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聂小凌审视地打量眼前的青年。
那青年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穿着一身蓝色劲装,十分干净利落。他长了一张俊秀的娃娃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流光溢彩。
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有再大的火都很难发出来。
真是一张充满迷惑性的脸啊。
好在聂小凌昨晚已经亲眼见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所以并没有因为眼前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孔而掉以轻心。
“你是什么人?找这对母子有什么事?”
“哟!你这小丫头防备心还挺强的。”青年笑嘻嘻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听好了,我姓陆,我叫陆傲天。我是受人所托来接这对母子回家。怎么样,还有什么想问的?”
“你是受谁的托付?”
“当然是他们的家人啊。”陆傲天好笑地说,“不然还能是谁?”
“你撒谎!他们母子相依为命,根本就没有别的家人了!”聂小凌一边说话一边悄悄查看周围情况。
正是午饭时间,街上人不是太多。不过他们一匹马两个人,站在路中间,还是十分引人关注的,量这个叫陆傲天的家伙也不敢随便乱来。
如果陆傲天说的是真的,那还好说;如果他是骗人的,那就麻烦了,不知道他是什么居心,她得赶紧找机会逃跑,去给杨大嫂报信。
“你很了解他们的情况嘛!赶紧带我去见他们吧,我可是跟人打了赌,要在规定期限内把人送过去的!”陆傲天说着忽然伸出手来。
聂小凌根本就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再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陆傲天抱到了马上。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你带我去找杨铁母子,到时候我自然会放你下来。”陆傲天笑嘻嘻地道。
“你!无赖!骗子!快放我下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聂小凌恶狠狠地晃了晃左手食指。
陆傲天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你要怎么样?打算挠我痒痒吗?我告诉你哦,我最不怕挠痒痒了!不信你试试!”
他说着冷不丁夹了一下马肚子。那匹马接到信号,撒开四蹄狂奔起来。
“试你个大头鬼……啊!”聂小凌吓得闭上眼睛,紧紧揪住缰绳。
她可从来没骑过马,而且这匹马速度奇快,风驰电掣一般,聂小凌觉得自己随时会被甩下马背,然后被乱蹄踩死。
“喂!醒醒,别睡了!”
聂小凌晕头转向地睁开眼睛,入目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和树林。
她低头看看,又抬脚踩了踩。
太好了!
她没死!她还活着!她从马背上下来了!
脚踏实地的感觉居然是如此美妙!
陆傲天好玩地看着她脸上瞬间变换的喜怒哀乐。不过是骑马跑了一阵儿,这个小丫头居然会有劫后重生般的喜悦,真是有意思!
下一秒,聂小凌就扶着一棵树大吐特吐起来,把陆傲天看傻了!
没有来得及消化的早餐一点不剩的吐了个干干净净,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聂小凌有气无力地瘫坐在草地上。
“喝点水,漱漱口吧。”陆傲天递过来一只棕色的羊皮水囊,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想到只是在马背上颠一颠,就从小老虎变成小绵羊了!”
聂小凌没力气跟他争辩,接过水囊喝了一口,胃里好受了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陆傲天挨着聂小凌坐下,好奇地问,“你从哪儿来的?”
聂小凌瞟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陆傲天毫不气馁,又蹭过来,接着问道:“你有家人吗?他们在哪儿?”
聂小凌挪了三次,陆傲天跟着蹭了三次。
最后聂小凌放弃了。
“我叫聂小凌。”
“聂小凌。你这名字真好玩。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聂小一啊?再下面的弟弟叫聂小二?”陆傲天兴致勃勃地猜测道,“你的父母一定是喜欢偷懒的人。”
“陆傲天!”聂小凌对他怒目相向,“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要懂礼貌尊重人吗?”
“咦?你精神恢复啦?那就抓紧时间带我去找杨铁母子吧!”陆傲天不由分说把聂小凌拉起来。
聂小凌连忙甩开他的手,“我才不带你去!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当然是好人啊!”陆傲天指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上就写着‘好、人’两个字呢!”
他轻轻松松翻身上马,朝聂小凌伸出手来。
聂小凌现在看到马就避之唯恐不及,一连后退好几步,紧紧搂住一棵粗壮的大树。
“那好吧,反正我已经知道杨铁母子在焦阳城,我随便去问个人就能找到他们。”陆傲天笑着摆摆手,“我走喽!哦,对了,这里离焦阳城大概有三十里地,你就慢慢走回去吧!有缘再见哦,聂小凌!”
“什么……”
聂小凌抱着树,眼睁睁看着陆傲天骑着马,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远处。
三十里?
一里地等于五百米,三十里,就是一万五千米……
聂小凌欲哭无泪。
靠着树坐了一会儿,她又振作起来。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
跟长征比起来,一万五千米算的了什么?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她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
两天前,她也是这样在荒郊野外走,不同的是,那时候身边有雁屿非。雁屿非一路上不断给她讲好听好玩的典故趣闻。那天他们走的路,比一万五千米要多得多,可是她一点也没觉得累。
不知道雁屿非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回家。
如果回家看不到她,他会不会着急,会不会担心?
想起雁屿非温柔的笑容,悦耳的声音,聂小凌忽然觉得无比的怀念,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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