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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正文卷 第一百零六章 皇室秘辛

    至于易辛会如何行事,阿诺猜不透,朝堂的明争暗斗不是她可以随意揣测和参与的,她要的不过是打败吕家,为陈庸报仇,还泉州港的海上贸易以平宁。但只要涉及利益,就免不了一场恶斗,她心知肚明。她不明白像易辛这样一个三佛齐的大海商,为何一到泉州城就与赵宋之宗室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虽说与南外宗和市舶司打好关系在所难免,可他这未免关系也打得太牢了。现下的易辛与六王爷几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阿诺回到香号,与安康姑姑合力调制新香。这款香品是专为六王妃准备的,在调制之初,她就让人把这则消息传出去,眼下又有六王爷彻查市舶司的府库为六王妃出气,眼下泉州城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每三年要回京的宗室女眷也闻风而动,着人来打听六王妃的香品方子。

    对此,阿诺和安康姑姑都很有默契地表明还未调制出来,掉足了众人的胃口。但撞香这种事情大抵是不会出现,可是泉州城的宗室命妇三年一回京,总要争奇斗艳一回,入宫的服饰上有规制,能选择的范围不大。泉州城出产的刺桐缎虽说别具一格,但江南的丝绸、蜀中的锦缎,都是不相伯仲。唯有这香品,才是她们最拿得出手的。

    不说禁榷要都直送京城,能分到各府的,都比不上泉州城位于海上贸易第一大港绝无仅有的优势。

    因此,在六王妃之后,又陆续有数位宗室女眷派人前来预定香品。但阿诺有言在先,陈氏香号做的是商户生意,香品调制出来不是仅为一人所有,若是有商户下单,也是要量化调制。若是介意的,可以另寻别处。

    可眼下吕家被查,能调制出新香的香号也只有在斗香大会上出尽风头的陈氏香号,其他的小香号拿不到上品的香,又没有像伽蓝那般出众的调香师。虽说有人传言陈氏的香被人仿制,那不也因为他家出产的香极获关注所致。至于价钱方面,便宜肯定没有好货。

    阿诺接了六个新制香的单子,与安康姑姑闭关调香,但调出来的八个香品是先送给六王妃挑选。

    南外宗是阿诺亲自去的。她虽说闭门调香,但许多消息还是没有漏掉。原本六王爷彻查市舶司府库的事情已经不了了之,赵希年也能自圆其说。这个时候只要吕家把一定数量的禁榷香料拿出来,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

    可不知道六王爷突然让人彻查府库所有禁榷的品类,与吕家送回来的物货进行比对,力求品类与数目的对应。

    因此,六王爷与赵希年势如水火,互不相让。

    但阿诺这趟来并没有见到六王妃,她的侍从女官一脸愁容地接待她,把八款香品都收下,告诉她等六王妃试过之后,会给她答复。阿诺却说这试香的方法有别以往,若是六王妃得空,可召她前来一试。

    从六王妃的寝殿走出来,路上没有看到其他的宫人,她遂问那位侍从女官,“今日这是宫人们的休沐日吗?没有人值守吗?万一王妃跟前没有伺候……”

    那女官道:“王妃这几日身子不适,都在跟前伺候呢!”

    阿诺微微扬眉,想问却觉得不合适,即便是王妃需要人伺候,也没有这一路都没有宫人的道理。

    远远地听到一声惨叫,阿诺脚步微顿,女官却罔若未闻,径直往前走去,目不斜视。紧接着,又是连连数声惨叫,夹杂着凄厉的哭声,由远及近。再往外走,声音越发大了起来,依稀还能听到棍棒打在皮肉上的脆响。

    女官把阿诺送到南门,行礼离开,行走间能看到她的双腿似是有疾,她记得上两次见她,行走无虞,十分利索。

    阿诺回到香号,不免把这番见闻对安康姑姑诉说一番,“你在南外宗二十余载,可曾见过这番场景?”

    安康姑姑淡淡一笑,“无非是宫里出了大事,宫人们在这个时候最是可怜,都要遭一回罪。”

    “何为大事?”阿诺还是不太明白。

    “诸如谋害主子这类的事情。”安康姑姑说:“六王爷和六王妃身体尚算康健,无病也无灾,无非就是无嗣这件事情始终是他二人过不去的坎。说起这桩事,说也奇怪,王爷并无隐疾,可多年来就是求而不得,宫中的太医都说无碍。”

    “可曾寻访过民间的医者?”

    “六王爷外出时,也曾看过几个,也都说是无碍的。”安康姑姑是南外宗的老人了,对于这些过往十分清楚,虽然南外宗对此讳莫如深,可大把的花季姑娘往里边送,一看便知。“有几次,六王妃还叫人寻了生养过的女子入宫,可依然是一无所获。但补药一直没有断过。”

    “补药?”阿诺问:“一直都服用,谁开的?”

    “药没有问题。”安康姑姑说:“之前都查过的,每一味药都没有问题,方子也是一样。”

    阿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药是对的,但不表示最终熬出来的药汤是对的,难道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

    五日之后,六王妃把她看不上的香品送回来,八款香品她收了三款,并附上定金,要求陈氏香号在五月之前制出香品,每样都要五百份。

    剩下的五款香品,阿诺又略做调整,分别送到另几处女眷的府中,获得一致的好评,但因为六王妃三款香品各订了五百份,因此这四位女眷的香品也订了一千份之多。

    “往年六王妃回京,也就带个五百份的香品,这次却多出三倍。”安康姑姑也开始有了疑惑,“难道说六王爷出了什么事情?”

    阿诺不得不告诉她,“听说市舶司的康王被六王爷拘在府邸中,已有半月之久。”

    “就是上次市舶司府库一事吗?可吕家已经无碍,康王应该也是没事的。”安康姑姑很是乐观,也可以说她见惯朝堂的纷争,并非一定要你死我亡,而还有另一种折衷之道,那就是你我各退一步,相安无事,日后好相见。据她在南外宗多年的经历,六王爷与康王之间自然还会是这番景象,毕竟康王的孙子已被立为储君。

    吕师寅虽然在市舶司府库一案中无罪释放,但因为惹了官非,许多商户纷纷弃他而去,再度选择跟阿诺订货,即便是陈氏香号的香品上涨了一成,依然有人坚定地下了定单,因为**的价格大家都心知肚明,原本还希望吕家百年经营,存有大量**,能有价钱上的优势,可眼下吕家的香料被查封,六王爷必须是要拿这批香料填充市舶司府库的空。而原本在吕家订了香品的客商,也纷纷见风使舵,转向陈氏香号。

    阿诺最终得到大量的订单,成功地把原有的商户重新握在手中,并给了吕家致命一击。

    “翻身仗打得很漂亮。”易辛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吕家并非没有还手之力,而是因为康王被困,他们只好转投六王爷,六王爷保他们不死,但短期之内想翻身是很难的。香料和钱财对吕家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吕家百年经营,破船总有三斤钉,想一次打败吕家是不可能的。”阿诺很有自知之明,“只是不知道六王爷为何要放过吕家?这康王……”

    “这些事情你不该管,但你有知道的权利。”易辛淡淡地扫过她那张充满好奇的脸,忍俊不禁,“康王会被召回京城,罪名是赎职,但真正的原因是他多年来在六王爷的药膳中下药,而致六王爷无嗣。”

    阿诺心道,果然是这样。“还是大当家手段了得。”

    易辛挑眉,“为何你觉得是我?”

    “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二人说话间,小螃蟹急匆匆地来报,“赵承安带人去了船坞,查封咱们预订的商舶,还说要抓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