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小绿茶她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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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亭绿雪(四)

    景西辞其实鲜少会找奚楉聊天,他一般只和那帮狐朋狗友打得火热。

    那帮朋友中,有风流倜傥的程慕天,有大大咧咧的钱子谦,还有高傲聪颖的陆芷霏,一个个都是家世优渥的天之骄子,是和奚楉格格不入的圈子。

    他们涉猎的喜好很广很杂,赛车、跳伞、冲浪等极限运动都爱玩上一手,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有时候还会玩票去拍拍微电影、唱唱歌,程慕天甚至还化名去参加过一次选秀,据说拿到了出道位,最后被他爸知道后痛骂了一顿,退赛溜了。

    景西辞和景仲安近些年关系紧张,也和这帮朋友不无关系,景仲安总觉得他交的朋友心性不好,一些喜好也十分危险,应该尽量保持距离少来往。

    这样生活丰富多彩的景家小少爷,当然只会在时间的间隙里才会想到奚楉。

    她可以想象,当繁华散尽,景西辞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平层官邸里空虚无聊的场景。

    水木:我在。

    景西辞: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景西辞:大学生学习为重,准时睡觉,不许玩这么晚。

    自己喝酒喝到三更半夜,发微信和人聊天,却还要对她管东管西,真是双标。

    奚楉在心里嘀咕了两句,耐心地回复:我没在玩,躺在床上睡不着,手机忘记关了。

    景西辞:嗯,那还行,挺乖的,等我回来奖励你点好东西。

    水木:不用啦,我什么都不缺。

    水木:你别喝酒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明天又该头疼了。

    景西辞:这么担心我吗?

    水木:[擦汗.jpg]

    景西辞:别担心,偶尔才喝一次,今天开心,我的团队研究有了点突破,又和慕天他们碰面,所以才玩得晚了一点。

    水木:[嗯嗯.jpg]

    景西辞:你怎么起了这么一个古里古怪的网名?一点儿都不像你,像个男孩子。

    景西辞:哪天改了,换个好听点的。

    奚楉输入的手指停顿了一下。

    她的这个网名是随手取的,取了之后细细回味才发现有很多和她相关联的地方。水是“溪”字少的偏旁,木是“楉”字有的偏旁,但她的性格偏偏相反,多了点似水的柔软多情,少了点如木的坚韧挺拔。

    用的久了,她很喜欢这个网名,也以“水木”两字自勉,希望自己在未来能刚柔并济、不卑不亢。

    景西辞以前从来不会关心她这些事情,今天怎么忽然心血来潮了?

    水木:你设置备注就好了,想给我起什么名字就什么名字。

    景西辞:麻烦。

    水木:你回家来我帮你弄。

    景西辞:那给我备注成小尾巴。

    水木:[嗯嗯.jpg]

    喝了酒的景西辞有点亢奋,话挺多的,有时候懒得打字就发语音过来,奚楉不得不拿了耳机一边听一边回复。

    他把几个朋友的糗事一一和奚楉说了一遍,然后开始抱怨景仲安,心疼韩璇,又警告奚楉不要搭理他讨厌的人……

    奚楉静静地听着,中间偶尔打两个“嗯嗯”的表情包,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早上一醒来,微信里有两条没有听的语音。

    “你大半夜睡不着是不是寝室住的不习惯?不习惯就搬到我这里来住,离学校也不远。”

    “人呢?睡着了?楉楉?”

    “楉楉”两个字低沉喑哑,落在耳朵里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磁性,奚楉忍不住听了两遍。

    景西辞很少这样叫她,小时候直接“喂”,长大了则用“你”代替,不耐烦了叫她“小尾巴”,心情好了叫她“奚楉”。

    昨晚可能是真的喝高了吧,才会把她的名字叫得这么缠绵悱恻。

    周五还有三节课,奚楉快速起床,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紧赶慢赶到了教室。

    今天的《中国建筑史》是大课,再加上教授讲课的声音有气没力“嗡嗡嗡”的,实在太催眠了,她第一次把书竖起来打了个盹,醒来后羞愧不已,再一看旁边,打盹的好几个。

    上完下午的最后一节课,寝室里的四个人分道扬镳,奚楉和田菁住在本地,周末没活动都要回家,黄莹莹和熊之颖是外地人,则留在寝室。

    景家离安州大学不远,坐二号线六站路,下车后再步行一刻钟左右,就到了市区最大的一座湖滨公园,边上就是景家所在的小区柳韵华府。

    这一片是安州市知名的豪宅区,因为东边临水,风水极佳,近几年房地产价格暴涨,周边地区的单价已经涨至六位数,而柳韵华府位于这一片的最佳地段,又以别墅为主,面积大总价贵,能够在这里拥有一席之地的,非富即贵。

    沿着湖边的散步道走到了最西边,一大片弧形玻璃和金色大理石幕墙的建筑,就是柳韵华府了,景家位于整个小区的中庭区域,一栋近五百平的独栋别墅。

    别墅门前是一大片绿色的草坪,左边的紫藤花架下,丁叔正在整理花草,一见奚楉,立刻朝她招手:“小楉回来啦,来,我这里一朵月季刚开,剪下来去□□床头的花瓶里。”

    奚楉一溜儿小跑过去,接过花:“谢谢丁叔,这花就是海神王吧?真漂亮。”

    “对,你居然还记得这花的名字啊?”丁叔笑着道,“记性真好。”

    和丁叔聊了几句,奚楉捋起衣袖想帮着一起修枝,丁叔慌忙拦住了她:“不行不行,快进去吧,日头晒,还有,那谁在里面,你赶紧去陪一陪。”

    奚楉愣了一下:“谁?”

    “他姑姑在。”丁叔压低声音道。

    奚楉愉悦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两分。

    外面的阳光太过明媚,一进客厅,光线幽暗,奚楉一时适应不了,在门口站了片刻才看清了,景舒沅闲适地斜靠在沙发上,手拿着遥控器调换着电视剧的频道。

    她今年刚好五十,皮肤保养得很好,衣着打扮也依然时尚,但法令纹和眼窝还是稍稍泄露了她的年龄,

    景家和景仲安同辈的,一共有兄妹三人,老大景伯宁是某大学的教授,与世无争,老三景舒沅是景石集团的董事,性格强势,和景仲安前后两任妻子都关系不好,据说第一任妻子曾经被她指着鼻子骂哭过。

    后来景仲安的第一任妻子因病逝世,景韩两家联姻,韩璇的性格脾气并不像前任那么隐忍,两人在前期的粉饰太平过后,针锋相对了好几次,景舒沅没讨到什么好处,总算安分了点。

    景家的一些长辈对奚楉都很好,唯独景舒沅总爱明里暗里嘲讽奚楉几句,景奶奶在的时候还收着点,前几年景奶奶生病离世,她对奚楉的嫌弃几乎就摆在明面上了,平常奚楉见了她就尽量躲开。

    但今天景家的人都不在,奚楉避无可避,只好进客厅打招呼:“姑姑,你来啦。”

    景舒沅眼也没抬,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奚楉看了看,茶几上已经有了水果和茶,她也想不出什么话和景舒沅聊,决定自动消失不要惹人心烦:“姑姑你坐一会儿,我先上楼了。”

    “等一下,”景舒沅叫住了她,“听说西辞和他爸吵架了?”

    奚楉点了点头。

    景舒沅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也不知道两边劝一劝?父子俩能有什么隔夜的仇?现在倒好,西辞大半个月都没回家,连我爸都知道了,担心得不得了。”

    奚楉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劝了,但西辞哥没听,我也没办法。”

    景舒沅终于拿正眼看了她一眼,神情愉悦地笑了起来:“想想也是,西辞连我这个姑姑的话都不听,还能听你的?这不,我今天特意过来找他爸好好谈谈,等会儿再给西辞打个电话,这事应该就能翻篇过去了。”

    奚楉无语了。

    总是这样,但凡和她有关的事情,景舒沅总能挑出毛病来,她没劝要被指责,劝了要被埋汰嘲笑。

    “那麻烦姑姑了。”她不想多做纠缠,客套地丢下一句话,快步往楼梯走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舒沅有点不舒服了。

    什么“麻烦姑姑了”,这不是自家人和外人客套的时候才说的话吗?就好像奚楉在炫耀自己和景家才是一家人,而她这个姑姑倒像是横插一脚的外人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倒是越来越会顺杆爬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景家未来的女主人了?

    她轻哼了一声,不悦地教育道:“这怎么叫麻烦?我和西辞他们是一家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倒是你,虽然住在这里,但总要在心里多提醒提醒自己,你不是景家的人,未来会不会是,也很难说,小姑娘家还是脚踏实地最重要。”

    奚楉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柔柔地笑了笑:“姑姑你说得对,虽然你嫁出去了,但你是西辞哥的姑姑,是景爷爷的女儿,这怎么都不会变,比我和他们亲近多了。”

    景舒沅脸色稍霁:“你知道就好。”

    “哦对了,我都忘了说了,吵架那天我劝西辞哥他没听,但昨晚他答应我会回来过周末的,姑姑,你待会儿还是别打电话打扰他了,”奚楉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道,“我怕他一心烦又不搭理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一点茶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