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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是非曲直

    陆离和阮依晚上十点多才到家里,阮文杰还真的坐着等他们回来。

    他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平板电脑上是新闻页面,显示的就是阮依的报道。她看着靠在沙发上苍老的父亲,所有的情绪都变成心酸。

    “爸,你要不去床上睡?”阮依轻轻地摇他,深怕吓着他了。

    他睁开眼,满眼通红,“来了,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们热一下饭菜。”

    陆离拦住起身的他,“叔叔,我们吃过了,你歇着吧。”

    他还是起来,帮他们倒了水,又回来坐着,“陆离,那个女生和你是什么关系?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任由依依被全网黑吗?”

    他坐在阮文杰对面,低着头,“确实是我的问题,她是我以前在G市认识的人。您放心,我不会让事情这样发展下去的。”

    阮文杰很激动,把平板丢在他旁边,中气十足地说:“你告诉我要怎么处理,你不行就我来。我虽然退出商界,压这么点新闻的本事还是有的。”

    阮依忙安抚他,“爸,你那么激动干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一手甩开阮依,走到门口背对着他们,“不是什么大事?我捧在手里怕掉,含在嘴里怕化的女儿,被人骂成那样子,我作为一个父亲,做不到能熟视无睹。”

    他转过身,“要是你妈知道,肯定更难过,从小到大我们都舍不得说你一句重话。”

    说到安宛,他声音有些哽咽。阮依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我知道错了,没考虑你的感受。但哪些不是真的,一触就破的假象。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他比较吃阮依这套,情绪放缓,“你没错,爸相信你。”

    他又对陆离说:“小离,我也信你的能力。三天之内把这件事处理好,我断然是不允许我女儿受这种委屈的。当然,处理好不仅仅是这件事,还有你和那个杜俞的事,这样我才放心把依依交给你。”

    听到这话,陆离立马保证:“我一定处理好。叔叔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阮文杰欣慰地点头,“明天洛洛知道你们回来,会闹翻天的。现在先去好好休息,说不定明天大早上他就会一一把你们叫起来。”

    果然,才七点多阮依就被他闹醒,她还只能举手投降,“好洛洛,你放过我吧,我昨天凌晨才睡。”

    小洛洛长高了许多,五官分明,小西装穿着,活脱脱一个小贵族。

    他噘着嘴,“不要,你等一下又要走,一去学校又把洛洛忘了。你起来陪我玩一下嘛,阿离都起床了。”

    阮依伸出头,“好意思,也是被你吵醒的吧?!”

    他一脸无辜,“不是,是我尿尿的时候遇到他,我叫他帮我洗脸,他就没继续睡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什么事都拿出来说,阮依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你出去我穿衣服。”

    “为什么我要出去!我要看着你起床,万一你又睡了怎么办?”

    “男女有别知不知道,出去。”阮依故意恶狠狠地说。

    洛洛趴在床上,托着他肉嘟嘟的脸,“是不是阿离就看得我看不得,因为你们是情侣。”

    阮依气结,用手推他脑袋,“小屁孩儿,你在不出去我就不起床陪你玩了。”

    他只好爬起来,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嘴里还说着:“你快点,不起我就叫阿离来。”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阮依哭笑不得。

    下楼的时候,看到陆离和洛洛在沙发上玩模型。看她下来,陆离说:“洛洛刚还说叫我去喊你起床,你就来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阮依想起那年夏天,她也是像往常一样洗漱好了下楼。

    看见陆离坐在沙发上,阳光拥挤着从落地窗帘漏出的缝隙中倾泻进来,像蜂蜜一样亮,好像有甜甜的味道在空气中流动。

    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搭在桌上,桌子上破碎的阳光在他手指上舞蹈。

    听见阮依下楼的声音,他抬起头薄唇轻启,好像是在说什么。

    眼前的场景和那时候重叠,她有些晃神。还是洛洛过去拉她:“你看傻啦!阿离有我好看吗?”

    阮依牵着他,“你怎么也叫阿离,谁让你叫的?”

    “阿离啊,昨天我醒了发现他睡我旁边,我叫他陆离哥哥。他闭着眼,迷迷糊糊地说‘你不是都我叫阿离吗’。我一听觉得阿离更好听,就这么叫了啊。”洛洛仰着头,一脸纯粹。

    她看向陆离,他别过头,“睡,睡迷糊了,没注意到。”趁着洛洛去厨房,他又说:“因为除了你我没和别人睡过,下意识的那是。”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到很荣幸?”阮依笑着问他。

    ……

    陪洛洛玩了一早上,他们才回来学校,走的时候阮依千叮咛万嘱咐她爸:“这几天你不要看网上消息,自己吓自己,我真没把那个当一回事。我们会处理好的,保证几天后干干净净。”

    她爸看了她一眼,转向对陆离,两个人曾有过三天之后的约定。对视之后,都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陆离颔首:“您就放心吧。”

    阮依之所以叫他不要看消息,就猜到杜俞肯定还有后招,肯定更加恶劣。

    回学校之后,阮依发现叶米早就搬出去了,李衫衫一看到她就问:“你和叶米怎么回事?在实习地就觉得你们不对劲,现在她又突然搬走。我问她为什么不等你回来商量,她说你不会想见她。”

    这样也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尴尬,“没什么大事,闹小别扭而已。”

    她试探着,歪着头问:“是不是设计稿的事?我觉得那像你的风格,怎么就成了她的设计。如果是这件事,就不是你说的小事了。”

    她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又恢复正常,“想什么呢,真没事。我累死了,先去洗澡了啊。”

    她显然不信,还想追问,但阮依已经关上门了。她知道阮依不想说的事怎么都套不出来,她也不再问了。

    傍晚的时候,阮依本来在图书馆查阅论文资料,李衫衫突然跑来找她,拉着就往外面走。

    图书馆不好大声说话,她只得跟着衫衫走,到了外面她才问:“怎么了?”

    李衫衫没回答,直接把视频打开,里面是杜俞的采访,旁边还有一个叶米。

    她说自己和陆离青梅竹马,之后她因为出国,两人之间失去联系。等她回来的时候陆离已经有女朋友了,但她相信陆离只是被短暂地迷了眼,迟早会回来。

    她介绍叶米是她表妹,她表妹叶米也表示对他们的感情是一直看在眼里的。

    她们有意无意在透露一件事:是阮依勾引陆离。

    可能是为她们公司做宣传,连叶米为他们设计的事也拿出来说。有记者夸她们是姐妹花,两个都有出息,靠自己才华一路走来。

    有个记者突然提起阮依打她的事。她变现很好,先是遮掩一番,之后才说:“依依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太害怕失去陆离了。”

    引起公愤,许多人说:“先不说那位置本来就是你的,大庭广众之下打人,简直没有素质!”

    叶米从头到尾没有辩解一句,阮依顿时心全凉了。

    李衫衫关掉视频,“所以是她为了能爬上去,认杜俞做表姐,还偷你设计稿?”

    阮依默认,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写什么。李衫衫火气很大,“我要去找她。”

    阮依拦住她,“没必要。”

    “阮依,你受这种窝囊气还替她着想呢,你什么时候这么圣母心肠了?”

    她没让开,知道她是好心为自己想,“随她去吧,我为了公司不追究这件事,通过这件事我也看清楚了她。她没有选择我不说,还捅我刀子,我不会原谅她。那个设计稿就当送她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李衫衫明白了她的意思,走过去抱住她,“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是知道你想成全她。是她有眼无珠,咱以后都不理她。”

    难得她说这种温情脉脉的话,弄得阮依鼻头酸酸的。

    “我和她的事,你为什么不理她。你别这样,搞得像是我挑唆一样。”

    李衫衫很认真的看着她,“不,是她自己做得事不对,和你没关系。”

    光顾着和她说话,发生这种事陆离肯定着急,她手机还在图书馆。正想跑回去,李衫衫电话就响了,就是陆离。

    她把电话拿给阮依,“心有灵犀啊你们真是。”

    一开口陆离就问:“你在哪?”

    “学校图书馆门口,和衫衫一起呢。”

    “今天晚上别看网上消息,听话。”他口气从着急转成哄。

    阮依听了使劲点头,后又想起他看不到,“好。”

    “那今天晚上我就不打电话给你了,好好回去睡一觉,我保证你明天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好像是在走路,很着急的样子。

    “好。”

    得到肯定回答,他才挂了电话。

    阮依把电话交给李衫衫,“你等等我,收拾东西一起回宿舍。”

    “怎么样?陆离有没有说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没说,但我相信他。”阮依很笃定地看着她回答。

    李衫衫很久之后才明白,那是只有爱人之间才有的相互信任,那种信任感与归属感。

    人的心理很奇怪,那些事情中的是非曲直明明只有当事人最明白,但吃瓜群众总是能从里面找到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