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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兴师问罪

    即墨县城牢房。

    于染墨戴着枷锁,盘坐在破烂草席上,耳朵紧贴在冰凉的墙壁。

    他被单独关押,方才几人才走不远。

    可惜,这牢房里看不见外面平行的位置。

    自己只能靠贴耳尝试听听他们去了何处。

    半晌,于染墨无奈收回身子,什么都听不到。

    嗅着空气中的湿冷腐烂的味道,愣愣出神。

    这事情颇为古怪。

    无端端的,怎么涉嫌偷盗?

    而且联系在被抓之时见到赌坊之人,他仿佛感觉有一张大网将自己束缚其中。

    “赌坊……我先前猜测是雄家人捣鬼,莫非此事,又是他们出手了?”

    于染墨横竖也想不通,苦恼的挠挠头:“若是雄家,那为何之前这么痛快的接受了我的赌金?难道是陈县令?”

    他拍拍脑袋:“莫非那平流民的建议触犯了什么忌讳?也不应该呀,不过是一些正常的手段,根本没有不能说的话啊,他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罢了,还是太过轻浮,最近事情颇为顺利让我飘了……以后,若无完全把握,断不可轻易开口!

    枪打出头鸟,在没有拥有权力和势力之前,切记低调!”

    咣当!

    走廊尽头,铁门打开声响传来,随即是几声嘈杂的脚步由远及近。

    片刻,那脸上带痣的捕头又走了进来,居高临下俯视于染墨开口。

    “出来画押吧,赌坊丢的银子就是你偷取的。”

    他示意左右给对方打开牢门,嘲讽道:“劝你听话一些,也省的皮肉之苦。”

    两名衙役打开牢门,双手按住于染墨,如同拎着死狗一般,将戴着枷锁和脚铐的他拽了出来。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于染墨分离挣脱衙役,冷冷盯着捕头:“我没有偷盗,你们休想!”

    画押什么!

    且不说钱来的光明正大,哪怕真是偷盗,哪有直接画押的说法?

    “嘴还挺硬。”那捕头冷笑,“不画押是吧?好,带走!”

    ……

    县令陈慕白正伏案处理事务,流民越来越多,不想个妥善的法子恐怕出事。

    忽然,外面小吏闯进来躬身行礼:“大人,东郊一名叫李瑜的先生求见,他有您的信物,不知……”

    李瑜?

    他来做什么?

    “请进来,不得无理。”

    小吏应声离开,俄顷,却见李瑜颇为狼狈走了进来。

    他许久没有这等有失体统了。

    陈氏催促的急,要不是恰好遇到入城的牛车,他这半条老命都要交代了。

    身穿七品官服的陈慕白一脸好笑的起身相迎。

    “兄长,你这是何事?怎么如此狼狈?”

    李瑜最重仪容,每每出行必定从容不迫,怎么今次如此狼狈?

    “别提了!慕白,老夫问你,你为何将我那弟子捉了?”

    李瑜苦笑,进屋后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近衙门前,他让陈氏在外等候,有些事若当着她的面无明白。

    抓了李瑜的学生?

    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陈慕白一头雾水,两手摊开道:“兄长,你这是何意?你知道我的,我怎么会无故拿人,端是犯下事情了吧。”

    虽说与李瑜交好,但公事与私事断不可混为一谈,因此他首先便是回护朝廷的公正。

    你李瑜人品与修养自然是没的说,但你弟子含盖小半即墨县城。

    这三教九流的家庭,保不齐有几个作奸犯科之人出现。

    他陈慕白总不可能因为是你李瑜的弟子便随意放人吧?

    而且,陈慕白自信。

    在自己这衙门内,虽说未必事无巨细明察秋毫,但绝不存在什么冤假错案,让百姓无故蒙冤的。

    李瑜拿起桌案上一个杯子,自顾自斟满,一饮而尽后才说:

    “老夫又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今日他家属寻到我那,说是你无故将人拿到了衙门,还上了刑。”

    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双腿颤抖,不由得轻轻捶打:“这不是先找你问问清楚,若是真的作奸犯科,老夫不但不会为难你,便是我这儿,也要将他逐出师门。”

    听到这话,陈慕白点点头,随后问了一句:“到底是哪位弟子?今日我并未派人出去,兴许是下面人顺藤摸瓜办的案子。”

    “是那于染墨,一个多时辰前,被你们在他家铁匠铺子捉了,罪名是偷窃和袭击捕头。”

    于染墨?

    怎么回事?

    陈慕白眉头皱起,昨日才叫刘威刘县丞去看看此人有何奇异之处,怎么如今就被捉了?

    莫非,是发现了他什么不轨之事?

    “兄长说的可是那个留得青山在的于染墨吗?”

    “还能是哪个?我便一个叫于染墨的弟子!就是他!”

    “这倒是奇了。”陈慕白沉吟,脑中思量与于染墨交谈的情形。

    此人眼神真诚,言语中肯,无论从哪个角度也不似作奸犯科之人,莫非有隐情?

    “兄长稍后,我找人问问。”陈慕白紧缩眉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难不成,自己认为隐士大才的书生,私德有亏?

    他对着门外喊话,唤来一名当值的文吏问道:“去查查,今日可有缉拿一位叫于染墨的犯人?”

    那名衙役低声应了,转身匆匆离去,少顷,抱着一摞案牍回来。

    “大人,缉拿文书里没有这个人,不过……”

    陈慕白脸色一沉。

    没有文书,那便是上官特批了?

    “不过什么?”

    “不过小人今日一早似乎听到刘县丞指挥方捕头去捉拿什么人了。”这文吏小心翼翼的说:“兴许,便是去拿这个于染墨。”

    呼……

    陈慕白脸上无光,没想到自己刚才还给兄长信誓旦旦说什么证据这些,现在就来了一出上官特批拿人。

    “去,把刘县丞找来!”

    “是,是。”

    一盏茶时候。

    刘县丞急匆匆赶过来,心里还挺激动的。

    没想到,前脚捉了于染墨,后脚大人就找来了。

    这买卖划算,不但可以承雄家的人情,还能立功,不错,当真不错。

    他一进门,还没来及行礼,陈慕白已经开口了。

    “刘县丞,本官问你,为何没有文书便去缉拿于染墨?”

    刘威看了一眼坐在屋里的老人,这不是李瑜吗?

    难道……不可能!

    再瞧了瞧面如黑炭的陈慕白。

    刚要问好请功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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