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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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了脸

    “滚你的蛋!死去吧!”陆春辉这才发觉被捉弄了,不由恼羞成怒地骂了过来。

    “你回去检查一下,我记得好像咬了她的左奶,应该有牙印……”萧何吏继续认真的说着。

    “滚!”陆春辉啪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萧何吏苦笑着摇摇头,继续端起了酒杯。

    刚消停了没一会,手机又响了,一看是段文胜打来的,萧何吏知道这是陈玉麒已经找过他了,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何吏,你在哪?以后出去记得开手机。”段文胜的口气里有些不满:“名单弄完了没有?”

    萧何吏笑笑:“名单没弄,我现在外面呢,刚要吃饭。”

    “吃完饭赶紧回来,把项目名单弄好报上去,然后安排项目单位编制可行性研究报告。”段文胜带着命令的口气说完,又略带埋怨地说道:“我已经请了一上午假了,下午再不去上课会被批评的,何吏,工作上你多上点心,没什么事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萧何吏夹起一口菜放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上报哪个名单啊,是我搞的那个,还是你搞的那个啊?”

    这种废话也能问得出口!段文胜听出萧何吏正在吃着东西,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让他非常不悦,强忍了一忍,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道:“何吏,这是局里的工作,怎么还分什么你搞我搞,不都是局里统一搞的嘛?”

    “哦,”萧何吏端起杯子喝了口酒,等完全咽下去以后才又问道:“那该怎么说呢?”

    段文胜冷冷地说道:“调整前和调整后,完善前和完善后,科里的意见和局里的意见,初稿和定稿,这些都可以。”

    “哦,我明白了。”萧何吏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故意大声嚼着以便能让段文胜听见:“那报局里的意见还是科里的意见呢?”

    “那你说呢?”段文胜听得有些冒火,他料到萧何吏肯定会有抵触情绪,但只想到他会据理力争,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胡搅蛮缠起来了。

    萧何吏又吃了口菜,轻描淡写地说道:“文胜,如果你要问我的意见,那我就实话实说,还是报科里的名单比较合适!”

    段文胜脸色有些铁青,这个萧何吏,也太不把他这个分管局长放在眼里了,不过他也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发火可能正中萧何吏的下怀,便笑了笑,很平和地说道,“何吏,按我修改的名单赶紧整理好,盖章报给财政局,另外,再报一份电子版。”说完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下午一点半去党校,你一点前搞出来,我看完后再报给财政局。”

    “段局长,那个方案我认为不合适,我不会搞的。”萧何吏放下筷子,语气也严肃了起来,这次算是真的撕破脸了。

    “什么?不同意?不同意也要报上去!”段文胜真有点火了,也太过分了,还有点组织纪律性没有了?!!

    “我不会报的,要报你自己报吧。”萧何吏平静地说道:“报那种没有正事的名单,我会感到是种侮辱。”

    “你?好,好!好好好!我安排不动你,那就让任局长安排你好了!”段文胜啪的地挂断了电话。

    爱干嘛干嘛!大不了老子卷铺盖滚蛋,跟飞扬开店去!萧何吏有点豁出去了,面带酒意地将手机重重往桌上一放,不屑地撇撇嘴,又端起了酒杯。

    刚喝了三杯下去,手机又响了起来,隔桌吃饭的一个小姑娘好奇地将眼神扫了过来,估计在琢磨这人是干什么的,怎么电话这么忙?

    萧何吏拿起一看,是任永书打来的,知道段文胜肯定告过状了,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虽然铁了心这次绝不让步,但还是没敢像对段文胜那么放肆,像往常一样尊敬地问道:“任局长,您找我?”

    “何吏,刚才跟玉麒联系了没有?”任永书并未开门见山,而是从刚才的通话说起。

    “哦,联系了。”萧何吏平静地说道。

    “玉麒怎么说的?”任永书继续问道。

    萧何吏想了想,笑着说道:“说报项目时间提前了,让抓紧报上去,两家还要联合行文。”

    “哦,那就抓紧报上吧。”任永书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并没有不满意。

    萧何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任局长,报哪份啊?”

    “报文胜给你的那份!”任永书的语气逐渐有些不悦起来:“文胜没跟你说吗?他给你的那份是经过局领导研究过的,你不要再考虑其他,就按那份名单上报!”

    “哦,”萧何吏微微地点着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任局长,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已经告诉玉麒了,让他直接找段局长。”

    “胡闹!文胜要去党校你不知道吗?刚才通话时你不是说病不要紧吗?”任永书的火气渐渐上来了:“不管早晚,你回局里一趟,把名单弄出来,按文胜的要求给财政局送去。”

    萧何吏沉默了,心里异常的矛盾,毕竟是顶头大领导,而且对他有过很多的情分,他真得不想跟任永书闹翻,为了一个小项目,为了几个并没有深交甚至是素无瓜葛的养殖户,为了所谓的公平正义,而把自己陷入异常被动的局面,这值得吗?

    “何吏,怎么不说话?”任永书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萧何吏眯着眼睛听着,想起了看眼病的老太太对良知的坚守,也想起了单老说过的话:“不管做什么,都要无愧于心。”“只要对人民有利的事情,就一定要坚持,坚定执着,不为困难所吓倒,不为非议批评而动摇。”

    “何吏,忙完就赶紧回来,我在单位等着你!”任永书说完扣断了电话。

    从那啪的一声的力度来看,任永书的火气应该不小,萧何吏微皱着眉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他一直奉领导为神明,对所有的工作安排都是尽心尽力任劳任怨。虽然也曾让领导不满意,但却从未直面顶撞过,这次回去面对任永书,对他来说,不能不说是个极大的挑战。

    醉醺醺地站起来,结完帐,萧何吏特意没打车,坐了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往回赶,有意无意中又错过了两次站,多倒了两路车,等到了单位,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任局长,我回来了。”萧何吏敲敲门,脚步轻浮地走进了任永书的办公室。

    任永书一皱眉:“喝了多少酒啊?”

    “不多,呵呵,就两瓶。”萧何吏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何吏,听叶秋说你眼睛不舒服?好点了吗?”任永书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嗯,没事了,滴了点眼药膏,现在好多了。”萧何吏感激地笑笑。

    “何吏,上午市里来通知,项目申报要提前,你也知道,咱们农林局平时在区里也没什么地位,就靠着有项目的时候人家才能高看咱们一眼,所以一定得办好。”任永书语重心长地说道。

    萧何吏见任永书总在迂回,心想迟早要面对,不如干脆说出来算了,省的绕来绕去,最后弄的自己难以开口。想到这里,萧何吏直了直身子,一脸诚恳地说道:“任局长,作为项目科长,我很清楚项目工作的重要性,所以我才会对项目的申报如此小心,如果万一出现问题……”

    “何吏,你不要顾虑太多。”任永书摆摆手打断了萧何吏:“现在这个社会我比你懂,天,塌不下来!退一万步讲,天就算真的塌下来,也有局长和分管局长顶着,轮不到你这个项目科长去顶。”

    “任局长,”萧何吏站了起来,表情微微有些激动:“不单是责任的问题,我认为这是原则问题,项目申报的原则上写的很清楚,第一,公开透明,第二……”

    “何吏!”任永书低声喝了一声,手也不轻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目光严厉地瞪着萧何吏说道:“你跟我讲什么原则?服从领导就是原则!”

    萧何吏一脸的痛苦和焦灼,仍想尽最大努力劝任永书回心转意:“任局长,这一百多万如果分给了那些有钱人,真的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给那些真正的农民养殖户,就会让他们从硬件设施到管理水平都会有一个大的提高,任局长!”说到最后三个字,那种恳切和焦灼完全的溢于言表。

    简直太放肆了!任永书真有些愤怒了,抬手重重地一拍桌子:“萧何吏!你还有没有组织原则性?这是局长办公会通过的,你想改就改吗?你以为你是谁?项目科长这个位置,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辞职!”

    萧何吏的心一直在紧紧地揪着,但等任永书说完这番话,心里却突然安定了下来,笑了笑说道:“任局长,对不起,这个申报名单我是不会上报的,如果您非要报这个名单,那您让段局长报吧。”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回头平静地说道:“任局长,我感觉我已经无法胜任这个职位了,建议局里对我的工作进行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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