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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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起波澜

    萧何吏说完跳下车向河滩走去,丢下了一群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的人。

    不过人群还是很快统一了意见,听听也无妨。同一个乡的养殖户尤其是那些养殖大户之间本来就熟悉,所以很快地就推选了十五个代表,说说笑笑地向着河滩走去。

    萧何吏在河滩上悠闲地抽着烟,但脑子却在急速地运转着,考虑着一会先说什么后说什么。

    不一会,养猪户的代表都到了。萧何吏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笑呵呵地问道:“在我说内幕之前,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折腾?”

    众人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把目光都望向了黑大汉。那黑大汉见众人都看他,便站出来瓮声瓮气地说道:“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你们欺负人!”

    “欺负人?”萧何吏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谁欺负你们了?怎么欺负的?”

    黑大汉冷哼了一声,满腹怨气地说道:“别的乡,都统计的那么松,两头可以报十头,而且后备母猪也能算!那为什么我们乡就非得那么严格?而且后备母猪还不让统计?”

    “哦,这事啊。”萧何吏心里渐渐明朗了起来,招招手:“都过来,围成个圈。”

    萧何吏故作神秘地让养猪户代表围成了一个小圈,在再次要求保密并得到了保证之后,这才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次能繁母猪补贴,资金其实非常少,根本不够分!”

    “啊?不会吧,不是全有吗?你骗人的吧?”几个代表惊讶地喊出了声。

    萧何吏先是仰头向天不屑地冷笑了几声,这才又有些鄙视地看着他们说道:“那我问你们,如果钱够分,那别的地方怎么还没发钱?为什么就只有牧羊乡的养殖户收到钱了?嗯?你们说啊!”

    十几个养猪户被萧何吏连珠炮似的发问弄得面面相觑,是啊,别的乡镇的养猪户都没收到钱啊!

    黑大汉凑了过来:“那,这位领导,你能说说是什么原因吗?”

    萧何吏故意犹豫了一会,最后才好像很为难地说道:“我告诉了你们,可千万不能外传啊,否则对我,对你们乡领导都不好!”

    “我们保证,你说吧!”黑大汉看看这些养猪户的代表:“谁也不许说啊,否则别怪我三黑子翻脸不认人!”

    其他的养猪户仿佛都有点忌惮这个黑大汉,连忙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不会说的!”

    萧何吏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怕你们说,因为你们如果说了,这到手的钱就有可能还要再交回去。”

    众人一听更迷惑了,纷纷急切地问道:“再交回去?到底为什么啊,你倒是快说啊!”

    虽然是在荒无人烟的河滩上,萧何吏还是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补贴资金不足这个事是要求保密的,本来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但你们知道吗?你们乡刚来的分管农业的副乡长是从我们农林局调来的,他知道这个事。”说完意味深长地冲他们点着头:“明白了吧?”

    “哦,这么回事啊。”黑大汉仿佛有点明白,却又完全不明白,便疑惑地问道:“那后来呢?”

    萧何吏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后来自然是他想方设法地给你们争取这个钱啊!费了好大劲的,先是放烟雾弹,说后备母猪也能享受,让别的乡镇先搞着,你们想,统计头数多,速度自然就慢,所以牧羊乡是第一个完成的,所以钱就优先照顾你们了!”

    “哦,”一众人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但这事一定不能说!”萧何吏又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如果让别的乡镇知道了,肯定会闹,闹的后来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是什么?”黑大汉好奇地问道。

    “就是得把钱平均开发放!”萧何吏拍了拍黑大汉的肩膀:“本来是一头一百元,可头数多了,钱却不变,就只能一头补十几块钱了,明白了吗?”

    “哦,明白了!”黑大汉连连点头。

    “所以说,谁闹你们也不能闹!”萧何吏责备地看了这些人一眼:“我们辛苦给你们争取点利益容易吗?还冒着风险!”

    黑大汉不好意思起来,有些扭捏地说道:“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了吧!”萧何吏没好气地说道。

    “知道了!”众人纷纷点头。

    “另外,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萧何吏继续装神弄鬼地说道:“现在我们还在积极给你们弄钱,如果钱充足了,我们就会搞第二次统计调查,把后备母猪重新统计上,你们放心吧,如果别人有,你们就肯定有,而且一定是优先发!谁让我跟你们副乡长关系这么好呢!”

    这些养猪户顿时高兴起来,黑大汉更是不好意思地挠头,只有那个精瘦老头突然说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你该不会是糊弄我们吧!”

    “草!”萧何吏有些“愤怒”起来:“你这个人,说话真让人心寒,给你往嘴里抹蜜,你还想咬我手指头咋地?要是不相信就把钱交出来!等别的乡镇发的时候一块给你发,这样放心了吧?!”

    精瘦老头见萧何吏发怒,愣了一下没敢再说话,黑大汉也有点不高兴,责备精瘦老头道:“四叔,你平时挺明白个人,怎么也糊涂了,骗不骗你还看不出啊!起码现在别的乡都是一个子都没见着吧?”

    精瘦老头仿佛也有点怕黑大汉,连忙冲萧何吏歉疚地笑笑:“同志,对不起了。”

    “算了,不跟你计较!”萧何吏大度地摆了摆手,向这群养猪户问道:“现在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这些代表纷纷点头。

    “那就赶紧散了吧,还等什么!”萧何吏瞪起眼睛,毫不客气地训斥道。

    “好好,我们这就回去跟他们说!”一众养殖户在黑大汉的带领去向着路边的人群奔去。

    望着路上交头接耳准备散去的人群,萧何吏长长松了一口气,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美美地吸了几口,拿出手机给任永书打了过去。

    “何吏,怎么样了?”电话刚一接通,任永书焦急且充满期待的声音便立即传了过来。

    萧何吏笑笑,语气很轻松地说道:“任局长,您放心吧,人群马上就散了。”

    “真的?”任永书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兴奋:“何吏,你辛苦了!”

    放下电话,萧何吏回头望望波涛奔流的清河,心里有种很美好的感觉。

    感到高兴的并不仅仅是萧何吏,此时坐在刘敏副区长车上的任永书显得十分激动,甚至说话都有些不连贯起来:“刘,刘区长,那边的事情解决了!你,你赶紧给周区长汇报一下吧。”

    刘敏毕竟虽然是下派干部,遇到事就慌乱,但见过的风浪还是远比任永书要多,在一刹那的惊喜过后,就立刻冷静了下来,拿着手机对任永书说道:“再确定一下!”

    任永书见刘敏副区长如此冷静,禁不住对自己的事态有些惭愧,连忙收敛笑容,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何吏,你确定吗?”

    “确定!任局长,你放心好了!”萧何吏收起电话,望着已经纷纷上车的人群,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突然,原本平静的人群突然喧闹起来,并且夹杂有高声的叫骂。萧何吏不由一惊,连忙奔了过去。

    等跑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乡政府的人到了,阵势很大,足足来了有七八辆车,五十多个人,正在气势汹汹地怒喝并推搡着,企图逼退着养殖户们。

    萧何吏不由大急,连忙冲了上去,却苦于一个人也不认识,想栏也力不从心,还被几个机关干部作为养殖户给推搡了几下。

    正在着急,突然一条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陆春晖!萧何吏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拽住脖子暴着青筋正在冲养殖户怒喝的陆春晖:“你们这是干什么?!!”

    陆春晖仿佛有些疯狂,感觉胳膊被人抓住,下意识地就向外用力甩去,等看清是是谁的时候却早已来不及。

    萧何吏没有防备,被人高马大的陆春晖甩得踉踉跄跄退出去五六步,最后还是没能站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何吏!”陆春晖赶紧跑过来想扶起萧何吏,却被几个人赶在了前面,把萧何吏扶起,并对他怒目而视着,看那架势马上就会冲上来揍他。

    “飞扬,别乱来!”萧何吏一时心急如焚,先喝止了左边跃跃欲试的云飞扬,又赶紧拉住了右边的黑大汉,这才赶紧过去急促地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细说了!”陆春晖眼里冒出火,恶狠狠地骂道:“这帮狗杂碎不让我好过,妈的!”

    “到底怎么了?”萧何吏死死抱住了陆春晖。

    “麻痹的!刚才区里发话了,如果事情闹大了,第一个就先他妈撤我!”陆春晖说完又要向上冲去,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重重叹了口气,“好!我豁出去了,就告诉你们内幕!”说完从车顶站了起来,不放心地说道:“但你们一定要保证给我保密!”说完冲人群喊道:“能吗?”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随口喊道:“能!”但心里却在发笑,觉得这个年轻人也太幼稚了。

    萧何吏笑了笑,又抬手看了看表:“我还是不放心,这样吧,你们一个村里的集合一下,一个村或者几个村派一个代表,不能超过十五个人,咱们偷偷地说,然后你们的代表再偷偷地告诉你们,咱们说好,不是本村养猪户的,一律不能说!”说完又看了看表,指了指不远处的河滩:“给你们三分钟选出代表,然后去那边河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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