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凌第一次见到了活生生的皇帝与皇后。

    虽然她是被五花大绑地按着跪在地上，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一下。

    皇帝有四十多岁了，保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坐在龙椅上，兴致勃勃地把玩着手里的象牙玲珑球。对跪在面前的亲生女儿看也不看一眼。

    看起来，在他心目中，洛雪凝的分量显然还不如那对九层玲珑球来得重要。

    皇后非常年轻，雍容华贵，只是眉梢眼角有些戾气，让她的美貌打了几分折扣。聂小凌和雁屿非被推进来时，她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露出个不易察觉的冷笑，之后便一心一意地品起茶来。

    除了皇帝皇后，还有两位熟人在场。

    一位自然就是徐公公，他此刻正站在皇后身边。乜斜着眼看着聂小凌，表情充满幸灾乐祸和恼羞成怒。

    另一位是洛屹。他不动声色地站在皇帝身边，低垂着眼帘，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皇后轻轻放下茶碗，接过徐公公递上的真丝秀帕拭了拭唇角，轻启朱唇打破沉寂，“皇上，您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嗯？”皇帝从玲珑球上抬起眼，看了看皇后，随口道，“皇后替朕处理吧。”

    聂小凌无语地抬头看着她的这位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却不期然与皇帝身边的洛屹目光相遇。洛屹的眼神微微闪动，似乎在传达什么讯息，但没等聂小凌看清楚就迅速移开了。

    “按理来说，后宫之事理应由臣妾替皇上分忧，但是这件事，臣妾实在有些为难。”皇后假意推托道，“还是皇上您亲自定夺吧。”

    “有什么为难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嘛！”皇帝理所当然地说，“朕信得过皇后的办事能力。”

    聂小凌看出来了，她的皇帝爹爹根本就是个甩手掌柜，二世祖，后宫大小事由都交给皇后，朝政内外国事就交给国丈，他只想负责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皇上，按照先皇所定下的规矩，擅入皇宫禁地者，杀无赦。可是凝儿毕竟是公主啊！”皇后假惺惺地说，“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他日有何颜面去见姐姐呀？”

    皇帝正义凛然地说：“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皇后何须顾虑太多？”

    聂小凌几乎被气乐了，她忍不住道：“父皇，母后，雪凝有话要讲。”

    皇后眼中寒光一闪。徐公公则恶狠狠地瞪了聂小凌一眼。这些聂小凌都假装没看到，只是望着皇上，恳求地说：“雪凝并不是想为自己辩解开罪，只是有几句话想对父皇说。”

    “你想说什么呀？”皇帝漫不经心地看了看跪在面前的聂小凌，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其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女儿了，但是毕竟还是多少有些父女天性，让他微弱地察觉到女儿身上有些不同之处。

    “皇上！”

    聂小凌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公公突然挡在她前面，“扑通”一声跪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地道：“皇上，请皇上不要怪罪公主！”

    聂小凌一愣，心想这是什么反转剧情？

    “你想为公主求情？”皇帝也愣了一下。

    “奴才不敢。只是看到公主这样，奴才实在是万分痛心，如果当初公主偷取奴才的令牌之时，奴才能尽早发现，及时制止公主与来路不明的男人私奔，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奴才实在是愧对皇后，愧对皇上啊！”徐公公痛哭流涕，不断用袖子擦眼睛。

    聂小凌眼尖地看到，他分明是把袖子里的药油抹在眼睛上，刺激眼睛流泪。

    “什么？”皇帝皱了皱眉，露出不悦的表情，“偷取令牌，私奔？这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我们皇家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皇上息怒。”皇后连忙安慰道，“凝儿她也是一时糊涂，才会酿成大错。凝儿，还不快向你父皇认错！”

    聂小凌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徐公公。她看懂了这套把戏。只要她一认错，这些罪名就坐实了，到时她百口莫辩，只能认他们编排和发落。

    “多谢母后点醒。雪凝方才正是要向父皇坦诚一些事。”

    皇后和徐公公对视一眼，各自心底都有些意外。洛雪凝在他们眼里，一直是个软弱可欺的小傻瓜，今天怎么这么从容镇定，伶牙俐齿了？

    莫非和她身旁那个驼背的丑鬼有关？

    雁屿非进来之后便安静地跪在聂小凌身边，表情淡然，目光平静，既没有恐惧也看不出惊慌。可是就是这种平静，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那好，你告诉朕，你身为一个公主，为什么会做出这种有**份，有违伦常的丑事？”皇帝气呼呼地说道。

    聂小凌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提醒自己“软弱软弱再软弱，一定要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洛雪凝的天真可欺”。

    她和雁屿非的性命能否保住，都在接下来她这一番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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