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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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当户对

    拖完走廊不一会,段文胜也来了,看到萧何吏,居然有些亲热的打了个招呼。

    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这话真没错。如果萧何吏一直待在单位,段文胜突然有态度变化,俩人恐怕都会觉得尴尬和不自然,可是出去这几天回来,这种感受就不那么强烈了。

    萧何吏本就想和段文胜搞好关系,他总是喜欢和大家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这时见段文胜态度亲热,便忘记了那些不快的往事,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笑呵呵地跟段文胜聊了起来。

    擦完桌子,萧何吏又洗净了抹布,便端着脸盆去水房倒脏水。

    一进水房的门,就看到了陈方凌的背影。陈方凌正专心地洗刷着办公室三个人的水杯。

    萧何吏悄悄走了过去,把嘴靠在陈方凌的耳旁轻喊了一声:“呔!”。

    陈方凌被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在池子里,恼火地回过头,看到是萧何吏,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欢喜急促地问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萧何吏看着她欢喜的表情和兴奋得闪亮的眼睛,心里很感动。

    在以后岁月中,萧何吏经常回想起这一幕,兴奋、喜悦、钦佩、悲哀,怜悯,所有的表情都可以作假,都可以伪装,都不可轻信。但如果在没有预谋的,在瞬间迸发的感情应该是真实的可靠的,就像这一幕。

    陈方凌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就一副神秘的样子对萧何吏地说:“你觉得陈玉麒怎么样?”

    萧何吏一愣,问:“怎么了?”

    陈方凌一脸幸福地说:“他追我了,要我做他女朋友。”

    萧何吏看着陈方凌那迫切想探视自己内心而瞪大的眼睛和虚假幸福表象下的紧张,心里觉得很好笑,这小妮子也学会动心眼了。

    萧何吏忍住笑,表情很严肃地说:“他人很好,可以托付终生。”

    陈方凌掩饰不了自己的失望,脸上还强笑着,好像不死心地又问:“那我就答应他?”

    萧何吏点点头说:“答应吧。”

    陈方凌掉头就走,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反正你不行!我妈不让我找农村人。”

    整个上午,陈方凌都没在综合科露面。

    萧何吏知道陈方凌这次是真生气了,想想那可爱的笑脸,心里也有几分不忍。其实这样直率活泼,纯真无邪,甚至连身体也那么柔嫩的小姑娘,又有谁能不喜欢呢。只是,内心深处总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诫他:你们两个不合适的,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萧何吏觉得有不少进城的农村孩子都或多或少有自卑感,只是隐藏的方式不同。段文胜衣着穿戴甚至比城里人还要讲究,也从不谈及自己那穷乡僻壤的人和事,仿佛自己生来就是个城里人,早已与那些落后及贫穷厘清了关系。萧何吏却往往爱带着自豪谈论农村的各种事情,仿佛那是段值得炫耀的经历。而王叶秋永远是淡淡的,淡到好像在他眼里城市农村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区别。

    如果说段文胜是把自己的自卑深深隐藏在地下黄土里的话,那么萧何吏就是把自卑隐藏在天空呼啸的风中,而王叶秋则是隐藏在浓浓的雾中。但是不管隐藏到哪里,那些自卑都是存在的。

    萧何吏能确定陈方凌至少现在是喜欢自己的,但喜欢自己什么呢?长相或者性格?还是因为自己没对她表现出过好感而引发了她的征服欲?如果这些作为爱的根基,那太不牢固了。而且,陈方凌还不到二十岁,她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等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自己早已年过三十了。这漫长的等待中,谁能保证中间没有变故,何况还有陈方凌的父母,他们会同意将自己的独生女儿嫁给一个一无所有的外地农村孩子么?退一万步讲,即便他们同意,可她们家人对自己乡下的奶奶和妈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类似的故事听的太多了,萧何吏觉得那些矛盾和冲突都特别真实,都在每天上演。

    萧何吏怅然地摇了摇头,心想地想,还是老老实实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农村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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