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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83)

    “是啊,这是我们农林局萧局长,你不认识?”老张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即就恍然大悟了,刚才老张称呼萧何吏“萧科长”,看来是还不知道最近提拔的事情。

    “呵呵,”老张笑着用嘴冲萧何吏的背影怒了努,带点自豪地说道:“提拔为副局长了,局里最年轻的副局长!”

    “哎呀,这,这可是好事啊,得好好庆祝一下!”中年人有些欣喜若狂,转身向萧何吏追去。

    萧何吏坐在八仙桌上首的一把椅子上,中年人的妻子早已经将茶水泡好,客气地端了上来:“萧科长,你可来了,我们一家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妇人说着话,眼里就有些渗出泪花,声音也有些哽咽。

    萧何吏接过茶杯,脸上也闪过一丝黯然,轻轻叹了口气,刚想说话,却被兴冲冲跑进来的中年人打断了:“什么萧科长?!!现在是萧局长了!”

    “哎呀,真的?”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搓着手笑道:“萧局长可别怪罪我,我是真的不知道。”

    萧何吏看了中年人一眼,没说话,笑着抿了一口茶,这才抬起头带些责备地斥责道:“老刘,你说的什么话!局长科长对你来说,难道还两样?是不是我当局长了,你中午的菜就要多加几个?”

    “当然,当然。”中年人下意识地点头,忽然又意识到不对,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不会不会,萧局长也好,科长也好,就算不是科长了,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那份恩情,我刘大力一辈子也不会忘!”

    “老刘,又开始唠叨了,都过去的事了,怎么还老提!我这不是来了吗?!!”萧何吏沉下脸,略带地责备地说道。

    “唉,快三年了!每次说去单位看你,你都不同意,总说要来要来,可这一等,就让我们等了三年。”刘大力脸上浮现出难过的神情,声音也变得低沉:“我们也知道,上次的事情也连累了你,这些年,听说你在局里挺受排挤的,可是,我们都是平头百姓,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没脸去看你。”

    “老刘,都过去了,不提了,现在不是很好?这不是已经当局长了吗?哈哈……”萧何吏故意地开心地大笑。

    “是啊,是啊,很好了,已经很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啊!”刘大力感慨地摇头叹息着。

    刘大力的老婆开始从厨房里往外端着早已经做好的菜,一碟碟地放在桌上。

    老张见是在家里吃,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并钻进厨房帮忙端起菜来。

    “对了老刘,孩子早就没事了吧?”萧何吏毫不见外地先拿起筷子夹了块剔骨肉放进嘴里,一边问着正在倒酒的刘大力。

    “好了,早就好了。”刘大力欣慰地点点头,脸上却又闪过一丝愁苦:“唉,不过这孩子自从受了刺激就再也不喜欢上学了,天天呆在家里,别的没学会,倒染上赌博了。”

    “啊?”萧何吏吃了一惊,筷子举在空中忘了放下,半响才严肃地说道:“老刘,这可不行,要趁着他还没陷进去赶紧教育才行!”

    “唉。”刘大力苦着脸叹了口气:“说过几次,没用!”说完抬起头勉强地笑笑:“不过也没什么,他倒不出去,就是在场里跟这些饲养员玩玩,一次输赢也就个十块八块的,只说玩玩,也不好太管他,儿大三分客啊!”

    “呵呵,”萧何吏笑笑,知道刘大力心疼儿子不舍得管,毕竟那么小的年龄就受了那样的刺激,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至于别的,估计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对了,女儿呢?该考大学了吧?”萧何吏笑笑转移了对象。

    “没有,在场里帮忙呢!”刘大力的表情明显得高兴了不少:“儿子虽然指望不上,但闺女真不错,自从家里出事,她没等毕业就不上学了,一直在场里帮我,学得也快,现在有一大半的事情是她顶着呢!”

    “哦,那就好啊。”萧何吏点点头,心里却一阵惋惜,那个柔弱却坚强的小女孩清晰地在脑海中闪现出来。

    “他们在搞人工受精呢,估计一会就过来了。”刘大力伸长脖子像饲养区方向望望。

    “嗯。”萧何吏点点头,又跟刘大力闲聊了一会鸡人工采精、授精的技术,问道:“现在七天一次吧?”

    “不是,”刘大力摇摇头:“现在都是五天一次了。”

    萧何吏点点头没说话,在所有的畜牧养殖中,他对养鸡是最有心得的,从育雏到育成,每一个环节他都很了解,可是仅仅两年时间,以前很多本以为能用一辈子的知识和技术就已经落伍了,不但防疫时间变了,居然连授精的时间间隔都变了。

    “唉,看来人必须随时学习啊,两年多没下乡镇,很多东西都不了解了。”萧何吏摇摇头叹息道。

    “咳,萧局长你是领导了,还学这个干什么!”刘大力麻利地摆好酒杯,又张罗老张也过来坐下:“萧局长,三年了,你终于来我家吃顿饭了,今天,咱们就好好地喝一杯,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能走!”

    “呵呵,”萧何吏笑着点点头,还没等说话,手机却响了起来,冲有些紧张的刘大力笑笑:“放心,应该没事。”可还没等说完就愣住了,这个时间乔素影给他电话会是什么事呢?

    三句真言

    “乔区长,有事?”因为当着司机老张的面,所以萧何吏的口气非常尊重。

    电话那边却沉默着。

    萧何吏隐隐觉得不妙,看了老张一眼,为了掩饰,也为了提醒乔素影连忙站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自说自话道:“哦,是,是,我知道了,恩……”

    来到院子里,乔素影还是不说话,萧何吏心里的不安变得越来越强烈起来,忙小声问道:“小影,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话筒又沉默了半响,才传来乔素影低低的声音:“何吏,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听着乔素影那充满疲惫和无助的声音,萧何吏的心蓦地一疼,一个区长,会有什么事让自己帮忙?莫非碰到什么大事了?可自己又能帮到什么忙呢?

    “小影,你说吧,我一定帮!”萧何吏斩钉截铁地说道。

    “何吏,我,我,我爷爷来东州了,只是路过,可能一点半忙完,下午就坐飞机走了,我想让你替我去见见他。”乔素影有些为难地说道。

    萧何吏一愣,这个要求也太荒唐了点,陪着她去就够不可思议了,更何况是代替她去见爷爷。

    “你?为什么不去?”萧何吏不解地轻轻问道。

    “唉!”乔素影没开口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半响才幽幽地说道:“何吏,我两天没怎么睡了,下午要开黄河防汛现场会,国家黄委的领导要过来,省里和军区的领导都陪着,还有水利厅和黄河河务局的一些领导……”

    萧何吏不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那么多领导过来?咱们区出问题了?”

    “是啊,最近几场大雨,尤其是上游地区的特大暴雨,让黄河水位已经接近警戒线,青龙滩已经出现数次险情,有些堤坝有些已经被冲毁,现在已经调集了部队过来。”乔素影的声音越来越低,显得很柔弱无助。

    青龙滩是黄河的三大险滩之一,黄河走到这里,然后呈直角向东流去,所以这处堤坝承受着汹涌河水的直面冲击,在历史上的黄河决口,有多次就是从这里破堤的。

    “小影,现在区里派人过去了吗?”萧何吏听完不禁有些着急,也有些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通知农林局呢?

    “区黄河河务局的人员都在了,其他单位还没动,等上面的命令。”乔素影的声音里渐渐带了哭音:“何吏,我有点怕。”

    萧何吏明白了,现在的场面或许根本就没有农林局的位置,甚至连乔素影的位置都没有,中央和省里的领导已经来亲自指挥,估计她也只有被命令和被训斥的份了,而以她这样一直成长在挡风遮雨的保护层里的经历来说,恐怕很难适应这种场面。

    “小影,别怕,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最多受个处分,大不了咱们不干这个区长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萧何吏柔声劝慰道。

    “何吏,你是没见领导发脾气的架势和青龙滩的样子,”乔素影竟呜咽起来:“太吓人了!我倒不是怕被免了官,是怕被处理后背负的骂名,如果黄河决了口,那得多少人受难啊,如果这笔账都记在我的头上……呜呜呜……”

    萧何吏皱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乔素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出了这样的重大问题,处理几个人是难免的,虽然乔素影在萧何吏等人心中算是大官,但在那些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小卒罢了。

    “何吏,我现在真的走不开,我想你去帮我问问爷爷,他有什么好办法。”乔素影带着哭音说完,又叮嘱道:“说的时候婉转点,别让爷爷他老人家太担心。”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萧何吏重重地点点头,顿了一顿又轻声说道:“小影,你自己打个电话问问不好吗?”

    “我爷爷不带手机的,而且他下午有事就要走了,我怕到时候忍不住一哭,就耽误了他准备半年多的出国行程了。”

    “哦,我明白了,那,去哪找你爷爷呢?”萧何吏觉得肩头变得有些沉甸甸起来,皱着眉头缓缓地说道。

    乔素影见萧何吏答应了下来,仿佛有些欣慰,语气也不再那么凄苦压抑:“东州国际机场,爷爷是下午两点半的飞机,他可能一点半会从东州向机场赶……”

    “我知道了,时间不多了,我立刻向那赶!”萧何吏抬手一看表,时间已经马上指向了一点半,连忙打断了乔素影,转身匆匆向屋里快步走去。

    “我让飞扬在高速入口等你!”乔素影急忙说道。

    “你?不用车?”萧何吏疑惑地问道。

    “呵呵,我用不到车了。”乔素影苦苦地笑了笑说道。

    “好吧。”萧何吏连忙挂断了电话,匆匆走进屋内,看看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和满脸的笑容以及那期盼的眼神,心里泛起了阵阵为难,不过也就是略一迟疑,便冲刘大力笑笑说道:“老刘,真是对不起了,我得马上走!”

    “啊?”刘大力吃惊站了起来,嘴张得大大的合不拢。

    “老刘,对不住了,我是真的有事!”萧何吏歉疚地拍了拍刘大力的肩膀:“改天我一定赔罪!”说完转头对还在拿着筷子紧吃的老张说道:“老张,别吃了,咱们走!”

    老张虽然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但知道是乔区长的事,所以也不敢怠慢,赶紧麻利地站了起来,抹了把嘴向外走去。

    刘大力见萧何吏面色严肃,知道可能有严重的事情,也不敢再挽留,只是面对那精心准备的一桌子菜,脸上还是不免有些惋惜。

    “老刘,如果我晚上没事,一定过来!你等我电话!”萧何吏说完顾不上等刘大力回答便转身匆匆地向院外小跑而去。

    “啊?萧叔叔?!!”一个清脆女孩的略显惊喜的喊声在院里里响起。

    萧何吏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礼貌性地回头笑了笑,便挥挥手出门了。

    上了车,老张将车缓缓启动,萧何吏与送出门来的刘大力等人挥手道别,这才注意到了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的女孩正在冲车用力地挥着手。

    顾不上多想,萧何吏一边挥着手一边催促老张道:“快点!去机场高速!”

    车驶出了村子,上了国道向机场高速路口驶去。

    虽然是俩破面包车,但老张依然开了九十迈,萧何吏都有些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车就会零散了。

    到了机场高速入口,云飞扬的车早已在路边等待,萧何吏打开车门跳下车,对老张喊道:“回去慢点,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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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官雪月

    一个雷鸣的雪夜,一个鬼使神差的交集,一身正气的高官,竟然从此与一个长相平平、智商平平、家境平平的弃妇纠缠不清。老人家说:冬夜响闷雷是有妖精降生。家中还有官二代瘫妻,外面还有成群政敌,他是该选择抽身而退,还是游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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