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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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计徐燕

    萧何吏笑道:“那你这里和动检呢?”

    尤太华一听笑了,有点不好意思却又有点自豪地说:“我这边工作没有停顿,不过说实在话,农业渔业能收钱的就是那几个单位,现在全归了一队,我们只能找那些小单位,钱不多,而且难度很大,忙活一个月,也就只能够两个人工资,不过萧队,我确实尽力了,我敢说,不管谁来干这个队长,都不会收的更多。”尤太华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拍着胸脯保证起来。

    萧何吏点点头,真诚地说:“老尤,我相信!那动检方面呢?”

    尤太华摇摇头,叹了口气:“其实动检受的影响算是比较小的,市场检疫权留在了二队,不过也是个辛苦钱,早上不到五点就要去市场,每天还要巡查几次,就是因为辛苦,所以一队才不要,那些正式人员怎么会干这个……”尤太华突然想起了萧何吏是正式人员,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赶紧解释道:“啊,萧队,我没别的意思,您别见怪。”

    萧何吏脸色很沉重:“老尤,我明白,市场检疫虽然能收几个钱,但不是那么好收的,辛苦是一方面,更重要地是危险!我经历过,弟兄们真的是不容易!”

    尤太华有些诧异地看了萧何吏一眼,目光中闪现一丝感动:“萧队,有你这句话,动检的弟兄们就该知足了。”

    萧何吏轻轻摆了摆手,又问道:“队里有没有明显的矛盾?”

    尤太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队里分为四个中队,但大体又分为两伙,一伙是靠区里或者局里领导的关系进来的人,他们都在水政和林业中队,工资很高,平均二千左右,但重活、脏活、累活他们从来不干,另一伙就是我们这些农村来的,我们大多是以前的老站长们从中专、职高、技校里招来的,也有少部分的是站上人员推荐来的,真正苦、累、脏、危险的工作都是我们在做,可平均工资只有一千元左右。别的不说,就说我们几个中队长,老苏一个月三千五,刘子辉一个月二千八,我和麻子只有一千七,连老苏一半都不到。不过麻子检疫时少开几张票,也能捞点,就我是最少的了。”

    萧何吏并没有反感尤太华明显的诉苦和委屈,皱着眉头问:“你觉得队里要想增加收入,应该把哪里作为突破口?”

    尤太华轻轻地摇了摇头:“萧队,我说话您别不爱听,哪里都没有突破口,四个队只有动检还能多增加点收入,但放到全队来分,远远不够,尤其是水政和林业人员那么高的工资。”

    萧何吏脸色有些黯然,半响问道:“队里最低工资是多少?”

    尤太华脸上露出了愤懑之色:“云风扬,一个月五百。队里本来规定最低工资是六百,可偏偏给他定了个五百,太欺负人了。”

    “谁定的?”萧何吏有些奇怪尤太华的反应。

    “还能有谁,会计徐燕,朱所长不在,她跟苏银忠定的。”尤太华一脸厌恶的表情。

    萧何吏心里奇怪,一个会计还有这么大的权力,有心问问,但转念一想还是先别问了,尤太华的表情不对,像这么油滑的人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激烈呢,很有可能存在私人恩怨。想到这里萧何吏对尤太华笑了笑:“别的先放一放,首要任务是先给我解决办公问题,朱所长的办公室不让动,我总不能在院里上班,你帮我找间屋拾掇拾掇。”

    尤太华为难地说:“萧队,您能把这活安排给我,我心里真是很高兴,可是我在队里说了真不算,四个中队,都是十个人,水政四间房子,林业三件,我们和动检两个队五间。”

    萧何吏半开玩笑地说:“那我不管,你要给我找不到,你就搬出去,把这间给我腾出来”

    尤太华嘿嘿地笑了,觉得这领导挺亲和的,便慷慨地说道:“行,下午我就搬出去。”

    萧何吏收起笑容,摆了摆手:“这些我去跟苏队谈,你去把动检的黄猛给我找来。”

    尤太华走了,不一会麻子跑了过来:“萧队,黄猛去市场检疫了,还没回来。”

    “哦,”萧何吏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云风扬在不在?”

    “在。”

    “帮我把他叫来。”

    麻子一溜小跑去叫人了,不一会有人敲门。萧何吏喊了一声:“进来。”

    来人很年轻,羞羞怯怯地模样,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你是云风扬?”

    “我是。”年轻人低着头回答。

    “来,坐下。”萧何吏招呼着。

    年轻人找了把椅子坐下,依旧低着头。

    萧何吏心里暗笑,怎么跟个大姑娘似得,这么害羞怎么去市场收费啊。

    “来多久了?”萧何吏刻意和蔼地问道。

    “快一个月了。”声音低低地,比蚊子叫高一些。

    萧何吏问道:“工资多少啊?”

    “还没发呢,听说是五百。”年轻人低着头说道。

    萧何吏心想这人真奇怪,怎么说话不看人呢,有心让他抬起头来,可直接说就有命令的嫌疑,开玩笑说吧,又互相不熟悉。正想着,突然看到了桌上的烟,顺手摸出了一支:“来,吸一颗,接住!”

    年轻人一惊,忙抬起头来两手乱摇:“队长,我不会吸烟。”脸瞬时像一块红布一样。

    萧何吏却没有笑,他认识这个年轻人,这个云风扬正是前天在市场碰到的那个年轻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是很难让人相信,那漂亮的飞身而起,那充满力量的一踹,居然就是这个比女孩还要羞怯的年轻人做出的。

    “咦?”年轻人发出了惊呼,他也认出了这就是在市场抱孩子的那个人。

    萧何吏突然有些激动,心跳得厉害,抽空一定跟他学几招!为了避免失态,他强自平静了一下心情,笑着对云风扬说:“你先回去吧,把会计徐燕帮我叫来,咱俩有时间好好地唠唠,”

    云风扬很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站起来惶惶地说:“那我先走了队长。”

    萧何吏摇摇头,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好的功夫,怎么看着这么唯唯诺诺呢,真不像是一个人啊。

    不一会,徐燕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这是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女人,脸上画着浓浓的妆,让人根本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看体态仿佛有二十七八的样子,可偏偏又穿着十**岁女孩的衣服。

    徐燕一进门就放肆地盯着萧何吏:“呦,咱们的萧队可真年轻啊。”

    萧何吏笑着点点头:“呵呵,你更年轻啊。”刚说完心里就隐隐地后悔,说这个干嘛。

    “呦,我们萧队的嘴可真甜。”徐燕找了把靠近萧何吏的椅子坐了下来,还摆了个骚情的姿势:“萧队一来就找我,有什么事啊?”

    萧何吏看得直反胃,忙把眼光看向了一边:“我想看看队里的工资表。”

    徐燕变魔术一般拿出一张叠得很小的纸,慢慢地打开递了过来:“我就知道萧队要这个。”

    萧何吏接过纸铺在桌上看了起来,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精明。工资表是按从高到低排的,萧何吏第一眼就看到了苏银忠,不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第二个是刘子辉,等看到第三个的时候,萧何吏眼睛不由瞪大了,队里的工资第三高居然就是眼前这个半人半鬼的女人。

    萧何吏抬头看了徐燕一眼,发现这个女人正得意在盯着他,仿佛洞悉了他的内心,不由莫名地一阵烦恼,没有再接着向下看,直接把目光射向了最后,果然与尤太华说的一样,云风扬,伍佰元。

    徐燕这个女人真是精明,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云风扬,空生了一副好皮囊,比大姑娘还害羞,上次我看他脸生的白净,想摸一下看是啥感觉,结果羞得跟红布一样,哈哈……”

    萧何吏吃惊地望着徐燕,这是个女人吗?怎么这么恬不知耻的话也能说出来!

    徐燕看到萧何吏的表情,毫不在意,这样的表情她见多了,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个都习惯了。

    萧何吏暗暗深呼吸了几口,把呼吸慢慢调匀,这才笑着问:“队里最低工资不是六百么?”

    徐燕满不在乎地说:“哪有什么规定,省、市的规定还能管着咱们?”

    萧何吏虽然清楚自己刚来就调整工资不合适,可一来替云风扬抱不平,认为一个月伍佰元真是委屈了那样的身手,二来觉得调整到六百也符合规定。更重要地,还有一个萧何吏不想承认的原因,就是内心深处对云风扬充满了好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伸出橄榄枝,以取得云风扬的好感。所以考虑了许久,他还是用商量的语气开了口:“徐会计,我感觉还是按照规定更稳妥一些,不如给他调到六百吧。”

    徐燕一愣,不满地说:“是不是油子跟你说什么了?”

    “油子?”萧何吏一脸茫然。

    “别装糊涂了,”徐燕撇撇嘴:“就是跟你聊了一上午的尤太华,他是云风扬的表哥,云风扬就是他介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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