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薛沐能为着林妩打杀妾室，他自己在林妩面前都那么怂呢，一二三四五靠着薛沐生存，在林妩面前自然温顺得绵一样。
出了林妩的正院就变了。
“妹妹怎么先进去了。”上来就是诘问的语气。
夭夭说：“先来自己就先进了。”
前辈们很不满：“你应该等等我们，大家一起。”
夭夭问：“为什么要一起？”
前辈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强调：“一直就是大家一起的。”
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别人都这样，所以你也得这样。
职场默认的规则，凭什么就你不遵守。
夭夭翻个白眼。
态度太明显了，前辈们气恼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们是为你好。你晓得要是惹了夫人不高兴，会是什么下场？”
以薛沐那个心狠手辣，埋人不眨眼，惹了林妩下场肯定是很糟糕的。而且以薛沐的舔狗属性，很可能林妩都不在意的事，他会给扩大化深度化处理。
打死了发卖了什么的。
这么做特别感动自己吧。
觉得自己对林妩爱到骨子里了吧。
一二三四五五个大姐们肯定是经历过什么了，所以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
大家一起抱团，同进同出，争取不犯错，不踩过基本的生存线。
其实挺不容易的也。生过孩子的两个还稳点，那三个还没生孩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就可能失去现在拥有的生活。
夭夭突然对她们失去了略带嘲讽的俯视心态。
“知道啦。”她说。
大姐们这才稍稍满意。
结果第二天夭夭又比她们先进去了。
大家气得倒仰。
夭夭都明白的，但夭夭不能活得跟她们一样。
夭夭今天继续攻略林妩：“夫人快看！”
她拎起裙子转了一圈：“好看吗？好看吗？”
裙摆跟开花似的展开，头上一圈长长细细的小辫子跟着飘起来。
关键是那股子开心劲。
为什么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因为好情绪，特别是强烈的好情绪，真的传染性很强。
林妩拳头抵着下颌，认真地审视，作出批判：“腰带不行。”
“是呢！”夭夭赞同，“衣裳裙子颜色都鲜嫩，腰带应该用深褐、暗棕、绛红压一压就好了。”
“但是……”她委屈，“我没有这颜色的料子。侯爷给我的衣裳料子全都是嫩红嫩绿的，搭配起来好难啊。”
人家已经尽力了。
太委屈了！
都怪薛沐！
林妩无语地说：“他的人，能有什么好品味。”
因为夭夭刚进府，没赶上当季份例的裁衣裳。她那些衣裳料子是薛沐吩咐了管事，管事给准备的。
内院许多掌事仆妇是林妩的人，但外院毫无疑问全是薛沐的人了。
主仆都是钢铁直男，管事用无药可救的直男审美给夭夭送了一大堆颜色鲜嫩的衣料。理所当然地觉得小姑娘就该穿这些个颜色。
搭配，搭配你懂吗！
一二三四五来的时候，便看到夭夭在那挑衣裳料子呢。桌上堆得山一样，林妩道：“你看着挑，把颜色搭配好了，我是不能忍这样的搭配的。”
一二三四五：“……”
夭夭表示了解。
她对林妩的这种生活太了解了。林妩除了比她多一个管理内院和妾室的职责，过得就是她上辈子的日子。
她一点不客气，挑出一堆料子，叫自己的丫头抱着走了。
林妩的丫鬟道：“这六姨娘，心真大。”
林妩微微一笑：“还是小孩呢。”
这小孩漂亮可爱，要是能永远不长大就好了。
林妩的笑淡去了。
薛沐今天“抵达京城”，宫中大宴，当天晚上没回来，被皇帝留宿了。
真会做戏。
其实他回到京城的当天，见过林妩之后，就立刻悄悄去见皇帝了。
今天全是做样子。
不过也好，也说明他有帝宠，地位牢固。
他是一家子的饭票子，他越牢固，就越让人放心。
所以第二天薛沐回来，夭夭看见他，特别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侯爷辛苦啦！”
她每天都穿新衣裳，又戴了新首饰，耳朵上的宝石闪亮闪亮，薛沐看着就心情大好，摸摸她脸：“来给夫人请安？”
动手动脚的，完全是把夭夭视作自己的所有物的理所当然。
这里是上院门口，反正只要林妩不亲眼看见你就无所谓是吧。
两个人一起进去了，林妩前两天这时间都起来了，今天还没出来。夭夭总觉得她是故意的，薛沐一来她就这样。
薛沐进内室去了。
一二三四五也来了，有志一同地，都不理夭夭。
夭夭无所谓。
她反正站不住，一二三四五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地，她就左看右看。
很开注意到了屋里摆着的一盆鲜切枝条插的盆景。
她眯眼看了一会儿，又左右看了看。小箩筐里有些杂物和剪刀。
夭夭拿起剪刀，过去给那盆景咔嚓一剪子，左右看看，满意了，把剪刀放了回去。
一抬头，对上了一二三四五惊恐的眼神。
夭夭：“……怎么了？”
一个妾室声音微颤地说：“那个、那个是夫人亲自插的。”
夭夭恍然：“怪不得，我就说品位相当好。”
妾室们：“……”
掀桌啊！这是品位的问题吗！
有一回侯爷不小心把夫人刚插好的盆景弄坏了，夫人生了多大的气啊！
而“不能惹夫人生气”是侯爷给她们这些妾室定下的死规矩。
妾室们胆战心惊，但是又互相对视，非常有默契地闭上了嘴。
这个狐媚又不守规矩的小丫头片子，让她自己去撞南墙去吧。
薛沐和林妩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总之今天林妩挺长时间才出来，例行地接受了妾室们的问安。
薛沐在呢，夭夭就特别老实低调，不招眼。
林妩微有点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小六怎么没精神呢？”
夭夭：“？”
她怎么就成了“小六”了？
夭夭：“太热了，晚上睡不着。真希望夏天赶紧过去啊。”
林妩只“哦”了一声，点点头。
她是没什么感觉的，她的房间里从入了夏就从没断过冰盆。
薛沐瞟了一眼夭夭。
有薛沐在，真的特别影响夭夭发挥，只能老实跟着五个前辈一起退场了。
一离开上院，前辈们立刻逃命似的就散了。今天一句都没跟她哔哔。
是终于明白她嘴炮厉害哔哔不过了吗？
夭夭开心地溜溜达达地回自己的院子了。
妾室们一走，林妩视线一转，忽地便看到了那个盆景，昨天才插好的，枝条上的花苞都还没开放呢。
“谁动了我的盆景？”她走过去看了看，很确定是被人动过剪刀了。
薛沐条件反射：“不是我。”
林妩声音沉沉：“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薛沐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是谁。
刚才屋里就这么些人，他的妾室们都晓得厉害，进来请安是不敢随便乱碰这屋里的一针一线的。
只除了……夭夭。
薛沐心想，这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是得好好教训教训她才行。
正想着怎么罚她，听见林妩说：“我们家里，竟有人品味这么好的吗？我怎么都没发现。”
薛沐：“？？？”
薛沐看了看那个盆景。
讲真，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其实也看到了，现在再看，没觉得前后变化有多大区别。怎么就品味好了？
共同语言这东西，真叫薛沐苦恼。
夭夭在院子里树荫下凉榻上脱了袜子翘着脚吃着水灵灵的梨子看书呢。
薛沐一过来，就看见那雪白脚丫一晃一晃。
这年月女人的脚都是私密部位，不能让男人看见的。基本等同于后世露半球的刺激程度了。
薛沐顿了顿，过去坐下就捉住了她脚丫。
夭夭咬着梨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看书。
这男人**满强的。肯定对她有**，不然不会把她带回来。
只不过因为她年纪还小，他也没那么兽性，还能等。但日常里摸摸手摸摸腰的避免不了。
小打小闹地夭夭都能接受，只不过烦心，因为她这等老色批，十分地想推倒薛沐。因为怕死，只能干忍着。又怕刺激他，看着腹肌豹腰也不敢上手摸。
干看不能吃，就，挺闹心的。
“夫人房里的盆景是不是你动了？”薛沐问。
“是啊。”夭夭坦然承认，“我动了一剪刀。怎么样，夫人喜欢吧？”
她怎么这么有自信呢。薛沐捏捏她的脚，承认：“她喜欢。”
又说：“吃过午饭你过去夫人那里，她找你有事。”
惊喜！今天因为薛沐在，夭夭一身撩妹的技术都施展不开呢，结果误打误撞了？
夭夭开心：“好！”
薛沐看出来了：“你挺喜欢夫人的？”
“夫人那么好看。”夭夭说，“谁不喜欢呀。”
搁着夭夭这老色批的审美，林妩不算尤物，却是极品。
要搁在上辈子的条件，夭夭要是能遇上她，乐意烧钱打造个金屋把她精心地养起来，叫她每天过得无忧无虑的。
这正是薛沐现在正在做的事。
他们俩在一点上倒是挺有共同语言的其实。
薛沐捏着夭夭的脚丫，道：“夭夭，我忘了跟你说。”
夭夭回头看他。
“别惹夫人不高兴，是你必须记住的事。”薛沐说。
夭夭没有毒舌，却斜扯嘴角一笑。
无尽的了然和嘲讽尽在其中。
这丫头年纪虽小，却好像什么都懂。
薛沐神情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