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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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闻喜讯

    “单老。  ”萧何吏站在院中轻声喊了一句。

    银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的单老走了出来,伴随着爽朗的笑声:“小萧来了,快进来坐。”

    “单老一向可好?”萧何吏很尊敬地略略一弯腰。

    “好,好!”单老显得很高兴,热情地拉住萧何吏的胳膊:“风雪迎友人啊,今天真是一场好雪!”

    萧何吏见了领导拘束,但见了单老却放得很开,也开玩笑道:“贵人出行挟风雪嘛。”

    “哈哈,挟得好,挟得好!”两个人笑着进屋。

    屋内已有两个客人,这时见单老又来了客人,忙站起来迎接。

    “单老,您有客人?那我在外面等会。”萧何吏说着就想往后撤,却被单老一把拉住:“不必!”

    “萧何吏!”一声充满了讶异地女人惊叫。

    “乔晓红?”萧何吏这才看清其中一个客人居然真的就是乔晓红。

    单老也微微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就笑道:“呵呵,认识最好,省却了介绍之苦。”

    萧何吏抬眼一看另一位客人,心顿时蹦到了嗓子眼里。

    虽然没有见过面,但在电视里、报纸上却经常见到,这个人竟然就是省委常委、东州市委书记乔天舒!

    乔天舒看到萧何吏敬畏的表情,猜想到他知道自己,脸上客气的笑容瞬间变成了不怒自威的神情。

    “来,坐!”单老招呼着,随手拿起了茶壶给萧何吏倒茶。

    “老人家,我来。”乔天舒的表情瞬间又变了,有些惶恐地想接过茶壶。

    “呵呵,哪有让客人倒水的道理啊?”单老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很柔和却也很坚定。

    “是,是。”乔天舒没敢再坚持,但也没有坐下,而是等单老给萧何吏倒完茶后才坐了下来。

    萧何吏也没敢坐下,欠着身子等单老倒晚茶,楚天舒坐下后,才慢慢地坐下。

    谁也没开口,气氛一时有点冷清。

    单老慢慢端起了茶杯,对乔天舒父女俩笑道:“你们两位请喝茶。”

    乔晓红刚要端杯,却被乔天舒按住了胳膊,对单老笑道:“老人家,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又带点怨意的看了萧何吏一眼。

    萧何吏本来还在奇怪,怎么单老光让他俩喝不让自己喝啊,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端茶送客啊,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一套,心里刚觉得好笑,就看到乔天舒带着怨气的眼神射了过来,心里不由一慌,难道单老是为了自己把他们赶走的?

    “老人家……”乔天舒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却又仿佛含有无数的期待。

    单老叹了口气,轻轻说道:“得意不可再往,好自为之!”

    乔天舒面色有些黯淡,指了指乔晓红:“老人家……”

    单老轻轻摇摇头:“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吧,欲不可纵,一纵便是灾祸啊。”

    乔天舒点点头:“老人家,那我们走了。”

    单老点点头,并没送到院里,走到门口便停住了,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吧。”

    父女二人走了,乔晓红临走时看萧何吏的眼神仍是充满了浓浓的疑惑。

    单老笑呵呵地回来坐下,再一次端起茶杯:“来,喝茶。”

    萧何吏一愣,问道:“单老,不是赶我走吧?”

    单老呵呵一笑:“记得上次来你也喝过,还夸过我的茶香,怎么?记不得了?”

    萧何吏讪讪地一笑,端起茶杯深深地喝了一口。

    单老放下杯子笑道:“这次来是顺路还是专程?”

    “专程。”萧何吏有些愁眉苦脸起来:“我想来诉诉苦,也想让您老能给我指条明路啊!”

    单老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路都是自己走的,放下包袱,那条路都是明路啊。”

    萧何吏苦笑道:“单老,我包袱太多,也太重,可是哪个也都卸不下啊!”

    “呵呵,”单老笑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有多少的包袱。”

    萧何吏本来一肚子话要说,现在却一点也不想说了,就单刀直入地把赵逸云想让自己去乡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单老微微摇头,一脸的失望:“小萧啊,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依然会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啊。”

    萧何吏重重叹了口气,也不顾单老高兴与否,一脸认真地说:“单老,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事了。”

    单老遗憾地摇摇头,半响却突然说道:“何吏,我要走了,或许十年八年后再回来,也或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萧何吏一惊,忙问道:“单老,你要去哪里?”

    单老没有回答,却说道:“临走还能见上一面,这也是缘分,那我就告诉你一句话,叫树挪死人挪活。”

    萧何吏脸上露出一丝矛盾的痛苦,没有说话,端起杯子低头喝茶。

    没想到单老接着说:“这话其实在很多时候也是不对的!”

    萧何吏眼睛一亮,放下了茶杯,充满希冀地望着单老。

    “人很多时候需要听从自己的心。”单老笑望着萧何吏:“你心中早有答案,又何苦问!”

    萧何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头感激地望着单老:“单老,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不光这件事,别的事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站起身:“单老,我走了,希望还能见面。”

    单老笑笑:“一定会的!”

    惊闻喜讯

    萧何吏回到医院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刚走进病房,就这么巧,奶奶也恰好醒来,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萧何吏一阵惊喜,赶紧扑了过去轻声喊着:“奶奶,奶奶……”

    众人也赶紧纷纷站起来围拢过去。

    奶奶很虚弱地睁开了眼,有气无力地说:“小吏啊,我干渴,想喝水。”

    萧何吏高兴地差点蹦了起来,转过身就去拿杯子,却被柳青香一把拦住了:“大夫交代过,先不要急着喝水。”

    萧何吏愣在了那里,半响才问道:“为什么?”

    “我也不懂,反正大夫交代过,好像是全身麻醉后,喝水容易呛,万一进入气管就不好了,奶奶又做地是肺部手术,怕引起剧烈咳嗽不好。”柳青香看来是问过医生了。

    萧何吏慢慢走到床前,笑着奶奶说:“要等等才能喝,能再坚持一会吗?不用问,肯定能!我奶奶没问题的!”说着伸出大拇指晃了晃。

    “嗯。”奶奶的脸上仿佛露出一丝笑意,虚弱地想做点头的动作,却只是合了合眼皮。

    萧何吏悄声问柳青香:“要几个小时才能喝水?”

    “六个吧至少。”柳青香含糊地说道:“飞扬叫大夫去了,一会问问。”

    云飞扬已经把大夫叫了过来,大夫给奶奶做了一些检查,很高兴地说:“很好,各项都非常好,手术很成功!”

    大家一听这话,都有些兴高采烈,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连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秀莲也插了几句进来,死气沉沉的病房里顿时焕发了生机。

    萧何吏追出去问大夫:“大夫,多长时间能喝水?”

    大夫笑笑:“根据老人身体情况,应该很快的,晚上值班会常过来看看的,能喝了的时候告诉你们。”

    萧何吏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啊大夫。”

    大夫走了,萧何吏转身回房。

    “何吏,你吃过晚饭了吗?”母亲见奶奶醒了过来,担心刚一消失,对儿子的关心又涌了上来。

    “哎呀,给忘了。”萧何吏心情不错地笑了起来:“娘,你不说我还没觉得,一说肚子还真饿的难受呢。”

    母亲有些心疼地责怪道:“这孩子,总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完起身去从一个橱子里端出个缸子:“还有点,快吃吧。”

    萧何吏虽然邋里邋遢,衣服上常弄的有些脏,但对入口的东西却有种异乎寻常的洁癖,每次吃东西前都要细细地洗好几遍手,或者把手捏的那一小块扔掉,为此从小就没少受数落。在他心里,医院的空气里全是细菌,呼吸是没办法避免了,但吃东西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娘,我不想在医院吃。”萧何吏撒娇般地推着母亲又把缸子放了回去。

    “你这孩子,”母亲无奈地把缸子又放回了橱子,转头向柳青香和秀莲解释道:“小吏从小就可讲究了,还常常嫌俺和他奶奶不讲卫生呢,别人用过的碗,他从来不用,总是单独用一个。”

    “娘!”萧何吏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柳青香、秀莲和云飞扬都笑了起来,不过柳青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欣喜,没想到这脏样的萧何吏的还挺讲究呢,怪不得不接吻,一想到接吻,脸顿时有些发热起来。而秀莲的眼神里则是充满了崇拜,在她心里,萧何吏从小就与别的山里孩子不一样。

    “要不你就出去吃点,”母亲体贴地说着,却又补了一句:“其实说不定外面的饭更脏呢。”

    萧何吏假装生气道:“娘,你还让不让你儿子吃饭了?”

    “好,不说了,快去吃吧。”娘温柔地坐下了。

    萧何吏点点头,对云飞扬、柳青香和秀莲说:“走吧,一起去吃点!”

    “好。”云飞扬站了起来。

    柳青香想去却不好意思说,便坐着沉默着。秀莲慌忙摆摆手:“俺吃过了,就不去了。”

    母亲柔声劝道:“晚上你们也都没吃好,就一起去吧,我在这里就行。”

    柳青香灵机一动,站了起来说道:“阿姨,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点回来。”

    母亲摆摆手,指了指橱子:“不用了,不是还有嘛。”

    秀莲低下头说:“你俩去吧,俺不去了。”

    母亲扯扯秀莲的衣角,有些内疚地说:“去吧,好几天了,你还没吃顿好饭呢。”

    萧何吏笑道:“走吧秀莲,两个人吃和三个人吃都花差不多的钱!”

    秀莲这才站了起来,低着头跟在他三个后面。

    刚出了病房楼,萧何吏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陆春晖打来的,连忙接通:“陆主任,有事?”

    “你小子行啊!”陆春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萧何吏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了?”

    “少给我装蒜!”陆春晖仿佛有些不悦。

    “草,爱说说,不说拉倒,我忙着呢!”萧何吏也变得没好气起来。

    “真不知道?”那边的态度发生了变化,口气里有了些疑惑。

    “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挂了!”萧何吏突然有些心焦起来。

    “局里正开办公会呢,本来都放假了,为了你小子特意开的办公会!了不起啊!”陆春晖一副冷嘲热讽的语气。

    “开办公会?为我?”萧何吏心中充满了疑惑,皱起了眉头问道:“好事还是坏事啊。”其实这句话问的多余,如果是坏事陆春晖不会是这种口气。

    果然,陆春晖很不屑地说道:“当然是好事了,大大的好事!”

    天大的好事?!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听到陆春晖这么形容,萧何吏还是愣了一下,难道是为了上午的事?表扬自己了?那也不至于这个时候开办公会啊。

    萧何吏实在是理不出头绪,忍不住问道:“什么好事,犒赏我?要给我评先进,还是发奖金?”

    “切,”陆春晖的口气里带着不屑:“那算什么,这次犒赏你的是个聚宝盆!”

    聚宝盆?项目科科长?!

    萧何吏被脑海中突然闪过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摇摇头笑了,这是不可能的,那么多人争呢,再说自己才是副科啊。

    谁知他刚刚否定了这个念头,话筒里陆春晖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真是没天理了,居然要让你临时主持项目科的工作!”

    萧何吏一时呆在了那里,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击懵了。

    陆春晖大体也猜到了萧何吏的反应,便讥笑道:“高兴傻了?”

    萧何吏又沉默了几秒钟,静了静心神,这才轻声问道:“定了?”

    “想得美!”陆春晖得意地说:“会上还研究着呢!我出来上个厕所,顺便给你打个电话。”

    萧何吏明白这“顺便”的意思,便很诚恳地说:“谢谢你了。”

    陆春晖显然不太适应这种语气,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骂道:“谢个屁,任书记刚提出来,还没通过呢,一会还要讨论,别人我不管,反正我是坚决发对,草,这项目科长怎么也该轮到我来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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