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官场二十年 > 狗咬狗毛

狗咬狗毛

    见鲁处长没再坚持,段文胜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算落了地,神情立时变得轻松起来,优雅地说笑着与鲁处长和复核小组的其他人员一起出门赶往酒店。

    谁知道一行人刚出大门便被四个养殖户给堵住了,原来王忠明、刘大力等人一看区政府进不去,便直接去了市畜牧兽医局,在得知复核小组今天来黄北区以后,王忠明详细问了鲁处长的姓名和车号,便立刻驱车赶了回来,偏巧不巧,正好碰到鲁处长的车从政府里驶了出来。

    段文胜一看四个人拦住了鲁处长的车,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多亏是政府门口,他立刻下车招呼保安把四个人驱隔了开来。

    鲁处长本来想下车询问情况,却被段文胜拦住了,犹豫了一下,也没再坚持,嘱咐司机开车走了。

    来到酒店进了房间落座,段文胜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但鲁处长见的类似事情太多了,不要看第二眼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好意地提醒道:“段局长,项目选拔一看单位条件,二看负责人的品行,如果人的品行好,听话,支持我们的工作,那条件差一点也没关系。”

    段文胜一听很高兴,点点头笑道:“有鲁处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咱们这次选的项目单位的负责人都是品行好,听话,支持我们工作的人。”

    “嗯,”鲁处长点点头,话锋一转又说道:“但是,关于人的这条是在实际操作中常用的,但文件上不会有规定,所以一定要做好其他养殖户的思想工作。不出事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可是如果他们反映给了我们,我们就没办法,必须要核查了。”

    “我明白了。”段文胜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个计划在心里渐渐清晰起来。

    饭后,送走了鲁处长一行人,段文胜立刻去了公安局。因了乔小红和泰丘帮的关系,段文胜的关系网虽然还称不上庞大,却也已经初具规模。

    第二天一早,黄北区牧羊乡发生了一件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不正常的事情。

    刘大力的儿子早上骑着摩托车去赶紧买菜,在路上与一辆自行车擦了一下,正好被经过交警发现了,要求他出示驾驶证,行车证。农村人平时只要乡间小路上跑,哪会有什么驾驶证,买个摩托车,能挂个牌就不错了,但也不会随身带着行车证的。

    交警见刘大力的儿子什么都没有,便怀疑是偷来的黑车,要开单扣车。刘大力的儿子顿时着了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交警的暂扣单忘在了距离比较远的警车上了,便嘱咐了刘大力的儿子一句:“你在这等着,我先拿单子扣车。”说完便向警车走去了。

    刘大力见交警越走越远,心想自己的车又没牌子,这个交警也不认识自己,不如赶紧跑了吧。想到这里,他发动了车子骑上就跑了。

    交警听见动静,转回身徒步边喊着边追了几步,见追不上也就算了。

    第二天,几个公安干警进了村寻找逃逸的刘大力的儿子,刘大力的儿子吓得不敢开门。

    门当然最后还是开了,不会不是刘大力儿子开的,是被公安干警撞开的。

    刘大力的儿子被公安带走了,骑车逃跑属于肇事逃逸,按规定拘留七天,拒不开门属于妨碍公务,按相关规定也拘留七天,两罪相加,总计拘留十四天。

    请君入瓮

    段文胜的本意只是想吓唬一下几个养殖户,只要能让他们暂时安稳一段时间,等项目报到省里备案以后就不怕他们再折腾了。

    可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刘大力是个胆小的怕事的人,他的老婆比还更要胆小,听说儿子被抓以后,连急加怕,竟然心脏病突发,还没走出鸡舍便瘫软在了地上,这可把来报信的人吓坏了,连忙拨打了120,经过一番忙活,刘大力的老婆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可人命是捡回来了,但鸡的命却没能保住。

    半天时间,儿子被抓进了拘留所,老婆被送进了医院,本就胆小内向的刘大力遭此大难,顿时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呆呆地坐在医院里的病房里看着老婆一整天一语不发。亲戚们让他回去照看下鸡,他也不言不语,只是呆呆地坐着。最后亲戚们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商量着临时帮他轮流照看。

    这么大规模的鸡场,防疫、消毒都是极其重要的环节,但刘大力的亲戚们哪懂这些,进进出出不但不消毒,甚至连工作服也不换,加上春季又正值是各类疫病的高发季节,所以没过多久,刘大力的鸡场便得了鸡新城疫和大肠杆菌混合型感染,四五天下来,五万多只鸡就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

    养过鸡的人都懂的,越是产蛋高峰的鸡体质越弱,也就越容易得病死亡,所以看上去鸡群只损失了三分之一,但实际的产蛋量却下降了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下蛋赚钱的鸡几乎全死光了,而剩下的大多是些没有效益但却必须继续投入的鸡。

    刘大力悲痛欲绝,从医院赶回来,站在遍地都是死鸡的鸡舍里嚎啕大哭,哭完以后,一头栽到了地上,也住进了医院。

    而刘大力的儿子,那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孩子,进了拘留所以后,本来就惊恐万分,心理压力极大,在听说了家里的情况后,连怕带急,竟然也病倒了,身体的病倒也次要,最让人惋惜心疼的是精神竟也有些恍惚起来。

    至此,一个富裕和美的家庭就此陷入了无尽的痛苦,而风言流语也在黄北区甚至东州市疯狂地蔓延开来。

    事情就怕凑巧,国家检查组的一名成员恰巧有个亲戚在东州,而他这个亲戚的一个亲戚又恰巧是牧羊乡的。这名成员在去亲戚家时的闲谈中知道了这件事,觉得事情有些严重,立刻向副组长做了汇报,而副组长又在吃饭时给组长谈起了此事,组长当即决定,在东州查三个县市区,黄北区必检,另外两个通过抽签决定。

    段文胜听说以后,心里也略微有些紧张,连忙约了乔小红见面,恳求她能帮自己摆平,乔小红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只要不死人就好办。”有了乔小红的保证,段文胜这才略略宽了点心,不过依然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千万别出人命。

    任永书知道后,也怒怕交加,一个好好的项目,居然会引出这么大的事情,把段文胜叫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段文胜静静地听着,脸上并没有异样,甚至望着任永书的时候,脸上不时闪现一丝讥诮。

    骂完后,任永书软软地坐在了椅子上,心中有惊惧,有愤怒,也有后悔,如果当时听了萧何吏的,哪会有这么多事!

    “任局长,下一步怎么办?”段文胜不似任永书那么慌乱,依然保持着镇定优雅的风度。

    “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任永书情绪又激动起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段文胜声色俱厉地说道:“事情都是你搞出来的,你要对整个事情负责!”

    只可惜,段文胜不是萧何吏,并不太吃任永书的这一套,讥诮地望着任永书笑了笑,冷冷地说道:“任局长,事情既然出了,那就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出事就惊慌失措乱了手脚,更不要一出事就忙着先推卸责任,真出了问题,谁也跑不掉!”

    任永书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段文胜:“你什么意思?”

    段文胜恨恨地说道:“任局长,我好好地在党校学习,是你非把我叫回来搞的这个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心里很清楚。”

    “你?我清楚什么!”任永书竟有丝狡赖。

    段文胜轻松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好了,不说那些了。咱们就说这份名单你过目了没有?同意了没有?你用不用负领导责任?”

    “你?”任永书一时语塞,半响才狠狠地说道:“对,你说得对,我负领导责任,可是你呢?你要负直接责任。”

    段文胜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任永书身边,俯下身子小声地提示道:“任局长是领导责任,我是直接责任,那主要责任谁负?”

    “嗯?”任永书迷惑地望着段文胜,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呢?”

    “何吏是科长,是经过人事局任命的名正言顺的科长。”段文胜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

    任永书抬起头,厌恶而鄙夷地看了段文胜一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长相俊朗的年轻人竟然如此恶毒。

    “任局长,你考虑一下吧。”段文胜笑着站直了身子。

    “不用考虑了!文胜,我也劝你一句,别想其他的了,想想怎么负责吧。”任永书冷冷地说完,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出去吧。”

    “呵呵,”段文胜没有走,却变戏法般摸出两份名单,一份是萧何吏最初的那份,一份是修改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