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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生水起(99)

    萧何吏点点头,笑笑转身出门去了劳柳莽办公室。

    “怎么回来了?那边的事处理好了吗?”劳柳莽见萧何吏进来劈头问道。

    “败给你了,不是你让我回来的!”萧何吏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哦,”劳柳莽好像才刚刚想起来,笑道:“都安排好了吧?”

    “嗯,”萧何吏说着把住宿和餐费的发票从兜里逃出来递给劳柳莽:“你签个字吧。”

    劳柳莽坐着没动,看了一眼单子,说道:“过几天一块签,这两天可能还有花项。”

    “嗯,”萧何吏点点头,有心劝几句让劳柳莽好好待人家,可想想又不好说出口,想起了段文胜的事,便笑着问道:“下午谁要来单位啊,这么隆重?”

    “孕妇端着盆开水生孩子。”劳柳莽笑着说道。

    “什么?”萧何吏一愣。

    “得端稳了生啊,否则容易烫着。”劳柳莽一脸严肃地说道。

    萧何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说地是段文胜,一时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这点他挺佩服劳柳莽的,脑子就是快,随便见个人或事,他总能搞出点带些嘲弄讽刺挖苦的话来,而且不管对方是领导还是小兵,据说也因为这张破嘴而吃了不少的亏。

    劳柳莽见萧何吏笑得那样,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得意。

    “他不在那老老实实端开水,跑咱们这里来干嘛?”萧何吏笑着问道。

    “来考核落实科学发展观,重点讲讲小姐打麻将不带钱的事。”劳柳莽又是一脸严肃。

    “小姐?打麻将不带钱?”萧何吏听得一头雾水。

    “以人为本嘛。”劳柳莽不满地看了萧何吏一眼:“脑子太笨了!”

    “哦!”萧何吏随即也领会了,不禁摇摇头,这个劳局长也太能恶搞了,连这么严肃的事情他也能绕到那上面去。

    “晚上别安排其他事了,跟我去吃饭。”劳柳莽淡淡地说着,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嗯。”萧何吏明白是去京华宾馆,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又说了几句给于燕区长送发展纲要的事情,见劳柳莽听得心不在焉,便站起来说道:“那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劳柳莽头也不抬地说道。

    萧何吏回到办公室,发了一会呆,不知不觉就到了下班了点,劳柳莽推开门:“走!”

    萧何吏连忙收拾了东西跟着劳柳莽下楼,今天劳柳莽没有让小刁开车,亲自开车带着萧何吏直奔京华宾馆。

    到了那里,萧何吏才知道晚上不是自己一个人陪他们,陆春辉也在。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很亲热,也略带点尴尬地吃过饭,萧何吏按照劳柳莽的命令把女人和孩子送回楼上房间,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见劳柳莽正在打着电话:“晚上有事不回去了。”

    “你个挨千刀的,就死到外面吧!麻痹的,你永远也别回来!”萧何吏刚走近了一点,就清晰地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叫骂声。

    “妈个比的,我骗你干什么,春晖在这呢,让他跟你说!”劳柳莽理直气壮地说完,将电话交给了陆春辉。

    “滚,妈的,我不接!”陆春辉本能地向后躲着,可最终还是接了电话,脸上顿时挤出了笑容,声音也变得甜了起来:“嫂子,哎,嫂子,我是春晖啊……”

    陆春辉连陪笑脸加指天骂誓,费了好大劲,话筒里的女人才算安静了下来,有些威胁也有些无奈地说道:“春晖,我把老劳交给你了啊,你给我看好!如果出了事,可别怪我这当嫂子的翻脸不认人!”

    “哎,哎,好的,好的嫂子,你看,你还不相信我嘛!”陆春辉一米八多的大个子,点头哈腰地围着桌子转着。

    “好了,挂了!”那边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陆春辉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了气恼,将手机朝劳柳莽一仍:“妈的,以后少让我做这种事!”

    劳柳莽慌慌张张曲腿伸臂把手机抱住,一边笑道:“妈的,多大点事啊!”

    “走了!”陆春辉回头望望萧何吏:“何吏,你走不走,我送你回去。”

    萧何吏看看劳柳莽,劳柳莽点点头:“走吧。”

    陆春辉晚上喝了不少,驾着那辆黑色红旗在夜晚的街道上飞驰着。

    萧何吏出神地望着街边的霓虹,他突然有些对劳柳莽刮目相看,从饭桌上的表现看,劳柳莽对那女人和孩子充满了关怀和疼爱。

    陆春辉仿佛也在想着这件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陆春辉才幽幽地叹了口气。

    “陆主任,都说纸里包不住火,你说劳局长要把她们娘俩留在东州,这迟早要引火烧身啊!”

    “没事,过几天她们娘俩就回去了。”陆春辉轻轻地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好像有些惋惜:“不过玩玩就算了,弄出个孩子来,是够麻烦的。”

    “我真有点奇怪,劳局长怎么能看上这么个女人呢?长得很一般啊!”萧何吏有些好奇地问道。

    “草,在那呆三年,母猪也是美女!”陆春辉轻轻地撇了撇嘴。

    萧何吏瞬间莫名地想起了乔素影,在母猪都是美女的荒凉中,她该多吃香啊!不过再转念一想,在那种恶劣的环境里,男人都叫苦连天,女人所受的苦,遭的罪,个中滋味恐怕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了。

    这样一想,不由对乔素影的歉疚又多了一层,萧何吏赶紧晃晃头,甩开那些思绪,笑着问道:“那劳局长家里的嫂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刚才听着好像很厉害呢!”

    “呵呵,”陆春辉笑了笑,脸上竟有些心有余悸的神情,咧了咧嘴说道:“你是没见过他们两口子打架,那家伙,真是全方位战斗啊,海陆空,手脚牙,拖把、菜刀全部上阵!”

    “我草,这么恐怖啊?”萧何吏吃惊地望着陆春辉,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这么严重?”

    “妈的,你是没见过,有次吓坏我了,两口子从屋里打到楼梯上,最后撕打着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就这样,劳柳莽的老婆都没松口,还一直咬着他的肩膀!”

    “我草,这么凶悍啊!”萧何吏摇摇头,突然有些佩服起劳柳莽来,家里那个样,居然还能每天都乐呵呵的,天天都像有高兴事一样。

    “妈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劳柳莽比我大两岁,提正职的时候才二十九岁,别人都看着风光、幸运,其实,他命运真挺坎坷的。”陆春辉感叹地摇了摇头:“从小就没了父亲,他妈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这个比脑子又好用,学习也好,一直上到硕士才毕业参加工作!大学的时候他没钱,经常吃不饱饭,有个女同学可怜他,就经常给他买点饭,后来两个人就慢慢谈起了恋爱,一块吃饭,再后来,他考上了研究生,那女同学就毕业参加工作了,用工资供他上学。”

    萧何吏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整天嘻嘻哈哈没点正形的劳局长居然也有这么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这个女同学后来呢?”萧何吏见陆春辉闭了口,忍不住问道。

    陆春辉一边开车,一边微微摇头:“后来两人就结婚了,研究生二年级结的婚,就是现在这个媳妇。因为以前都是劳柳莽看她眼色过日子,所以打打骂骂的习惯了,现在劳柳莽虽然混得也不错,但在家里还是以前那样,没什么地位!”

    萧何吏感慨地摇摇头:“那还是咱俩好,找个没知识没关系也没钱的媳妇,对了,小翠怎么样了?”

    “妈的,小翠也是你叫的?!!没大没小!”陆春辉侧头瞪了萧何吏一眼,将车停在了路旁:“到了,滚吧!”

    萧何吏下了车,嬉皮笑脸地邀请道:“走,去家里喝杯茶!”

    “滚!”陆春辉一踩油门,车向前驶去。

    望着紧闭的门缝中透出的昏暗的灯光,萧何吏心里暖暖的,走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秀莲,我回来了。”

    “他爸,回来了?”屋里立刻传来急急慌慌的脚步声,门一开,秀莲那张喜悦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黄昏的灯光,使得屋内更加显得温暖。萧何吏看看床上儿子那安详的小脸,再看看铺在桌上的那张绣了一小半的清明上河图十字绣,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小小的满足感,其实,在家庭方面,自己要比劳局长幸福多了。

    一周过去了,萧何吏新家的装修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但递上去的发展纲要却迟迟没有一点回音。

    萧何吏有些着急,但又不敢催得太紧,硬着头皮给于燕打了两次电话,于燕都推说忙还没细看,让他再等几天。萧何吏明知是搪塞,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去找劳柳莽,想通过劳柳莽催一催于燕,一把手说话的分量毕竟要重一些,可劳柳莽最近的心思很大一部分都放在京华宾馆了,哪有精力顾及他这些“闲事”。

    看来得找乔素影出马了!萧何吏坐在办公室里,犹豫了半天,还是给乔素影发了个短信,不一会,乔素影便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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