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破后我和乱臣贼子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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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章 愧疚

    “是我害死了她们。”

    观若醒来的时候,脑海中唯有这一个念头。

    帐顶是烟青色的,没有一点纹饰,像是下过雨之后的天空,令人觉得压抑。

    泪流的太多了,眼眶已经干涸,烧的迷迷糊糊,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力气。

    她应该阻止晏淳那样做的,她应该告诉刘寤她才是殷观若,是晏既的妻子。

    她应该先让刘积莹带着李媛翊她们离开,而后再自己去与刘寤周旋,为自己求一条生路的。

    她什么都没做,尽管做了大约也无济于事,今日流泪的人不是她,有旁人为她而悲泣。

    房中空空如也,她心中唯有酸涩。

    有人推开了房门,观若怔怔地望向了他。晏既察觉到观若的目光,在原地与她对视了片刻,才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端着药碗,在观若的床榻边坐下来。将碗放在了一旁,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的嗓音也是嘶哑的,“还有些低烧,需要继续休息。我不过是出去为你端了一碗药,你怎么就醒了?”

    “在这之前,你两日都没有阖眼了,等喝完了药再睡一觉。”

    他静静地望着她,心下越加不忍,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阿若,你放心,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他们分别太久了,不过一次重逢,便付出了这样巨大的代价。往后再也不要了。

    观若和刘积莹来晚了一步,晏既更是来晚了一步。她救不了李媛翊与蔺玉觅,救不了刘夫人,晏既也只不过能够救了她而已。

    她看着晏氏的士兵走进刘氏的宅邸,看着晏既朝着她快步走过来。又看着李媛翊与蔺玉觅的身体被蒙上了白布,看着刑炽悲痛欲绝。

    “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心中的痛苦,令她没有半点与晏既重逢的欣喜。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刘寤去了哪里,晏清又在哪里,报仇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她只是必须说点什么,来缓解她此刻心中的悲痛与茫然。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刘寤会将事情做的这样决绝,连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她们。

    晏既握着她的手低下了头去,不忍再与她对视。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也没有想到刘寤会早早在暗中与晏晰之牵上了线,我以为季宽手里的兵力已经足够了,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说再多也不过都是没用的借口,在逝去的生命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他重新抬起了头来,与观若面对面,不过是泪眼相对泪眼,“等你好一些,我们就往太原走。”

    “这一切都是晏晰之与刘寤造成的,我们要他们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这四个字掷地有声,在观若心上用力地划过。可是她没有一点快意的感觉。

    “嘉盛怎么样了?”在刑炽面前,她说不出一点宽慰的话,甚至此刻提起他的名字,都需要勇气。

    李媛翊、蔺玉觅还有刘夫人,她们三个都一样,都是被刘寤的毒药毒死的。等她们赶到的时候,早已经药石无效,神仙难救了。

    她们什么都没有能够留下来,一封信,半句话,什么都没有。她们连双十年华都还没有到,便永远地停留在了这里。

    观若此刻一闭上眼,就是李媛翊安静地躺在长榻上的模样,眼前是无数的幻觉,是她们被逼着饮下毒药时的模样。

    刑炽与刘积莹的哀号与悲鸣回荡在耳边,她不得安宁,没法让自己心安理得。

    晏既并没有打算瞒着她,其实她自己也应当完全能够想象的到。

    “不吃不喝,每日对着阿寻的尸身发呆,不肯说一句话。也不允许任何人动一动阿寻,即便是面对我,也不会多一些情绪。”

    “阿若,你想要去看一看他么?”

    晏既的话说到这里,观若猛地往床榻中央缩了缩,眼泪顷刻间便濡湿了枕头。

    她不敢去见他,她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一同从薛郡出来,唯有她毫发无伤,不过是发一点无关紧药的烧,很快就会痊愈的。

    刑炽失去了他的妻子,那样小的念儿失去了母亲。即便她并非这些悲剧的主因,也难辞其咎。

    晏既攥住了她的肩膀,“阿若,我不怪你,没有人会怪你的。若是躺在长榻上的那个人是你,嘉盛的模样,便是此刻我的模样。”

    “我会比他更恨,我会恨的发疯。我说不定会带着我所有的士兵不管不顾,日夜兼程地到达太原,不计代价地要晏晰之死。”

    “阿若,自私也好,为了我也好,你活下来没有错,不是你的错。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没有任何的用处。”

    “你能做的只有尽快好起来,恢复健康,和我一起往太原走,为阿媛,为你的妹妹阿寻讨回一个公道。”

    也为了在这个夜晚无辜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晏清为他自己必须死的理由又添上了一条。

    在晏既的话语之中,观若终于又放开了自己,缩在床榻之中,任由心中的情绪宣泄出来。

    晏既尽量地让她的身体舒展开来,让她能够敞开心扉面对这一切。

    他静静地陪伴了她许久,一直到她终于不再哭了,闭上眼睛极困倦地睡了过去,才终于微微放下了心来。

    一旁药碗之中的药早已经凉透了,相形之下,心病永远都是更为要紧的。

    他又望了她许久,细心地为她擦去了面上未干的泪水,掩好了被角,才拿起药碗,轻手轻脚地从房中出去了。

    才至东郡,不止仇恨,他有许多的事要处理。

    接到刘积莹的信件之后,他带着大军马不停蹄地往东郡赶,恒山郡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而东北数郡诸世家才刚刚归顺于他,也有千头万绪的事,权力纷争,要慢慢梳理。他的步伐,忽而又走的太快了。

    观若失去的,他也同样失去了。蔺玉觅还在刑炽身旁,他已经将李媛翊暂时送到了一处安宁的地方,他不能继续保护她了。

    还有一件事他也没有打算告诉观若。

    晏淳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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