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这是聂小凌最喜欢的一句格言。因此她早早就爬起来,神清气爽地跳下床,却发现雁屿非比她更早。
她跑到院子里,发现雁屿非已经准备好洗脸水,连早餐都摆放好了。
看得出雁屿非的生活能力和自理能力都非常强,大概是因为独自生活了太久,慢慢磨练出来的吧。
聂小凌反观自己,虽然是在福利院长大,但是嬷嬷们对待她和亲生女儿一样,所以在有些方面,她比父母疼爱下长大的小公主们稍微强一点,可是和雁屿非比起来,显然还是差得多。
聂小凌觉得十分惭愧,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做得更多一点,更好一点,让雁屿非感受到被关心和照顾的温暖滋味。
“娘子,早。”雁屿非微笑着和聂小凌打了个招呼。
聂小凌不好意思地说:“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
“我看娘子睡得很香,不忍心吵醒你。”
晨光中的雁屿非格外温柔养眼,聂小凌看到他就不自觉地脸上发烧,连忙移开视线,跑过去洗脸。
啃着干粮,聂小凌想到一个问题:“昨天很多人都看到你原来的样子了,你今天这样去城里,会不会有麻烦?”
“娘子不用担心。”雁屿非笑着说,“这件事我想过了。我和娘子分开出门。就算是昨天见到我的人,再次见到我,也只会以为我是新来的外地人。”
“对啊!”聂小凌敲了敲自己的头,“这么简单的事我怎么没有想到!只要你不和我一起出现,就没有人会把现在的你和原来的你联系到一起啦!”
雁屿非微微一笑。
吃完早饭,聂小凌抢着收拾屋子,让雁屿非先进城去。
“那好,我先走了,娘子一个人出门多加小心。”雁屿非走之前叮嘱道。
“别担心,我有神兵附体呢!”聂小凌开玩笑地晃了晃左手食指。
聂小凌走进焦阳城的城门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先去了一家成衣铺,又去了一家脂粉铺,还去了茶馆,布庄,酒楼……那些掌柜的,听说她找活干,无一例外露出惊讶又好笑的神情,连拒绝的说辞都是大同小异的:“不好意思,姑娘,我们这儿都是男伙计,不招女伙计,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出门慢走。”
最后那位酒楼老板别有用心地打量着她,笑眯眯地说:“姑娘,你想赚钱很容易,何必要做这些粗人的活计呢?”
聂小凌连忙问:“那您说我该去做什么活儿呢?”
酒楼老板嘿嘿一笑,肥胖的短手向外一指,“你沿着这条街朝北走,到了路口往西拐,走不了多远就能看到一座小楼,那小楼漂亮极了,里面的姑娘也个个如你一般貌美如花,温柔似水……”
聂小凌一开始信以为真,用心地记着路线,脑子里分辨着东南西北,听到后面突然反应过来,气恼地打断酒楼老板:“你这个人真是龌龊讨厌!”
“你这姑娘怎么不识好歹!”酒楼老板不悦道,“我好心给你指一条明路,你居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走走走,不要影响我做生意!”
他斗着肥手,像哄小狗一样往外赶聂小凌。
聂小凌心中气愤不已,差一点就伸手抓住酒楼老板的肥厚手掌。最后关头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转身离开酒楼。
走在明晃晃的太阳下,聂小凌有点后怕。
要是她刚才没有忍住怒气,抓了酒楼老板的手,此刻他肯定正痛得满地打滚呢。
酒楼老板虽然口下无德,又龌龊又刻薄。可是她只因为几句难听话就想用“同心结”惩罚人,这种行为与那些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人相比,又好得了多少?
看来自己真的是不能随便发脾气了。
从小到大都被教育要善良宽容的聂小凌,因为自己的一个念头而陷入了深深的反省之中。
她正心不在焉的走着,猛然间一匹高头大马停在眼前。
聂小凌差点一头撞上去。
“喂,小丫头,跟你打听个人!”
马上之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聂小凌,毫不客气地说道。
聂小凌不由又一阵火大。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她是不是应该查查黄历?怎么越不想发脾气,就越遇上让人生气的人和事?
“我不知道,你跟别人打听吧。”
聂小凌忍着火气,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绕过去继续走路。
刚走两步,那匹马又挡在身前。
马上之人笑嘻嘻地跳下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眉目俊朗,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聂小凌,“小丫头,我还没说是什么人呢,你怎么就确定自己不知道?”
聂小凌深吸了一口气,指指自己,“看清楚,我不是本地人,我谁都不认识。”
“怪哉!你的脸上又没有刻字,我怎么能看出你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
这个人真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和这样的人纠缠下去只会浪费时间。
聂小凌后退一步,“对不起,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本地人,我帮不了你的忙,请你去问别人吧。麻烦你让开,我还有事要做。”
那青年却不肯让开,抱着胳膊,笑嘻嘻地说:“那也未必,说不定你恰好就认识我要找的人呢!”
聂小凌无语了。
这么死皮赖脸的人,不管是前一世,还是穿越后的这些天,她都闻所未闻,前所未见。
“那好,你说吧。”
“你听好。”青年一字一句地说,“我要找一对母子,分别是四十来岁的妇人和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妇人的夫婿姓杨,应该已经去世多年了。那少年名叫杨铁。你可认识这对母子?”
不是吧?!
怎么会这么巧??
青年凑近端详聂小凌的表情,抚掌大笑,“哈哈,你看!你果然认识!太好了,快带我去找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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