罢。”

    清决眉角微蹙，却也再未说什么，一口饮尽眼前的酒，起身拂袖离去。

    望着清决的背影，我不由好笑。

    转身从十锦阁上拿下那个**木盒子，取出那一缕魂魄，还有那一块芙蓉玉佩。

    其实早在那之前，池玉就来找过我了——

    “叶姑娘！叶姑娘！”

    在五年前，池玉死的那一年，她就来找过我了。

    “叶姑娘，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他不能死啊！”

    “他早已气数尽断，已无力回天了。唯一能救他的，便只有……以命换命。”

    “我……”池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咬了咬牙，“我愿意！”

    当年的那最后一眼，其实池玉早已该死去，但她靠着心中的执念，硬是撑着看了他最后一眼。

    清决啊清决，你又怎会想到，你拼了命想要救下的，想要再见一面的人儿，却为了另一个人，甘愿断了自己的性命。

    清决，如果你知晓了当年的真相，你又是否还会甘愿继续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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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首，沧海已桑田，云缠绵，水缱绻，惯看风月浊酒酬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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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虐心古风小说，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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