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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13(女尸。)

    旗袍女人不是第一次看见尸体。

    她工作的地方距离家里很近, 一个小时车程,爷爷去世时回老家看见了他的尸体。

    那时候没有害怕,甚至连悲伤也没有多少。

    除此之外, 就是在一些新闻、影视剧里看见尸体,有时候看到类似巨人观还会害怕。

    可今天和以前截然不同。

    从前两天到今天, 所有人说话时都在透露着一个信息:“新娘是鬼。”

    旗袍女人进来时做好了会见到电影中那些鬼怪的场景, 却没想到会见到两具尸体。

    另一个是新郎吧?

    两张床上分别躺着两具尸体,旗袍女人不停地咽着唾沫,走近了一步,看到了全景。

    右边的是一个男人,长得很普通,面色青白,双眼紧闭,唇色发白, 活像一个鬼, 他身上穿着白色西装。

    旗袍女人心怦怦跳,转向左边。

    左边的是一个女人, 穿着婚纱, 双手交叠地平躺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具女尸皮肤太过白皙,像抹了石灰一样, 也像刷过的墙壁。

    唯一红润的是女尸的嘴唇,像涂了口红。

    怎么化妆?

    怎么让新娘满意?

    旗袍女人口腔干燥,心要跳出嗓子眼, 余光猛然瞥见了床头柜上的化妆品。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 是给尸体化妆,不是鬼, 尸体又不能动,就当自己是入殓师了。

    但心底隐隐有个想法往上窜――

    皮裤男为什么进来之后出去自杀了?

    对了,他们说要找镜子,找到就可以离开――自己可不可以在这里找镜子?

    旗袍女人冒出这么个想法,眼底迸发出惊喜,立刻看向了化妆品中带镜子的东西。

    眼影盒可以,粉饼可以,其他很多都可以……

    旗袍女人一一打开,但令她失望的是,里面没有。

    镜子难道真的在旧的201房间?

    旗袍女人如坠入冰窖,半天才做好心理建设,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就需要先让新娘满意。

    她本想偷懒的,但是恐惧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海绵蛋按到女尸的脸上时,整个脸颊都坚硬得像石头,根本按不动,旗袍女人吓了一跳。

    等上手后,她又感觉好像没什么。

    皮裤男会死是因为不会化妆吧,毕竟是一个从不用化妆品的男人,就算临时教了那么点时间也不可能学会。

    即便如此,旗袍女人画眼影时手都在哆嗦,总觉得那双眼下一秒就会醒过来。

    女尸的眼皮随着刷子动。

    旗袍女人正要继续,发现少了东西,只好回头去找。

    她正在里面寻找,却没注意到一步之遥的床上,惨白皮肤的女尸忽然睁开了眼。

    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

    旗袍女人弯腰在化妆品里翻找,灯光从头顶落下,窈窕的身体阴影垂落在地上。

    耳边响起一些细碎的小声音,很奇怪。

    她正要扭头,却忽然停住了动作――

    地上,自己的影子旁边……似乎多出来一个头。

    旗袍女人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影子,就好像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似的,可这个房间里除了她只有两具尸体。

    是谁?

    是新郎?还是新娘?

    旗袍女人抓住一把修眉刀,猛然回过头,身后是空荡的环境,什么都没有。

    两具尸体依旧安静地躺在床上。

    旗袍女人静默许久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汗毛和鸡皮疙瘩却控制不住地起来。

    低头时,她要化妆的手一顿。

    床单有褶皱。

    刚才尸体肯定动了……

    房间外,走廊上站了全部的人。

    鲁东海刚从楼下上来,低声道:“我已经拿到了钥匙,我们是一起进去还是?”

    一起进去当然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席乐说:“你们随意。”

    他自己肯定是要进去的。

    最后还是大家一起进去,里面房间不大,如果镜子是很小的事物,那肯定就需要把房间翻个底朝天。

    实际上九个人也不算太多。

    为了确认旗袍女人不是故意欺骗他们,所以他们等了会儿,她进入201房间已经有十分钟左右。

    鲁东海在最前面,将钥匙插.进旧201房间的门锁里。

    咔一声,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鲁东海没有耽搁时间,把门一推,黑暗的房间陡然被走廊光线照亮几分,室内场景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房间里很整洁,很干净。

    “看起来和我们的房间没什么区别,就是多了一些婚礼的小东西。”孟慈疑惑。

    席乐眉尖一蹙:“进去吧。”

    说实话,进入房间里不过几秒大家就不约而同打了喷嚏,因为里面实在太冷了。

    “这是进了冰箱里,也太冷了,鬼也不觉得冷吗?”

    “鬼会觉得冷就怪了,又不是人。”

    “为什么温度要这么低,搞不懂。”

    九个人在一块,除开不会说话的齐遇,八个人里一人说一句也会很吵闹,所以有些人自觉不出声。

    殷白鹤淡淡开口:“鬼不需要,但尸体需要。”

    席乐恍然。

    尸体需要冷藏才不会出现腐烂等等情况,就算是鬼,如果是尸体状态,那也可能要符合这点。

    他看向床铺,这间房也是两张床,床铺是铺着的,仿佛之前睡了两个人一样,但里面是空着的。

    两个人?

    新郎也在?

    那就和他们猜的不谋而合了,肯定是新娘和新郎发生过什么事,导致新娘厌恶不端行为。

    鲁东海说:“找镜子吧,尽快。”

    翻东西乱是肯定的,大家就跟逃难现场一样,就连床单都掀开看底下有什么东西。

    桌子上有照片,是一男一女的合照,两个人都笑得很快乐,看上去是神仙眷侣。

    谁知道会有现在的模样。

    丸子头女孩第一反应就是去洗手间看镜子,可是没什么变化的镜子让她很失望。

    那什么神奇的镜子到底在哪里?

    徐小圆吐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宾馆里,这个男的不行,哪有结婚是在宾馆里的,难怪新娘最后成了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被她地图炮的房间里的男人默默寻找镜子。

    孟慈狡辩:“这是少数人,少数人,我就不会这样,鲁大哥也不会,席乐他们也不会。”

    徐小圆看他一眼:“呵。”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头,一个去右边床头柜看看,一个去左边床头柜翻找。

    “席乐。”

    听见有人叫自己,席乐扭头,“怎么了?”

    白筝想的比较多,但也不敢轻易说出来打乱人心,而是问席乐:“镜子会不会被带到了新的201里去?”

    她担心的正是席乐担心的。

    但这时候总不可能扫兴,席乐实话实说:“有可能,但这里总归要找一找,万一呢。”

    他们本身就是在寻找那“万一”的生路。

    镜子在哪里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在这里还是在旗袍女人进入的房间都是个疑问。

    白筝咽下了其余的话,“嗯,我知道了。”

    席乐安慰完白筝,就看到殷白鹤站在墙壁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面壁思过。

    他走过去,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拂过墙壁。

    殷白鹤没回头,直接说:“这是血。”

    他知道自己身后是席乐,“203的洗手间和这里隔着这堵墙。”

    “那我听到的声音就很可能是这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席乐对那个声音记忆犹新,“我一直觉得那个很像撞墙的声音。”

    他突然想到什么。

    “那天205的中年男人死之前,我听到的声音和那天洗澡的很像,我当时没想起来。”

    现在想想,是不是旗袍女人躲过一劫也有这个的缘故?

    因为和新娘的遭遇类似,所以被新娘放过?

    席乐直奔洗手间,洗手间不大,他径直进去,把原本在里面找镜子的杜知信给吓了一跳。

    “那个奇怪的镜子好像不在这里。”

    “好,我知道了。”

    席乐点头,目光却扫视了整个洗手间,毛巾挂在架子上,其他的都没什么特别的。

    他又看向洗脸盆,片刻后又看向淋浴间。

    杜知信离开的脚步停下来,他好奇席乐在找什么,作为一个新人,他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

    但对于能够想到换门牌号的席乐和殷白鹤,他是很好奇的,他们和鲁东海不同。

    淋浴间是很老旧的,席乐看了半天,最后终于在地漏和窗户边上的拖把上发现了痕迹。

    已经祛不掉的血迹。

    按照人的常规思路,洗手间里有血大概率是发生过清洗、打扫犯罪现场最后遗漏的痕迹。

    这里也是吗?

    席乐站起来,回到门口又看向洗脸盆上方的镜子,略脏的镜面照出青年冷静却显温和的容貌。

    新娘的镜子会是什么镜子?

    新娘离开了这个201,连带着那些化妆品也跟着不见了。

    他们来这里说是给新娘试妆的,那面镜子会是被用来化妆的镜子吗?

    房间里现在的的温度很冷,但动到现在的几个人身体不冷,反而心更冷。

    一直没找到镜子,再冷静的人也急躁起来。

    “镜子到底在哪里?”

    “这个房间好像没有,我们不会白找吧?”

    “会不会在新娘的……身上?”

    这话一出,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

    虽然刚刚在照片里看到新娘长得很秀气,但谁也不敢把活的新娘和现在的新娘混为一谈。

    如果钥匙真的在新娘身上怎么办?

    丸子头女孩听到这些话,一屁股坐在床上崩溃哭道:“那怎么办啊?!新娘是鬼啊!”

    殷白鹤说:“不会在新娘身上。”

    虽然他长得好看,但此刻丸子头女孩压根不会欣赏,条件反射地反驳:“这里没有,除了新娘那里还能在哪里?”

    话音落,就见殷白鹤伸出了手。

    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捏着一个牌子状的东西,大家基本都认识,很像衣服的吊牌。

    徐小圆立刻凑过去看清楚,“这是……婚纱的吊牌。”

    殷白鹤强调:“剪掉的。”

    他说:“我想一个新娘换上了婚纱,应该不至于把镜子装在身上。”

    席乐听着不停地点头。

    不过这吊牌是什么时候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