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很忙:驸马,我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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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章:水落石出

    众人顺着小宽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小荷包,静静躺在桌腿内侧。位置十分巧妙,恰好就在小宽一眼能看到的角度。

    杨坦和芸娘会心地笑笑,聂小凌感激地说:“小宽,你可帮了姐姐的大忙了!我刚才差点就要跑出去找呢!幸亏你及时发现,才让姐姐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和力气!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

    小孩子都是喜欢被夸奖和表扬的,而且越夸奖,他就越想卖力气做得更多,表现更好。

    小宽也不例外。

    他的一张小脸都亮了起来,跑过去捡起荷包,举起来递给聂小凌:“姐姐,给你!”

    小宽只顾着高兴,粗心地把荷包口朝下拎了起来,荷包的口扎得并不牢固,里面的东西又有些分量,一下子撑开荷包口掉了下来。

    “当啷”一声,黑色的金属令牌掉在地上。

    小宽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弯腰去捡,已经有一只手快他一步,把令牌拿走了!

    捡起令牌的人正是刚刚进门的焦秀才。

    焦秀才脸色凝重而古怪,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令牌,露在头发外面的眉毛越皱越紧。

    小宽以为自己闯了祸,脸色的高兴劲儿全都飞走了,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看聂小凌,乌黑的眼珠迅速蒙上了一层水汽。

    “没事儿的,摔一下又摔不坏!”聂小凌连忙把小宽揽进怀里,笑着揉揉他的头发,“你帮姐姐找到了荷包,姐姐还没感谢你呢!”

    小宽把还捏在手里的荷包递给聂小凌,小声道:“对不起,我把里面的东西弄掉了。”

    “没关系。掉了再捡起来就好了嘛!来,姐姐请你吃烧饼。要是你娘问起来,你就告诉她,你帮了姐姐一个大忙,作为感谢,姐姐请你吃烧饼。你娘不但不会怪你,还会夸小宽是个好孩子呢!”

    小宽歪着脑袋想了一想,咧开小嘴笑了。在他心里,被娘夸奖是“好孩子”和吃到好吃的烧饼一样,都是特别特别开心的事。

    “聂掌柜,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焦秀才沉声问道。

    聂小凌看着焦秀才的表情,心中有些疑惑。

    焦秀才从看到令牌第一眼,神色都变得与往日大为不同,似乎那令牌是件十分了不得的物件。雁屿非当日将令牌作为“聘礼”赠送给她,只说这是他家传之物,并没有解释其来历用途。而聂小凌也没有多问。

    如今从焦秀才的反应来看,这的确是一件非比寻常的物件。

    聂小凌点点头,看了杨坦和芸娘一眼,在他们同样疑惑的注视下,跟随焦秀才走到他平日记账的小房间。

    焦秀才谨慎地关好房门。

    “焦先生,你是不是想跟我谈这块令牌的事?”聂小凌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错。”焦秀才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托在掌心,压低声音问道,“聂掌柜,你能否告诉在下,这块令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聂小凌迟疑了一下,问道:“焦先生,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你看到这块令牌之后脸色大变?”

    焦秀才看着聂小凌摇头苦笑,“果然如我所料,聂掌柜,你根本不知道这块令牌是什么,所以才会无所顾忌。”

    聂小凌越发好奇:“焦先生,这块令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这是‘玄铁令’。”焦秀才嗓音低沉地说道,“它原本是一块完整的令牌,被分成了三块,这是其中一块。手持‘玄铁令’之人,可以号令隐藏在民间的‘铁面神兵’。史书记载,‘铁面神兵’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瞬息而至,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对手甚至连他们的面目都无法看清,就已经一命呜呼了。前朝开国皇帝曾得‘铁面神兵’相助,得了天下。可惜他的后人无才无德,连‘玄铁令’都没来得及用上,就丢了江山。”

    聂小凌听得瞠目结舌。她觉得焦秀才口中的那支“骁勇善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瞬息而至,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铁面神兵”,怎么听都不像普通的人类部队,反而像一支吸血鬼战队。

    “聂掌柜,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块令牌,你是从何人手中得来的?”焦秀才恳切地问道。

    聂小凌沉吟片刻,如实道:“焦先生,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这块令牌,是我家官人赠送给我的。”

    “聂掌柜,”焦秀才更加恳切地问,“你可知你家夫君的真实姓名是什么?”

    他的问题让聂小凌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雁屿非这个名字会不会是假的?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雁屿非相处时间久了之后,隐隐约约也察觉到雁屿非有些事没有告诉她,或者没有把实情完全说出来。虽然发现了这一点,但是聂小凌并没有去计较。

    季羡林老先生不也说过嘛,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

    焦秀才郑重其事地双手把玄铁令还给聂小凌,聂小凌连忙接过来,收进荷包,扎好口,还和以前一样放进怀里。

    焦秀才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聂小凌连忙道:“焦先生,你放心,我回去之后就找个万分安全的地方,把这块玄铁令妥善的藏起来,绝对不会再随随便便带在身上了。”

    焦秀才表情稍微有所释然,点了点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聂掌柜,在你贵为公主之时,可曾想过,王侯将相,忠臣良将,对于江山社稷而言,代表着什么?”

    聂小凌愣了愣,她只是徒有其表的假公主,无从揣测一个真正公主的心思。何况,在她当公主的那些日子,每日所思所想也多是怎么逃出皇宫,以及逃出皇宫之后的生存问题。

    至于江山社稷,那简直就是遥远到天边的问题,她压根儿没有分出半点心思去想过。

    焦秀才看看她的表情,已然大致猜到她的心思,微微一哂,漠然道:“家父在世之时,与在下戏说国事,曾经预言原朝寿命长不过一个甲子。如今看来,他老人家怕是说中了。”

    聂小凌沉默不语。以她在皇宫中的所见所闻来看,焦老先生的预言还真不是无稽之谈。

    皇帝洛征一门心思吃喝玩乐,把所有朝政大师推给国丈,任由大权旁落。

    太子洛屹虽然精明能干,有勇有谋,但是与国丈相比,实力相差悬殊。太子的头号支持者贺老将军已然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显而易见,他日贺老将军一死,洛屹的太子之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屋中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焦秀才缓缓说道:“江山易主,战乱四起,苦的还是老百姓。聂掌柜,无论他日你是回到皇宫,还是继续留在民间,焦晟清恳请您,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百姓做些事。”

    他说着朝聂小凌深施一礼。

    聂小凌连忙把他扶起来,为难地道:“焦先生,改朝换代这种事,是正常的历史进程,不是我一个小女子能改变的。我不是力挽狂澜的刘邦项羽,我只是个卖烧饼的小掌柜。您太高估我的能量了。不过我答应您,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努力为大家多做好事。”

    焦秀才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从烧饼铺回“浮云居”的路上,聂小凌想了许多。

    以往她都是边走边在脑子里计算今天赚了多少钱,明天能赚多少钱,这个月可以入账多少,下个月预计入账多少……然后越想越兴奋。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于以往。焦先生的话来来回回在她脑子里闪现。自从来到焦阳城后,她第一次想起在皇宫的那些日子,想起皇帝洛征和太子洛屹。她想起离开皇宫之前,洛屹让她“好好活下去”。

    虽然他们是她名义上的家人,但聂小凌之前并没有觉得他们的命运和自己有任何关系。

    她停下来摸了摸怀里的“玄铁令”,凭这一块小小的令牌,她能做什么呢?能帮洛屹保住太子之位吗?能够改变未来战乱四起的局面吗?

    聂小凌回到“浮云居”的时候,雁屿非正坐在桌边,悠然翻看一卷古籍,手边放着一杯清茶。

    “娘子,”雁屿非目光扫过聂小凌的脸色,放下手中的书,微笑问道,“今天烧饼铺生意不好?”

    “没有。生意很好。”聂小凌摇摇头,看看雁屿非,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那是发生什么事让娘子脸色如此肃穆?”雁屿非起身走到聂小凌身旁,笑着道,“如果娘子不愿意说,我便只当你是累了。官人为娘子揉揉肩膀可好?”

    “要揉肩膀也是我帮你揉才对吧!你画画比我累多了。”聂小凌跳起来,把雁屿非按在椅子上,动作熟练地帮他揉捏起肩颈来。

    “没想到娘子对于推拿也颇有研究。”雁屿非赞许地道,“近日肩膀有些酸痛,娘子推拿之后便好多了,再连画几个时辰也不成问题。”

    “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聂小凌手下揉捏着,脑子里又浮现出焦秀才的问题。

    雁屿非的真实姓名……他告诉自己的名字会不会是假的呢?

    “娘子,你有什么心事吗?”雁屿非握住聂小凌的手,拉她到自己身侧坐下,笑着道,“我们是夫妻,你想说什么,想问什么,都不用顾虑太多。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聂小凌笑了笑,雁屿非此前也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时她觉得有些事不用问那么清楚也可以。

    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

    她低头从怀中掏出那只荷包,解开扎口的绳子,取出那块“玄铁令”。

    雁屿非神色微微一动,垂下眼帘笑了笑,“娘子已经知道这块‘玄铁令’的来历用途了吗?”

    “嗯。”聂小凌老老实实点点头,“是我新请的账房先生,焦先生告诉我的。”

    “原来焦阳城竟然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雁屿非看着聂小凌,温柔地笑道,“娘子想问什么就问吧。”

    聂小凌看着他,一瞬间心中五味陈杂。

    “你以前告诉我的身世,是真的么?”

    雁屿非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摇了摇头,“不是。”

    聂小凌的心顿时往下一沉,觉得手中的“玄铁令”似乎沉重了许多。

    雁屿非起身为聂小凌倒了一杯温茶,聂小凌接过来喝了一口,嘴里有些苦涩。

    “家父是前朝太子,国破之时,他被侍卫拼死救出,送到‘雁沙谷’,化名雁平沙。”

    雁屿非语调平缓地讲述着,清澈的眼眸中无波无谰,看不出情绪起伏。

    “他被看做复辟的唯一希望,却从未有复辟的打算,而是和血隐教圣女私定终身,远走江湖,隐姓埋名,过起了逍遥快活的日子。”

    聂小凌微微一愣,雁屿非见她不懂,便解释道:“我娘是血隐教的圣女。按照教规,她不可动情,不可成婚,要一生一世保持处子之身。违反教规者要被封入圣地神墓,活活饿死。”

    聂小凌激灵灵打个冷战,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冷血教规既没有人性又不讲道理,实在早就该废掉。

    “当时,原朝皇帝的暗探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回去禀告了皇帝。洛尘亲自率他的一百个‘神行侍卫’展开追杀。我娘聪慧过人,原本,他们是不会被发现的。”

    雁屿非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娘生我时遭遇难产,稳婆束手无策,家父冒险延请名医,被洛尘暗探发现……所以我从未见过父母之面。生死关头是血隐教四大长老救下我,洛尘要将我带回皇宫另行处置。四大长老假意应允,实则找了一个面有胎记天生驼背的道旁弃婴,替换下我。那名弃婴代替我,在废宫长大。四大长老抚养我长大,三年前才告诉我身世来历。”

    雁屿非看定聂小凌,微微一笑,说道:“遇到你之时,我在废宫中已住了大半年之久。那名代替我被囚禁废宫的驼背青年,我将他妥善安置了,然后我便化成他的模样,留在那里赎我的罪。”

    聂小凌看似镇定地坐着,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实则内心各种波澜起伏。

    她穿越成了公主,误打误撞地选了前朝遗留的太子遗孤做驸马,这种不靠谱的cp简直就像一颗被遗忘的地雷一般,不踩的时候一切太平,一旦踩到……炸的乱七八糟!

    “娘子,”雁屿非认真地执起聂小凌空着的那只手,一往情深地道,“我之前告诉你的身世有假,但我想和你一起白头偕老的心意,千真万确,天地可鉴。”

    聂小凌有些感动,正要说话,忽然一阵沁人心脾的香风拂过,眼前一花,定睛看去,室内多了一位白衣白裙的绝色美女。

    她仿佛一朵绽放在千年冰峰之巅的雪莲,清雅出尘,不染半分尘埃。

    “雁公子的深情告白,实在感人。”绝色美女轻启朱唇,声音如玉珠散落,悦耳动听,表情却几分落寞几分清冷。

    聂小凌看着这位从天而降的绝世美女,呆了一下。

    “在下水如焉,冒昧打扰,请聂姑娘莫怪。”

    水如焉说着道歉的话,然而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没有降低半分。

    “没,没关系……”

    聂小凌呐呐地回答道,目光在雁屿非和水如焉脸上瞟来瞟去。

    她敏锐地觉察到雁屿非在看到水如焉的瞬间,三月春风一般的眼眸就变得冷若冰霜,而水如焉在看到雁屿非冷若冰霜之后,便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

    这两个人之间,似乎隐隐有暗流涌动。

    “如焉刚刚听到雁公子对聂姑娘的一番表白,实在令人感动。”水如焉看着雁屿非,目光如怨如诉,“你可还记得,当年,你曾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此次前来,只想问一句,你与我花前月下的誓言,可还算数?”

    什么!?

    聂小凌险些直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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