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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4(争吵。)

    席乐觉得殷白鹤很自信。

    当然他觉得殷白鹤被选中的可能性比自己还大, 除非是那个新娘不喜欢太好看的。

    两个人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这地方就这么点空间,只要耳朵还好就都能听见。

    其他人一边觉得“歪瓜裂枣”这四个字是在羞辱人, 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说得挺对。

    回到楼上已经接近八点。

    因为目前为止还不知道新娘和宾馆有什么联系,所以席乐和殷白鹤决定早点洗漱。

    这里的卫生间实在太小。

    他打开热水, 发现水并不大, 可能是因为宾馆太老旧的缘故,但还可以忍受。

    水流淅淅沥沥地从地漏中流失,席乐把原本挂着的毛巾洗了一遍,然后才拧干。

    水龙头关闭之后,卫生间变得安静,他忽然在滴答滴答的水声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长期以来的经验告诉他应该不是错觉。

    席乐站在原地,目光在卫生间里游移,没看到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最好不要久留。

    他快速穿上衣服离开了卫生间。

    一直到门口时, 席乐又回头看了眼, 卫生间依旧没什么问题,仿佛诡异不是在这里。

    明明声音距离很近。

    席乐一把关上门, 远离了卫生间。

    见他神色不对, 殷白鹤放下床头柜上的东西,问:“发生什么了?”

    “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席乐的下巴还滴着水, 在灯光下有些活色生香。

    殷白鹤目光在他脸上转了圈,“什么样的?”

    席乐回忆了一下,“像是在砸墙, 不太确定,刚才我开着水龙头的, 恐怕有点混杂。”

    两个人齐齐看向了墙壁。

    他们的隔壁正是住着新娘的那一间。

    “新娘应该不会半夜砸墙吧?”席乐问。

    “不知道。”殷白鹤说。

    听他这么说,席乐眨巴眨巴眼, 擦干了脸上的水珠,准备先到床上躺着。

    什么都不做肯定比乱走安全。

    刚才听到的声音到底是什么呢,他们进来宾馆已经有几个小时,但对于住在隔壁的新娘毫无了解。

    新娘到底是人,还是鬼,都没人知道。

    就在席乐脱鞋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还有一道扬高的女声,像是在争吵。

    紧接着,声音变大不少。

    似乎是对面传来的动静,席乐走到门边,正想偷听那么一下,就见门被殷白鹤打开了一条缝。

    的确是对面202闹出来的动静。

    丸子头女孩站在门口,表情十分愤怒,环胸看着房间里,“――我还不想和你不住呢,你去和别人住呗,我看那些男人肯定愿意收留你!”

    房间里,旗袍女人正坐在床上。

    因为对面的房门大开着,席乐能透过门缝看到两个人的全部动作。

    “你在说什么话你自己知道吗?”旗袍女人看了她一眼,“他们说这里很危险,我不想和你吵。”

    话刚说完,205房间的门也开了。

    席乐不知道是谁走了出来,但对方一开口,他就知道是皮裤男,只有皮裤男才会笑嘻嘻地,吊儿郎当。

    “妹妹不住那儿,住我这也可以。”皮裤男说,“我这安全,保证让你没危险。”

    “滚。”丸子头女孩甚是暴躁,直接骂了一句,“也不看看你长什么样,心里有点数。”

    皮裤男一愣,立刻骂骂咧咧起来,用词很难听。

    “你还不进来吗?”旗袍女人也有点不耐,“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你还觉得没问题,请你有点脑子,比小学生还蠢,你以为我想和你住?真是好笑。”

    她站起来,关门前还看了皮裤男。

    皮裤男看得一愣一愣的,啐了一口:“什么玩意儿,穿成那样不就是来勾引人的吗?”

    说完他又有点儿遗憾。

    争吵结束,席乐关上门,“好好的非要闹出点事。”

    “无知即无畏。”殷白鹤面无表情地给了评价,“这样的新人数不胜数。”

    席乐说:“我是新人的时候很听话吧。”

    殷白鹤挑眉看他。

    席乐被他看得莫名,忽然想起荒村第一晚,自己差点碰了竹条的事儿,轻咳两声。

    ――自己新人的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聪明。

    “你说明天谁会出事?”席乐转移了话题,“我们三个房间都开了门,总共有六个人。”

    “不一定。”殷白鹤关了灯,“睡吧。”

    席乐本来想问问为什么的,见他似乎没有想说的意思,只好按住好奇乖乖躺下。

    他本来以为晚上会听见惨叫之类的声音,但并没有,反而是他总觉得自己耳边有人在说话,还不止一个人。

    席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反正第二天一早是被殷白鹤叫醒的,十分迷茫。

    “天亮了。”殷白鹤说。

    他看着席乐的头顶。

    席乐立刻伸手按住头发,咕哝道:“知道了。”

    窗外天光大亮,将逼仄的房间照亮,虽然一个人都看不见,但白天黑夜依旧在正常运转。

    席乐脸才刚洗好,外面又有人在敲门。

    鲁东海和徐小圆他们站在门口,见到两个人出来,松了口气:“席乐,你们昨晚没遇上什么事情吧?”

    “没有。”席乐指了指对面的房间,“昨晚对面在吵架,你们听到了没?”

    “当然听到了,她们声音那么大。”徐小圆正要说,就听到身后开门,立刻降低了声音:“不过我和白筝没开门。”

    徐小圆个子不高,席乐越过她看到了对面开门的旗袍女人,随后是一脸不高兴的丸子头女孩。

    两个人都安然无恙?

    席乐有些惊讶,难道昨晚死的另有其人?

    “昨天晚上吵到你们实在抱歉。”旗袍女人微微一笑,“主要是我和室友性格不合。”

    鲁东海转身,他和席乐也是一样的疑问。

    徐小圆笑着说:“没事儿,不过你们最好注意一点。”

    随后,其他房间也被鲁东海叫醒,虽然中途205房间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但还算得上顺利。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昨晚没有人死亡。

    新人没觉得不对,但对他们进了几次的老人来说,这次似乎和以前很不一样。

    一楼的早餐已经准备好,最简单的白粥咸菜,还冒着热气,十二个人分坐两个圆桌。

    丸子头女孩率先发难:“这什么早餐,喂狗都不吃!”

    正舀着一勺粥的席乐:“……”

    这个女孩子实在是暴躁啊。

    殷白鹤见他动作停下,道:“你不是狗。”

    席乐心想这话说得他更犹豫该不该吃了。

    那边桌子吵闹,这边鲁东海却没什么心情,“昨天晚上应该是没有人触碰禁忌,所以才没出事吧。”

    虽然看起来非常好的开头,但他觉得不妙。

    孟慈小声说:“难道禁忌是真的和新娘有关,所以开门、吵架都不算,那化妆的时候小心点?”

    说到这个,他不会化妆怎么办。

    “不一定。”殷白鹤喝完了粥,意味深长道:“今天才开始试妆。”

    其他人不知道他的“不一定”说的是谁。

    鲁东海倒是被转移了注意力,思考起另外一件事来,“不知道这个试妆是怎么个试法,谁先去谁后去,还是一起进去,而且这次似乎没告诉我们时间限制。”

    “你们会化妆吗?”白筝问。

    “不会。”

    几个大男人齐齐摇头。

    白筝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不知道新娘满意是什么标准,我倒是可以教你们最基础的步骤。”

    “化妆是不是很难?”鲁东海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对我来说不难,对你们来说――肯定了。”白筝也有点担忧,“化妆品千千万,你们恐怕都认不清,粉底液,高光,遮瑕,各种刷子……”

    早在她开头的时候,桌上几个男人就苦了脸。

    徐小圆担忧起来:“完了,不会倒在这一关上吧?”

    孟慈还想挣扎一下:“万一她要求很低呢。”

    说完,好几个人都看着他,虽然没有明说,但目光中都透露着几个字――你在想屁吃。

    席乐眨了眨眼,其实他刚刚和孟慈想的一样,但没说出来,还好没说。

    最终由鲁东海敲定:“那吃完赶紧集训一下化妆怎么化。”

    但是事情往往和大家想象的不太一样。

    九点左右,大家吃完早餐离开小餐厅,那个消失许久的中年女人再度出现在前台。

    她笑着对大家说:“早上好。”

    鲁东海头一回碰见这么和蔼的镜中人,警惕地问:“对了,我想问问,那个试妆,是怎么个试法,几个人进去?”

    中年女人说:“人太多了会乱的,下午吃完饭就过去吧。”

    席乐立刻问:“今天有几个人进去,第一个是谁?”

    中年女人转向其中一人,“今天只有你去。”

    被选中的皮裤男一下子被所有人盯着,头发都炸起来:“我不去!我不会化妆!我不去!要去你们去!”

    鲁东海没理会他,而是问:“这怎么选中的?”

    中年女人依旧是挂着那个微笑:“当然是新娘选的。”

    这个答案很简单,让其他人浮想联翩,之后再怎么问,中年女人都没有给出什么线索。

    不管怎么说,选中的不是自己,不少人都松口气。

    和他们相比,被选中的皮裤男则十分抗拒,说什么也不愿意过去,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情况。

    他预备和同屋的中年男人换,但对方也不愿意。

    “为什么是我?”皮裤男愤怒起来,冲过去就想要打中年女人,被鲁东海拦住。

    他个子矮小,鲁东海直接武力解决,并且压着他到白筝面前,“还有几个小时,学化妆。”

    第一个上午没多余时间找线索,学习化妆是重中之重。

    白筝也没有工具,还好有徐小圆和旗袍女人的帮忙,至于丸子头女孩压根懒得管其他人。

    皮裤男在那边嘀嘀咕咕。

    白筝的脾气可不算好,冷笑道:“你不学,我也不想教,再说你给我滚出去。”

    他这才安静下来。

    怎么这几个女人一个两个脾气都这么差。

    她们只能尽力描述一些化妆品的用途,什么粉底液,精华,都是用来涂脸的,还有眼影眼线……

    听得他们觉得比上课还要艰难。

    孟慈感觉自己作为医学生的期末考试都没这么难,他当初如果选修了殡葬专业多好,好歹给尸体化妆也会学化妆的呀。

    吃午饭的时候,席乐偷偷问殷白鹤:“你听懂了吗?”

    殷白鹤道:“差不多。”

    闻言,席乐露出怀疑的目光。

    十二点午餐过后,皮裤男被鲁东海扭到了201房间面前,不情不愿地敲响了房门。

    鲁东海语重心长:“尽量安全出来。”

    昨晚没人出事,今天却有个被选中去试妆的,其实他心底已经给皮裤男盖了死亡标签。

    他的语气太过慎重,让皮裤男不禁紧张起来。

    很快,“咔”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扇一直紧闭的房门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