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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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熬挣扎

    但在任永书看来,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虽然不知道段文胜究竟会怎么做,但他既然敢如此有恃无恐,那就肯定是有了妥善的对策,如果他不会被追究责任,那棒子就只能会不可避免的落在自己的头上。

    一想到这些,任永书不禁更加忧虑起来,看看萧何吏,心想,何吏,这是形势所逼,你不要怪我,建议是你提的,那你就为你的建议负责吧。

    “文胜怎么了?”萧何吏望望门口,朝任永书不解地笑笑。

    “唉,谁知道呢。”任永书叹了口气,苦恼地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你也别着急了,等明天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萧何吏心里很感慨,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堂堂的局一把手也会难为到这种程度。

    “也不知道会给我什么处分,撤职是一定的了,就怕保不住公职啊!”任永书说着站了起来,仰天长叹了一声,眼里竟然有丝泪花:“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啊!”

    萧何吏慢慢站起身,心下十分不忍,轻声安慰道:“任局长,没有那么严重吧,你想的太多了。”

    任永书悲戚地摇摇头,没有接话,自顾地继续苦叹了一声:“我自作自受也倒没什么,只是可怜你那嫂子和侄女啊!她们以后可要怎么过啊!”

    萧何吏张张嘴,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何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但我想叮嘱你几句。”任永书转过头望着萧何吏。

    “任局长,您说吧。”萧何吏一脸庄重地用力点了点头。

    “何吏,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凡是违规的事情一定不要去碰。”任永书背过身,重重叹了口气:“千万不要碍于面子,碍于情分而去冒险。”

    “我会的,任局长,你放心吧。”萧何吏点点头,心里有些感激,这都是经过了血的教训的心得啊。

    “人情,面子,情分!”任永书凄然地笑了两声,转过身一脸悲苦地望着萧何吏:“在位时,都是朋友,都有情分面子,可等到出了事,谁都不顾你的!”

    萧何吏知道任永书这几天肯定在通融着各路关系,但看现在的神色,估计碰壁居多。

    “要项目的时候,一口一个大哥,跟亲生的一样,可等你出了事,想让他们帮你说句话,哼哼!”任永书冷笑了几声,声音里充满了对世态炎凉的控诉。

    “唉,”萧何吏附和着叹息了一声,心里很为任永书不值,如果坚持原则,哪会有现在的苦恼?就如那些因贪污受贿而入狱的官员一样,哪个不是清泪两行,肠子发青?

    “何吏,你要学我,我知道你也不会的,唉,我如果早听你的,哪会到这步田地!”任永书痛苦地摇摇头,竟有些说不下去了。

    萧何吏叹了口气,低头不语。

    “何吏,你帮我个忙吧。”任永书一脸恳切地望着萧何吏。

    萧何吏抬起头看看任永书,微微点点头说道:“任局长,你说吧。”

    “明天调查组就要来区里了,让我写个汇报,但我现在,你也看到了,心里乱的很,根本集中不起精力来。”任永书一脸企盼地望着萧何吏说道。

    萧何吏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任局长,你想让我整理这个材料?”

    “行吗?”任永书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仿佛生怕萧何吏拒绝,语气小心翼翼的,完全没有了一个领导对一个部下的神态。

    萧何吏沉吟了半响,缓缓地摇了摇头:“任局长,这个材料我不能搞,我搞出来,肯定是假的,这件事,只有你和段文胜清楚,我觉得,还是如实地向检查组汇报会更好一些。”

    任永书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左右轻轻摇着头,足足摇了有十多下,这才停下来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如果如实汇报,估计这次去了,就不一定能回来了。”

    “啊?”萧何吏吃惊地发出一声轻呼:“不会吧?没这么严重吧?”

    “何吏,你就帮我一次吧,就按你最初的工作程序来写,只要把鸡场名称换成现在的就行了,何吏,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任永书言辞恳切地说着,顿了一顿,拉起萧何吏的手:“何吏,就当帮我最后一次吧!”

    萧何吏心中有些犹豫,写这么个东西,白纸黑字,如果万一任永书和段文胜都一口否认知情,虽然自己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但解释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整不好,别弄出个冤假错案。

    “何吏,行吗?明天一早给我。”任永书见萧何吏犹豫,更加用力地紧紧抓着萧何吏的手摇着,一脸的恳求与企盼。

    “任局长,我觉得还是如实写吧,假的永远也真不了。”萧何吏缓缓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何吏,你也不帮我?呵呵,我算明白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感情!”任永书松开了萧何吏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表情里有低沉,有失望,也有些鄙夷。

    “任局长,你别这么说。”萧何吏低下头,轻声说道:“问句不该问的,四个鸡场,都是你安排的吗?”

    任永书心中的痛被再次勾了起来,抬起头看了萧何吏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恨意:“我就安排了那一个,其他都是段文胜安排的。”

    “嗯,”萧何吏点点头:“我感觉,这个汇报让文胜写更合适一些。”

    “他怎么会写?哼哼。”任永书冷笑了两声,有些鄙夷地说道:“滑的跟泥鳅……”话未说完,突然意识了不妥,便住了口。

    虽然只有半句话,还及时住了口,但还是被萧何吏真真切切地听进了耳里,心里不由一惊,是啊,段文胜都躲得远远的,自己更不能掺和了。这个想法一起,心里便愈加坚定起来,笑笑说道:“任局长,你还要整理材料,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说完站了起来,就要向外走。

    “何吏,等等,”任永书仿佛还有些不死心,抱有一线希望地问道:“何吏,你真的不能帮我写。”

    “任局长,这件事究竟是如何调整的,又是怎么在办公会上通过的,我是毫不知情,你让我怎么写呢?”萧何吏很有深意地看了看任永书,又轻声说了一句:“如果让我写,我会如实写的,将开始的项目是怎么申报的,后来又是如何调整的……”

    “好了,你别说了,还是我自己写吧。”任永书越听越心惊,赶紧打断了萧何吏,叹了口气,小声嘱咐道:“何吏,调整的事情,还有局长办公会的事情,都不要跟别人说。”

    “嗯。”萧何吏点点头,心想调整的事情估计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局长办公会的事,好像,对了,自己刚才已经对冯连才说过了。

    一想起冯连才眼中瞬间的光芒,萧何吏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根本就没有开局长办公会???

    任永书见萧何吏态度很坚决,知道再劝无益,沉吟了一会,抬起头笑着说道:“何吏,我决定了,听你的!”

    “啊?”萧何吏一愣,迷惑地问道:“听我的?”

    “对!听你的!”任永书仿佛下了最后的决心,脸上露出了坚毅的神情,掷地有声地说道:“我决定了,明天跟检查组说明来龙去脉,不管结果如何,做到问心无愧!”

    萧何吏望着任永书慷慨激昂的样子,心里也涌起了一阵热血,点点头:“任局长,我支持你!”

    “好!”任永书仿佛换了一个人,之前的颓废凄凉都不见了,整个人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一支笔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半响,他抬头对萧何吏说道:“何吏,你过来看一下,这样行不行?”

    萧何吏心里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写完了?心里想着,脚步慢慢靠了过去。

    “何吏,这是你刚才提的三条建议,我觉得提得非常好,毕竟,刘大力家庭的不幸,与农林局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任永书说着把纸向萧何吏面前推了推,很有些感慨地说道:“犯了错误就要勇于承担,在我还有这份能力以前,一定把这几件事办好,也算对刘大力,对我自己有个交代!”

    萧何吏被任永书的情绪感染,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很为刘大力感到开心,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晚自己痛骂刘大力的情形,心里就像有一把小刀在蹭来蹭去地戳着。

    “何吏,我想好了!咱们这样,”任永书指着纸上刚写的字说道:“第一条,关于找公安放人的建议,由我出面来办!我明天一早就去公安局找刘局长,把情况说明白,请他放人!”

    “嗯。”萧何吏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忙用力地点点头。

    “第二条,关于补偿的问题,明天让叶秋打个报告,我亲自去找财政局和周磊区长,尽量多,也尽量快地给刘大力缓解一下经济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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