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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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子太大

    萧何吏沉吟了半响,笑了笑说道:“徐科长,最近科里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呢,也正好想借这个项目熟悉一下工作流程,不如这样吧,我业务不熟,就只负责河南的清水镇和河北的牧羊乡吧。”

    徐丽珍略一犹豫,随即就哈哈大笑起来:“行,我就听萧科长的!”

    萧何吏也笑了起来,客套地说道:“徐科长,剩下三个乡养殖量很大,可是没办法,能者多劳,你就多多辛苦吧。”

    徐丽珍摆摆手,拉下脸一副见怪地样子:“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没等说完,脸上便浮现出笑容,哈哈笑了起来。

    萧何吏跟着笑了一阵,心里很想提提公章来试探下徐丽珍的反应,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了回去,既然她不提,那自己还是装迷糊好一些。

    “我上去了。”萧何吏止住了笑声:“先去学习学习文件。”

    “好,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一起商量探讨。”徐丽珍竟破天荒地送了萧何吏出门:“萧科长,一会我把屋里给你收拾一下,已经来了项目科了,总往综合科跑也不好。”

    萧何吏一脸感激地点点头:“那就麻烦徐科长了。”

    “对了,萧科长,还有点事情。”徐丽珍又把刚转身的萧何吏叫住了:“刁勇来电话了,说该审车了。”

    “刁勇?审车?”萧何吏愣了一下,没有搞懂徐丽珍是什么意思,心里隐隐觉得应该和公章有关,便笑道:“那徐科长是什么意思?”

    徐丽珍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告诉你这件事,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

    “哦,”萧何吏沉默了一会,抬起头问道:“徐科长,我还是不明白。”

    “是这么回事,本来年前就该审车了,但因为老刁天天开着单位的车但不干单位的事,所以我便想让他把车交回来,他不交,我呢,也就不给他盖章,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徐丽珍仿佛很不愿意说这些事,说完叹了口气,仿佛解释一般又添了一句:“反正我问心无愧,都是为了工作,得罪人就得罪人吧!”

    萧何吏点了点头,一脸诚挚地说道:“徐科长,很多事的来龙去脉我都不是很清楚,你还得多指点着啊。”

    “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不能给他盖章,天天不上班不说,还开着单位的公车,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个项目科长还没车呢!”徐丽珍一副气愤填膺的样子。

    萧何吏不知道徐丽珍和刁勇的关系,也摸不清话里的意思,便索性不发表意见,只是笑呵呵地点着头。

    “他这几天要过来领工资,有可能会找你,盖不盖你自己拿主意吧。”徐丽珍说完笑笑转身就要回屋。

    “徐科长,你等等,你是说不上班也有工资?”萧何吏一脸吃惊地叫住了徐丽珍,那个刁勇他从来就没见过!

    “清河区人大主任张光辉的老婆叫蔡永艳,刁勇的老婆叫蔡永霞。”徐丽珍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乍一听仿佛跟萧何吏的问题毫不相干,但仔细一听却又好像是问题的真正答案。

    萧何吏沉默了一会,笑了笑对徐丽珍说道:“徐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希望你能帮我!”

    徐丽珍眼里发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亮光:“萧科长,你说吧。”

    “你跟财务商量一下,制定个与工资挂钩的工资表,然后再整个奖惩制度。”萧何吏一脸严肃地说道。

    “好!我这边没问题!”徐丽珍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怕弄了也执行不了,我真希望这次能坚持到底!”说完转身回屋了。

    这话什么意思?善意提醒?恶意激将?萧何吏摇摇头淡淡一笑,既然你徐丽珍不提公章的事,那我还是先把精力放在眼前的能繁母猪项目上吧。

    整整一天,萧何吏都在细细地研究着几乎早已烂熟于心的能繁母猪补贴项目的有关文件,生怕不能正确地掌握政策。

    云飞扬也没闲着,萧何吏扔给他几份文件,让他好好地看看。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鲁处长打来电话,告诉萧何吏神农绿康的项目上午就报到了省里,并且初审已经通过。萧何吏免不了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放下电话,又看了会文件,萧何吏抬头看看墙上的表,指针已经接近五点,便放下文件,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云飞扬见萧何吏直起了身子,也站起来舒展了下身体,这些文件对他来说太乏味了,还不如被安排去盯个梢打个架来得轻快。

    “萧哥,看完了?”见萧何吏能对这么乏味的文件看得如此聚精会神如此忘我投入,云飞扬心里非常地佩服。

    “呵呵,看完了,明天没事的话咱们就去下面转转。”萧何吏把文件合起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道:“你呢?看得怎么样?”

    云飞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了好几遍,也没真正明白是怎么回事!萧哥,我根本不是那块料,还是你安排什么,我就干什么吧!”

    萧何吏一皱眉,刚想责备他几句,但转念一想,眉头又舒展了开来,笑着说道:“飞扬,什么事都要慢慢来,不要着急。”

    云飞扬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说道:“萧哥,我脑子笨,你别见怪。”

    萧何吏放下杯子,站起来拍了拍云飞扬的肩膀笑道:“飞扬,只要沉住气慢慢学,凡是我会的,你将来都能学会,但你会的,我这辈子是学不会了呵呵。”说完又补充道:“也不仅仅是我,整个农林局,我看也是这样!”

    云飞扬脸微微有些发红:“萧哥,你可别这么说!”

    萧何吏笑了笑,把文件装进包里:“走吧!”

    “嗯,”云飞扬应了一声,却又悄声问道:“萧哥,今天还盯着徐丽珍吗?”

    “这……”萧何吏犹豫了,本来他是想取消这个行动的,一来是徐丽珍今天晚上要见谁,要谈什么,他心里大体已经有数了,二来是徐丽珍已经收敛了很多,没必要继续抓她的把柄。但现在云飞扬一提,他不禁又矛盾了起来。

    “还盯吗?你觉得还有必要吗?”萧何吏显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反正我晚上也没事。”云飞扬一脸轻松地笑着说道。

    萧何吏哈哈大笑了起来,拍拍云飞扬的肩膀:“那就去吧,飞扬,别太辛苦。”

    “嗯,那我去了。”云飞扬显得很高兴,自信心又被找了回来,自己终归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望着云飞扬的笑脸,萧何吏心中也有些明白他的心情,自从跟了自己,不论是在市场检疫,还是在帮柳青香盗合同抑或是帮自己进行盯梢,甚至是暗地里收拾苏银忠,每一件都是干得得心应手,可是现在,天天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文件,或许就未必那么游刃有余了。

    云飞扬尾随着徐丽珍走了。萧何吏又重新坐下来,托着腮发了好久的呆,这才起身回了小破屋。

    没有吃晚饭的萧何吏和衣躺在床上,点上了一支烟,慢慢地吸着,两眼望着天花板又开始发呆,那些白天的疑问一个个又闪进了脑海。

    徐丽珍所有的反常,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和他缓解紧张的关系,而不是继续搞这样僵。一周后她不是要走人吗?这样做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她不想走了?可是为什么呢?

    渐渐的,一个答案在萧何吏的心中慢慢明晰了起来。

    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云飞扬的电话打了进来:“萧哥,徐丽珍回家了。”

    “嗯,庄大勇都跟她谈了些什么?”萧何吏口气非常自然地问道。

    “啊?”云飞扬愣了一下,很佩服地说道:“萧哥,你怎么知道是庄大勇?你认识?”

    “呵呵,继续说吧飞扬。”萧何吏笑着说道。

    “萧哥,我先不说,你猜猜他们谈的什么事?”云飞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口气中有一种少有的掩饰不住的兴奋。

    “庄大勇想要回他投资项目的钱,但徐丽珍劝他不要着急,以后还会有机会,对不对?”萧何吏觉得自己至少有七成把握。

    “啊?!!”云飞扬又震惊般地喊了一声,半响才很钦佩地啧啧了两声:“萧哥,我发现你快成诸葛亮了,未卜先知啊,太神了!”

    萧何吏淡淡地笑了笑岔开了话题:“数目是多少?”

    “请客送礼不算,现金是八万!”云飞扬说完顿了一顿,又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萧哥,还有一件事……”

    萧何吏随着心里的疑问逐渐明朗,心情也轻快了许多,听云飞扬神秘的口气,不由又卖弄地插了一句:“是不是两个人本来就已约好,这个项目批复以后,项目资金大半给徐丽珍?或许不是大半,而是绝大半!”

    云飞扬彻底呆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具体怎么分配的?”萧何吏也觉察自己有点过于卖弄了,便笑了笑问道。

    “徐丽珍一百六十万,庄大勇四十万。”云飞扬说完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萧哥,我还跟得了宝贝一样,原来你早都知道了啊!”

    “没有,你打电话前我只是猜想,现在我就全明白了!”萧何吏说完,又关心地问道:“飞扬,吃饭了吗?快回去吃饭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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