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岑桃夭说，她这一生三千年的时光，前面一千年用来等待良人邂逅，余下这两千年，则是用来了等待良人归来。她的一生都在等待。

    “他曾说过，他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便是为了成仙。”

    她的目光似乎容纳了一生的喜悲，在看破红尘后望眼欲穿的生活，千年后的物是人非，失无所失，再也没有什么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

    在那些幽暗的岁月里，她也曾彷徨无助，没有人会记得她，她注定是匆匆过客，在历史的边角里不留一丝痕迹，如我。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我这一生的努力就是为了成仙。”

    “成仙？”半倚靠着树枝桠的岑桃夭停下了喝酒的动作，凝视着树下舞剑行云流水的了空，沉默了许久，她低下头，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地闪过一丝哀婉，敛去那眼中的愁绪，她轻笑一声，“有意思，活了那么久，我还没见过有

    人成仙呢。”她抬眼望向了空，目光追随着他的脚步，“你为什么这么想成仙？”

    “我死，便也算罢。我生，便必要在那众仙之中争一席位！”

    了空的眼中是一种岑桃夭终生无法看懂的执念，她一时不该说些什么才好，轻叹了口气，跳下树，将手中的酒递给了空。

    了空接过递向他的酒，仰头饮尽，“哪怕最后是失败的结果又何妨，我必要争上一争才能甘心！”

    看着了空将酒一饮而尽，听着他的话语，岑桃夭没来由地有些心酸，在了空看不见的地方，她扬起一抹苦涩的角度，她忽然有些想笑，那种极致自嘲与讽刺的狂笑，她默默无言，望向了空的眼神是那种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情感。良久她又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撇开眼，尽可能地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轻声说着：“呵，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眼下的幸运不要，偏上赶着要去争夺那一些虚无缥缈的幸福！仙界有什么好？那儿可有这般的好酒供你品饮？可有这般的美景供你欣赏？”那里更是再没有我这般的人会一直陪着你了。岑桃夭尚未吐露的话语在心中深深埋葬。

    尽管她的语气是多么轻松，了空还是听出了话语末端的微微颤抖，他转过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岑桃夭，“呵呵，你不懂。”说罢便转身离去。

    岑桃夭望着了空离去的背影，捂着心口，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苦。呵呵，我不懂，我确实不懂，可我不过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四]

    “你杀了我吧。”岑桃夭追上了空的脚步，提起剑，递向他。

    了空眼神颇有些复杂地望着那把剑，他似乎是在犹豫是否该接下，半晌，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岑桃夭，“我不会杀你的。”

    “为什么？你不是想成仙吗？杀了我！杀了我你便可以如愿以偿了。”岑桃夭的泪涌出了眼眶，不可遏制，可同时她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还是说，你心中对我……”

    “我不杀你，”了空打断了她还未说完的话，“是因为你从未伤过人。”

    “哈哈哈哈！”原来竟是这样吗……她禁不住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隐约讽刺，她冲着了空远去的背影喊着：“你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你忘了吗？我是妖啊，我是妖！你觉得我不会伤人，那不过是你从未见过我伤人的样子！”

    她的笑容徐徐绽放，妖冶倾城，让人难以琢磨。

    了空的身形微微一颤，透过余光看到岑桃夭跌落在地，手紧紧攥起，在一声叹息中悄然离去。

    ----------------------------------------题外话--------------------------------------

    短篇虐心古风小说，希望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