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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11(对视。)

    谁也不知道周锐昨晚出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他是怎么把脚走成这样的,就更没人知道了。

    “累死的感觉比疼死的还要惨……”徐小圆说。

    周锐得走了多少步才会累死啊,而且走的时候人肯定是有意识的,那就更恐怖了。

    她想象那个画面,自己绝对会自杀的。

    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反而吓晕不过去,这也是周锐为什么会走这么多步而一直没有停下的缘故。

    周锐的脚已经不忍直视。

    席乐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现在已经死了五个人。”

    鲁东海只觉得头疼,人死的多他就麻木了,他更担心的是,他们还没有摸清这只鬼杀人的条件。

    前天高明还可以说是碰了木棍,那李艳如呢?

    今天被扫帚弄死的两个人呢?

    周锐又是因为什么死的,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单纯是昨天不小心坐在了棺材上的缘故吗?

    还有镜子,他们还不知道在哪。

    这间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好,大家一一走了出去,今天是阴天,冷风嗖嗖的。

    “我们现在死的应该是重现了当初鬼身上承受的,至于它到底是死于哪一种还不清楚。”

    总不可能一个人有好几种死法,肯定有一种是致命的。

    有几个村民正在准备香烛,徐小圆瞪着眼说:“农村就是这么封建迷信,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准备祭山神。”

    她从小出生在城市里,对于一些农村里的恶俗,比如阴婚,也只是在新闻上见过。

    来到这里更觉得诡异。

    哪个村子竟然会用木棍竹条什么的打人。

    王林急得挠头,“你们说了这么多,我都听不懂,我就想问,那鬼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听得头疼,只想活下去。

    鲁东海搓了搓手,“虽然不知道怎么死的,但是下一个会死的大概大家都清楚。”

    他看向席乐和殷白鹤。

    没记错,他们的屋子里放的是竹条。

    扫帚和木棍都已经有过死人了,下一个应该轮到竹条了。

    席乐猝不及防接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的人一个死法比一个残忍,大家看着细皮嫩肉的他,都有点同情怜悯。

    席乐轻咳两声。

    大家这才回过神,空气里都弥漫着低落。

    鲁东海说:“先去吃早饭。”

    一顿不吃饿得慌。

    去村长家的路上,余明忽然想起什么,“还有个人跑了,好像叫张进,也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现在人人自顾不暇,哪还有人去管别人。

    张进跑出来之后一路没停,离开了村庄,想回到最开始自己出现的地方。

    什么有鬼没鬼的,这明显就是村子里有杀人犯,那群傻子还非要在里面住着。

    但是走了很久张进也没看到之前的黑雾在那里,反而一望无际的田野让他迷茫。

    路到头就断了。

    不是从这里离开?

    张进回头就能看到那个小村庄,他打定主意不再回去,换条路走,说不定去山里可以。

    他顺着村子的小溪往前走,一路进了树林里,里面静悄悄的,连鸟叫都听不见。

    然而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就总觉得有人跟着他。

    张进回头,“谁?”

    他们来找他了吗?

    树林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张进面上松了口气,但心不知道为什么却越跳越快。

    “这什么破地方,等我回去一定要报警好好查查……”他嘀咕着,骂起来,“杀了那么多人还想躲在这里,哼!”

    “哼!”

    耳边突然有人发出声音。

    张进抬出去的脚停在半空,“谁?”

    整个林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他来回地转着,咽了口唾沫,没事的,世界上哪有鬼。

    “你是谁?”

    “别跟着我!”

    张进越走头上的汗越多,十几步之后直接跑起来,飞快地往回跑,有鬼在跟着他!

    真的有鬼……上次他们从树林里回来被鬼跟着了。

    他怎么忘了这回事!

    一连跑了十来分钟,张进气喘吁吁,发现自己居然还在树林里,一直没有出去。

    他满脸惊骇,不可能,他进来时就没走多少路,这么长时间,早应该跑出去才对。

    鬼在哪儿,自己的左边还是后边?

    张进不停地看向自己的四周,有如惊弓之鸟。

    怎么走不动了……

    张进汗毛直竖,猛地扭头,一股冷汽扑面而来,一张肿胀的脸孔贴到了他面前。

    他的瞳孔放大——

    错了……错了……

    他们都猜错了!

    -

    到村长家时,村长正在擦拭中堂上的遗照,回头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明天你们就离开。”

    “不离开怎么样?”

    “我就不能今天离开吗?”

    老头擦完遗照,树皮似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就别走了。”

    质问的王林后退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老头说的是真的。

    吃完早饭之后,村口那边的尸体已经消失,唯有地上的血迹还告诉众人之前的事不是幻象。

    “还剩七个人,今晚是最后一夜。”鲁东海摸了摸鼻子,“今晚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看向王林,“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晚上过去就安全了?”

    “我怎么知道!”王林现在头发都被揪掉了不少,后脑勺秃了块,“反正我不要死!”

    他不知道别人怎么选,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活下去的。

    “女鬼家应该就是放棺材的那间屋子了,但是她家没有找到镜子,那就只可能在另外一个地方。”

    鲁东海停顿了下。

    “她死的地方。”殷白鹤沉声。

    “她不是被打死的吗?”王林迫不及待地问:“之前不是还有坟地吗,去那里找?挖坟?”

    “那、那是什么?”

    徐小圆指着前面说话都结巴起来。

    席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漂亮的眼睛眯起来,村前流淌的小溪上似乎漂着什么。

    “好像是个人。”他迟疑。

    王林差点跳起来,“张进!”

    昨晚上张进还和他住在一个屋子里来着!

    不过短短十来秒,尸体就已经漂到了他们的面前,张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几乎要脱出眼眶,脸上全是惊恐。

    他看到了鬼?

    尸体停在小桥下面打转。

    “淹死的?”鲁东海走过来。

    席乐蹲下来,“看起来像是被吓死的。”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徐小圆已经白着脸,身体发软,她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这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死人。

    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

    这条小溪虽然小,但实际上并不浅,深不见底,泛着青绿,一直往前流去。

    “被吓死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水里?”余明疑惑地问:“难道是他死前在水边吗?”

    “又多了一种死法。”鲁东海叹气。

    他之前那个世界也没见到这么多种死法,大家都是死了就是死了,这次居然死得毫不相同。

    阴云散去,太阳出现。

    水面上波光粼粼,如果没有尸体和诡异的事情,也算是一副小桥流水人间景象。

    席乐站起来,脚下踩到一颗石子,差点踩脱。

    身后有人扶住他。

    “谢谢。”席乐站稳,回头,发现是殷白鹤,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身后。

    鲁东海也看过来,“殷先生,你猜到了吗?”

    殷白鹤手插回兜里,声线清冷:“大概差不多了。”

    两个人站的位置并不水平。

    席乐抬头,看到光线将面前男人的脸分隔成两块,鼻翼侧留下阴影,下颌线晃眼。

    声音自头顶落下。

    “女鬼的死法暂时不去想,死的原因我们可以根据之前的对话,初步确定为生不出孩子,或者是儿子。”

    “实际上她丈夫还用壮阳药,说明生不出儿子可能不是女人的原因,是丈夫的缘故。”

    “但这件事,村子里的人并不知道。”

    席乐忽然开口:“我想我知道李艳如为什么死了。”

    王林立刻问:“为什么?”

    席乐说:“在这样落后的农村里,外人恐怕不知道生不出孩子真正是因为丈夫,他们只会指责妻子。”

    这是目前社会上共有的现象。

    徐小圆作为女性了解得最清楚,她几乎一瞬间就联系上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嘴巴!”

    李阿姨是因为撕裂嘴巴死的。

    一个愚昧落后的地方,流言就从口中传开。

    “如果没有猜错。”殷白鹤有意无意地看了席乐眼,“这个村子里的女人死因都和李艳如相似。”

    无非是参与了这场指责。

    “我看不一定。”王林撇了撇嘴,“说不定她老公不行,她和村子里其他的人搞在一起被发现了,所以被人骂了。”

    徐小圆听着就想打他。

    她觉得殷白鹤和席乐说得才是对的,真是因为出轨被杀,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重的怨气。

    “你们不也是猜的……”王林说话声变小。

    “倒也不是没可能。”殷白鹤淡淡说。

    “只是可能性有1%吧。”席乐补上一句。

    王林:“……”

    这俩人是故意的!

    “我更倾向于第一种。”鲁东海回忆了之前的事情,“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些工具还真可能是丈夫用来打她的。甚至于,这个女鬼可能是自杀的!”

    “都自杀了,还要报复吗?”余明不太理解。

    “不是。”殷白鹤说。

    被否定的余明也不恼,“不是自杀?”

    殷白鹤垂目,视线落在张进的尸体上,“工具不是她丈夫用的,是村子里的人用的。”

    他稍顿,“而且是男人。”

    几个人大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既震惊,又觉得荒谬。

    难不成村子里的男人都疯了吗,去打别人的妻子,是故意的还是想报复她的丈夫?

    难怪村子里每年都死那么多人。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东西去打别人的妻子?”鲁东海想不通,也无法理解,“比起他们,自己的丈夫更有理由吧?”

    “未必没有理由。”

    席乐和殷白鹤是面对面站的,正好朝向村子里,眼眸清亮:“这就要问他们村的人了,对吗?”

    殷白鹤低头,和他对视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