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县城，县衙一间班房内。
两名男子在谈笑生风的议论着什么。
窗外寒气逼人，屋内热火朝天。
太阳依旧懒散的放着光明，让人在这初冬的日子里仅能依稀感觉到些温热。
两名端坐的男子一位是即墨县城的刘县丞刘威，另一位是即墨近来新贵雄家小公子雄汝海。
此次雄汝海专程而来，自然是因为家里找到门路结识了刘县丞，希望靠着他进一步能与县令陈慕白好生交流一番。
雄家原先经营着布庄，前段日子得刘县丞指点入资了青阳书斋。
原本想着吞下沿街几个半死不活的铺子进军胭脂水粉行当。
不想其他都颇为顺利到了于染文那厮的铁匠铺遇到了麻烦。
当然了，一家店面并没什么，就是可惜了那于家的小娘子。
班房里，身穿紫袍，身形挺拔的雄汝海给刘县丞刘威倒了杯茶水。
看着烟水飘渺，他缓缓开口：“刘大人，小生此次前来便是给大人送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这次在下随父亲去南京，见到这如意甚是精巧，寻摸着大人没有个称手的玩物，特意买下来的，大人切莫再推辞了。”
刘威不动声色瞧了瞧雄汝海从内襟怀里掏出来的玉如意，巴掌大下，晶莹剔透，一看便知道其价值不菲。
“哎……雄公子有心了，咱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便是这手里空着总觉得不对味。”他顺手接过这玉如意，放在手里握住。
不大不小，正好一掌。
“哈哈，大人喜欢便好，对了，上次去大人家中小聚，在下看中大人家那副又大人亲手写的墨宝，见猎心切，还望大人割爱啊。”
雄汝海说话间又拿出一张银票，刘威打眼看去心里微震。
一千两！
足足顶他几百年俸禄了！
以前那些商贾有事相求也会送些孝敬，但这雄家，未免太过豪爽了一些吧！
刘威不敢接手，假意吹了吹茶盏中的茶叶，轻飘飘问了一句：“上次本官让下面的县尉对你们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公子意欲何为？”
玉如意顶天了百两银子，这替人办事拿人好处应当应分。
但一千两……这银子烫手！
“大人说笑了，无事，便是欣赏大人墨宝。”
“公子若是这么说，那本官可不敢拿了。”
刘威贪财不差，但是不傻，无事献殷勤的事情定是有求。
雄汝海似乎犹豫许久，半晌，他颇为为难地开口：“的确有一事相求。
大人，在下须一个县试的廪保名额！”
刘威一愣，他手摸了摸被雄汝海放在桌子上的银票，又递了回去
“雄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你是那李瑜先生的高徒，怎么还求到我身上了？莫要说笑。”
“大人有所不知……哎，在下前几日去南京，昨日才回来，不想李先生告诉在下那名额送给了别人了！”
雄汝海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刘威好奇了起来：“哦，竟有此事？不知是谁？”
“于染墨。”雄汝海郁闷开口：“便是那个于染文的书呆子弟弟！”
“于染文……莫非那个铁匠铺子的店主？”
“正是他的弟弟！”雄汝海开口说道：“前段日子在下想买他铺子，最后买卖没成。
结果他不知使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法子，将我恩师蒙蔽，我这十拿九稳的名额便没了！”
雄汝海自然不会说做套的事情，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于染文一家不着痕迹的化解了此事，如今竟然还敢触动他势在必得的名额！
为了这次县试，他们可是多方打听，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只能今年考中童生，结果临了，出来这么一档子事情。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刘威轻咳一声，打断雄汝海的诉说，一本正经对着门外开口：“何事？”
“刘县丞，陈大人让您查一下一个叫于染墨的人，小的来给您说声。”
“知道了，你退下吧，我有贵客来访。”
刘威目光一凝，心里盘算。
陈大人为何要查于染墨？
查什么？
他等到门外脚步声渐远，皱着眉头开口问雄汝海：“雄公子，这于染墨是你同窗？”
“是，不过我们并无交集，也没见过几次。”
“他……本官是说他可有什么奇特之处？”
雄汝海信誓旦旦开口：“此人是个书呆子，甚是木纳，往日也不太合群，并无奇异之处。”
刘威摇摇头，有些纳闷：“这便奇了，方才你也听到了，陈大人令我查他，这查什么？”
雄汝海目光闪烁，心思百转。
这是一个机会！
那些不成器的家伙说于染墨不知用什么法子得了银子还了钱，自己不在竟然放他走了。
阴差阳错还被他抢去了廪保的名额……
他大胆的推断。
莫非，这家伙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得了银子，而后机缘巧合被陈县令发现了？
对，一定如此！
想到这里，雄汝海精神一震。
“刘大人，在下方才想起一事！”
刘威正喝了一口茶，听雄汝海这话赶忙咽下：“说来听听。”
“是这样，我无意中得知这于染墨最近发了笔横财，去赌场一下花费了三十两！
大人有所不知，这于染墨家境贫寒，根本不可能有这闲钱去赌坊！”
雄汝海故意偷换了概念，反正于染墨去赌场的确是花费了三十两，至于如何花费的不重要。
刘威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
……
第二日，于染墨独子上街。
他昨日做了计划准备好好研究一下雄家到底为何要陷害于他。
昨天下午时，他已经在雄家布庄与哥哥的铁匠铺间来回走了几趟。
发现竟然不只一家店铺被雄家收了去。
“有问题……”
今儿个天晴，太阳温和，风也不急。
看着一群衣衫褴露的流民躲在县城街头一角。
走在路上的于染墨眉头紧缩。
“雄家布庄虽然生意不错，但绝对没有这么多银子同时盘下这么多店铺。
而且根据往年的记忆，这雄家速来低调，又为何忽然这么高调的收购？
而且根据我的经历，恐怕这手段也不太光明……”
于染墨收回目光，“去找大哥仔细再问问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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