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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覆水难收

    次日,阮依是被慕辰电话吵醒的。

    他们本来是各盖各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盖成了同一张。她醒来的时候,人头靠在陆离肩上,他气息平稳,阮依看了一眼自己下滑的衣服,脸烧得厉害。她把手机按成静音,轻轻拉开被子出去接电话。

    不知道这厮又是有什么事,被打扰清梦已经很过分了,何况是打扰她和陆离的清梦。

    她走到阳台,电话已经挂了,正想打过去他电话又进来。阮依接起来,“慕辰,你要是没事我弄死你。”

    对她的威胁慕辰毫不在意,“我和叶米在一起了。”

    她是穿着坎肩裙子站在阳台,没觉得冷,“真的?可以啊!”她可以说兴奋到模糊,深秋的天气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慕辰对于她的反应就比较淡了,“看来把我送出去你很高兴啊!”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阮依一句话也不敢接下去。他在那边笑出声:“你真是经不起逗,我喜欢叶米,我很清楚。我想和你分享这份喜悦,我挂了,我要去找她一起吃早餐了。”

    挂了电话,阮依还没缓过神来。腰就被人从身后搂住,陆离刚睡醒,眼睛闭着靠在她肩上:“大早上和谁打电话呢,非要躲到阳台。”

    阮依哭笑不得,怕自己在房间接电话会吵醒他,到他那里就变成躲着接电话了。他这样的问话,感觉两个人像是在一起住了很久,早上起来看不到对方就到处找人。

    “叶米和慕辰在一起了,慕辰打电话给我说。”她扬着手机说。

    他回答声音很小,阮依听不真切,好像是说:“终于在一起了。”看来他巴不得他们在一起。

    看她穿的少,陆离就把她拦腰抱起。她挣扎:“我自己会走,很重的。”

    “别动。”似哄孩子一般,到床上才放下她,“是有点重,但还是抱得动。”

    阮依一脸幽怨,因为她觉得自己并不是特别重,被他打击到了。陆离摸着她的头,嘴角上扬,心里觉得这丫头真好骗。

    ……

    阮依和叶米在奶茶吧闲聊,对叶米和慕辰在一起的原因,她简直是想刨根问底,任何细节都想知道。

    “你们居然去了林江!都不叫我们一起。然后呢,谁先开口说要在一起的?”阮依双手托腮,眼睛像放光似的。

    叶米生无可恋,靠在椅子上,“放过我吧姑奶奶!我都没问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呢。”这话一说,气势马上反转,她凑过去:“话说你昨天为什么没回来啊?”

    叶米渐渐靠近,阮依眼神乱窜:“想什么呢!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阮依终于打住问他们的后续发展,叶米也不再追问,她本来也不感兴趣,阮依实在是太难缠了。

    没过一会儿,慕辰过来找她们,阮依不想给他们当电灯泡,收拾打包走了。

    走到南苑这边的文化长廊,遇到苏和悦。说起来好久没看到她了,她脸上的笑脸依旧张扬,唯一变化是头发剪短了。

    “有事儿吗?没事我带你去看画展去。”苏和悦挂在她身上。

    画展?阮依的消息居然还没有她的灵通,“什么画展?”

    苏和悦挽着她的手,“也难怪你们不知道,没怎么宣传。是杜俞的画展,在美术系的一个报告厅里展示,她不是申请留在C大吗?她导师特意给她搞这么一个,还请了些国内的大画家来,可能是怕他宝贝徒弟被欺负吧。”

    虽然没答应要一起去看,但她们两个人走的方向就是朝画展去的。

    听她一路解释,阮依心里疑惑,杜俞应该是有自己个人魅力的。从胡江月到W公司代表人,以及那天来接她的人,都说明她人脉广,并且关系都不错。包括她导师,不但答应她留下,还给她铺好路。

    看她在神游,苏和悦摇着她说:“喂!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说话,一路都不理我,到门口了还是不搭话。”

    “那么快就到了?”苏和悦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阮依轻轻捏她脸:“我错了嘛,想事情去了,我们进去吧。”

    她也没真生气,却还是端着架子,直到阮依说请吃饭她才有所松动。

    进去是要检票的,不知道苏和悦从哪里弄来的票,反正两人是顺利进去了。

    才到里面就有人打电话给和悦,她接完电话,“我有事得走了,你慢慢看,别忘了欠我的饭!”

    阮依很无奈的点头,那么大一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杜俞确实有才,她的画看来是分成两个时期。一个时期是以她的成名作《陆的鱼》为代表,这类比较压抑黑暗,反应的东西扭曲反常;另一个时期风格变化主要是画的对象,可能是受到西方写实派的印象,她画的对象变成建筑和景物。但总的看来,色彩运用还是以冷色调为主。

    自从听陆离说她的事,阮依就能理解她这种画法了。画画对于她来说就是内心世界的反应,以及心理上的宣泄。从画都可以看出,她内心极度压抑,渴望光明。

    “阮依。”她回头,看到杜俞,“我就说看着像你嘛!一个人?”

    阮依点头,目光落在她旁边的人身上,应该是那天接她的人。杜俞顺着她看过去,“哦!介绍一下,这是程牧言,我的好朋友兼心理医生。牧言,这是阮依。”

    他们打招呼,程牧言先伸出手:“你好,阮小姐,上次你照顾小瑜,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他留着板寸头,双眼皮,鼻梁高挺,小麦肤色,看着很精神。

    难怪那天闻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原来是医生,他眼里对阮依的敌意还是很明显,阮依握住他的手:“你好,程医生。”他不提那天还好,一提阮依就想到那天杜俞的样子,她没想到杜俞会丝毫不掩饰她心理有病的问题。

    都是些简单的寒暄,杜俞招呼其他人去了,就留下她和程牧言。

    “我们去那边透透风怎么样,里面有点闷。”程牧言提议。

    “好。”阮依总觉得他有话要说。

    他们去的地方类似露台,C大这种地方很多,有点像图书角。几个茶几和沙发整齐的摆列着,还有几本书。

    一坐下程牧言就盯着她看,看得她不自然,“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这才转开脸,摇头:“没有,阮小姐很像我的一个病人,多看了几眼。”

    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叫我阮依就好,那有机会我认识一下你那位病人,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他晦涩不明的看着阮依,浅笑道:“还真有可能。其实这个是次要原因,主要还是好奇,程林居然启用你这个新人,并且引起那么大反响,我很好奇阮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他还是没改口,阮依也不勉强,“程林,你们认识吗?”

    他点头,说出一句话让阮依惊讶不已:“嗯,他是我哥。”

    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好巧啊!”阮依感叹。

    “不巧,对阮小姐我可是早就久仰大名了。”刚才的闲谈让阮依觉得他敌意减少了许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阮依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

    陆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走到阮依旁边,把手搭在她肩上,“要来也不说一声,我们一起啊。”

    他说话若无旁人,阮依瞟了一眼对面的程牧言,“是和悦拉着我来的,她走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陆离。”还没等她说完,程牧言打断她,就叫出名字了。

    陆离这才看着他,两人眼神交锋,气氛变得诡异。两个人气场都太强大,谁也没先说话。

    陆离移开视线,看着阮依:“看好了就走吧,这里没意思,又冷。”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他居然不理程牧言让阮依觉得很惊讶。但也看出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听话的起身。

    还没走,程牧言站起身,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陆离,你是不是觉得逃避就能解决问题?”

    “我从来不逃避问题。”他没回头。

    陆离淡漠的口气让他彻底爆发,他走过来推开阮依,“你这种不痛不痒的态度你给我说你没逃避?杜俞现在变成这样子是谁害的?你能按时去接她,她能被那畜生玷污?”

    阮依被他推得踉跄了几步,陆离绕过他问:“你没事吧?”阮依摇头,他转向程牧言:“这次就当你不小心,以后别碰她,我们的事和她没关系。”

    程牧言眼睛发红,指着阮依说:“你倒是很宝贝她,如果我碰了呢?”

    陆离把她护在身后,“程牧言,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你在这里起什么哄?那件事诸多巧合,到现在都没查清,怎么就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他疾言厉色,声音不大,却气势逼人。程牧言愣了一会儿,冷笑道:“哼~我只知道这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重度抑郁,几次自杀未遂,每次昏迷叫的都是你陆离的名字。我怎么就不能指手画脚了?你身边有如花美眷,自然不会想起她了。”

    陆离搂着阮依就要走,“如果不想搞砸杜俞画展,就不要纠缠不休,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在找借口。”

    程牧言踢了一脚桌子,“如果我找到当年的始作俑者呢?你会不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

    他语调诡异,陆离回头看他,“会!希望你没找错人。”

    “覆水难收的意思你懂吗?”

    陆离不再和他纠缠,牵着阮依匆匆离开,并嘱咐她:“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他们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他在气头上,攥着阮依的手都比平常用力,她只是听着,没答应也没拒绝。

    本来是好好走着,陆离突然转身把她抱在怀里,声音不像刚刚和程牧言争论时有力,“为什么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事情太多,阮依不知道他指的那一件事,就算知道也无法回答。只能尽量回抱他,给他安慰。

    事情会变成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就是因为覆水难收,破镜无法重圆吗?他们都知道这道理,但还是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