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宝妹的二嫂小芹她不着痕迹地凑拢去看。

    当看到是这些字时，她很不屑地笑了。

    后面那几个伸长脖子的人也马上散了开来。

    蔡慧芬倒是波澜不惊的依旧拿着，她母亲注视着蔡惠芬，气喘吁吁的，“惠芬，这个是你亲爸当初留下的，等我去时，记住，一定把这些和我葬一起，这是你妈我的心愿。”

    “好，我知道了，妈。”惠芬含着眼泪点头，声音也低落了。

    大家面面相觑，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说不上什么的滋味。

    此时小芹眼珠子一转，她殷勤的凑上前去，拉起扬声喊：“我们一定听您的吩咐，妈，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她的婆婆恍若未觉，也不知老太太在想些什么，她并不看眼前的媳妇，让小芹她不由得面露尴尬。

    老太太心里清楚的很，别看眼前这个小芹现在笑眯眯的，可背后她一直在诅咒自己早点死。

    可她已不去和她计较了，一辈子的婆媳了，也不想最后翻脸，可虽然不计较，但并不代表她就可以随心所欲摆布自己，就算自己现在躺在了床上她也不允许的，她准备无视她。

    过了一会老太太吃力地喘了口气，好一会重新打起精神开口了：“看到，现在你们大家都过得很好，我，也是很放心的了，这辈子，如果硬要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她喘了口气，停顿了片刻，“那就只有永根了，”

    她眼光转到了后面蔡宝妹的脸上停住，“宝妹，你过来，”

    蔡宝妹疑惑地走上前去，老太太气喘吁吁地，“帮妈把耳朵上的耳环除下来，”

    时间仿若是静止了。

    蔡宝妹保持面部表情平静，越过她嫂子上前去，这金耳环可以说母亲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她想，难道母亲准备留给自己？不可能的，她想，她去除耳环的手有点颤抖，因为她清楚边上所有的人都神色各异，都在盯着自己，但还不敢在母亲面前说什么。

    那耳环大概带的年数长了，有点与肉长老了，摘了好久才她才摘了下来，宝妹正准备放进母亲手里，可母亲摇了摇头：“我呢，就这么一点点东西，宝妹，你先收着，”

    蔡宝妹心猛地悸动一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立在一边的二嫂脸上马上僵了，她酸极了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其他人也诧异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父亲在世时，是有点偏心二个儿子的，可母亲好像一直是公平地对待每一个孩子，她为人聪明，绝不愚蠢，为什么现在当着大家面给一个出门了女儿。

    “宝妹，你知道你小弟脾气犟，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样的，没能够给他娶一房媳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我的错，我当初不应该逼他的，”母亲说着哽咽了起来。

    蔡宝妹拿着烫手的金耳环，心一下子变得冷寂。

    “这耳环，就先放你那里，如果哪一天，他实在过不下去了，你就把它给他，让他多少可以“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还有，宝妹谢谢你了。”

    被母亲这么一谢，宝妹也是酸酸的。

    不过她心里已是雪亮，她懂母亲的意思，母亲要她帮小弟保管好这个惟一的值钱之物，其实这些自己早已明白，可不知怎滴心里还是有点难过。自己永远不是母亲最牵挂的人，桀骜不驯的弟弟才是母亲永远的牵挂。

    老太太平复了一会，又深深看了一眼眼前这些人，“哎，以后你们姐妹几个，就多担待他一些，”

    蔡宝妹慢慢的收紧了手掌，“好，妈，你放心，我会给小弟保管好，以后会交给他的。”

    一边她二嫂小芹眼里闪过一丝怒意，脸上残存的一点笑容变得玩味起来，她先瞟了蔡永庆一眼，意思就是，你看看，看看你的娘眼里就只有她的小儿子。

    蔡永庆心中也是有点恼怒，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他也无可奈何。

    宝妹是觉得有点狐疑的，她觉得里头有点古怪，因为照大哥他的性格，不管有理没理他都会和人争吵，像现在这样沉得住气是以前没有的，可能是他知道母亲快要死了，所以有点不一样了。

    小芹心中气恼得很，她不甘心，凭什么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正巧她读初中的小儿子蔡小亚放学回家了，他看到大家都在奶奶房间里围着，他也进来了。

    他妈眼睛一转，嘴角一努示意他上去。

    可她儿子并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不知所措的孩子反而低头转身想出去，她过去偷偷在他胳膊上扭了一下，使劲撇撇嘴，再次暗示他上前去叫奶奶，儿子蔡小亚终于领会了他妈的意思，被迫上前单调地喊了声：“奶奶。”

    “妈，您孙子在叫您呢。”小芹嘴角挤出了笑来上前帮着叫。

    可老太太大概刚刚说了太多的话，此时只是嘴里不很清楚地应了一句。

    小芹不甘心起来，她忍不住贴近她耳边，大声问：“妈，您在说什么？”

    大概是被她的大声吓到了，老太太一下子心悸起来，她的呼吸明显地急促起来，手也在瞬间抬起按住了自己胸口。

    蔡慧芬赶紧替母亲在胸口用手轻轻挪着，“妈，别想太多了，你先闭着眼休息休息，会好起来的。”

    朱小芹冷冷退开来，她真是恨得牙痒痒，若是多少自己得一点也罢了，现可在看来死老太婆是一点也不肯给自己了，还她不由得心里有气，忍不住就狠狠地挖了老太婆一眼，回头‘啪’一记打在自己儿子身上，呵斥起目瞪口呆的儿子蔡小亚来，恨恨地一跺脚和儿子一起出去了。

    一想到这死老太婆一定是把好处背地里全给了她的女儿，她就咽不下这口气，朱小芹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屋里，就开始骂起来了，她的屋与这边屋就只隔着一堵墙，尖厉的骂声是直戳人耳朵。

    宝妹愤愤地想这就是母亲看重的好媳妇，她忍不住朝她二哥挖了一眼。

    蔡永庆立马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痛起来，他嗫嚅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是为了耳不听心不烦，他干脆拿起墙边的土筐出去了。

    其他几个人也不好插嘴，都露出一副无奈出去了。

    剩下姐妹俩守在母亲身边，两个人都沉默着。

    而那边越发骂的狠了，她的骂声里甚至带上了‘三字经’，并毫不掩饰地连带骂起了其他人，最后肆无忌惮的骂铺天盖地向这边涌来；“死不要脸的，你们这些x黑心不得好报，”

    外婆紧脸色大变，她大口大口喘气，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宝妹是担心极了，她连连叫唤母亲，安抚着她，“妈，妈，你怎么样？妈，您就当听不见，您别动气啊，别管这些人。”

    蔡慧芬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涨红着脸猛地站了起来，可还没有等她出去，突然她听到那边自己大女儿蔡佳的声音，“你骂谁呢，嘴巴干净点。”

    蔡佳平时就是在家接点绣枕头被套的活，可能刚刚是她在东边隔墙也听见了，觉得她的二婶骂的太过分了，实在受不了的她冲到了她二婶家，和她二婶理论起来。

    小芹瞟了瞟她，她眼皮往上一翻，轻蔑地斜着眼珠子道，“呦，你说我骂谁呢？我骂那些不要脸的臭x！”

    “你骂谁不要脸呢？到底是谁不要脸呢？”她咄咄逼人地问到她脸上。

    把小芹也给气红了眼，她顺手操起天井台边的一盆水，‘啪’地泼到了蔡佳身上，更大声的骂起来：“我就骂那些不要脸的sb，谁搭话谁就她妈是sb。”

    “放你妈的狗屁！你她妈才是sb！”蔡佳也是个不怕事的火爆脾气，她跳着脚，立刻就不假思索对着她二婶狠狠扑了上去，在她二婶那可恶的脸上打了一记‘巴掌’，她二婶捂住脸呆了一下。

    朱小芹的儿子蔡小亚，一看她妈挨打了，他立即就蹦了起来，一下就把蔡佳给推到一边去了。

    而这一刻他妈朱小芹已经反应过来，她随即扑了上去，用力撕扯着这个胆大妄为的死丫头，她揪住她头发使劲往下扯拉，两个女人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蔡慧芬过去一眼看到自己女儿在吃亏，她就飞快地颠跑进去，用力去扯朱小芹的胳膊，哪知道地上全是水，她一打滑，想抓胳膊不成变成了抓裤子，‘哧溜’一声，三个人同时倒在了地上。

    现在是夏末，朱小芹她穿的又少，在蔡慧芬倒地时，朱小芹猝不及防，裤子就被她给扒拉了下来，她整个屁股都露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