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路上咸鱼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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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十一章

    元嘉觉得秦夜天对使节一职有误解。

    不止她觉得,她瞧着库罗人的脸色库罗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果不其然,一听秦夜天如此阴阳怪气,被大盛奉为上宾多年的库罗人当即便不愿意了,操/着不流利的中原话道:“大胆!竟敢对尊贵的库罗使节如此无礼!我们库罗人可是你们大盛天子尊贵的朋友!”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快叫你们的使节出来向我们道歉!”

    元嘉:“?”

    虽说秦夜天的话不大中听,可库罗人的态度也不逞多让,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八国联军来催满清上供的。

    这就是传说中两国使节会谈?

    跟历史书上相差得也太远了吧,还是说史官们把春秋笔法运用到极致,粉饰太平到以正常人的智商根本看不出其中的机锋?

    她虽然看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但让她大受震撼的还在后面——

    到底是以阴阳怪气著称的秦夜天,轻眯眼,下巴微抬,脸上就差明晃晃写着“这是哪来的智障竟敢在本侯面前放肆”。

    面对这种智障,秦夜天微微一笑,嘲讽全开,“本侯就是此次出行库罗的使节,承恩侯秦夜天。”

    看着那张劲劲的嘲讽脸,元嘉心里想为他补充一句:堂下所跪何人,为何状告本官啊?

    可惜这个时代的人听不懂这种梗。

    当然,哪怕听不懂这种梗,秦夜天杀伤力不强但侮辱性极大的话也足以让库罗人气得胡子直翘,“这不可能!库罗国是大盛天子尊贵的朋友,大盛天子不可能派如此不礼貌的人当使节!”

    “我们要面见天子!”

    元嘉:“......”

    这动不动告状的行为也太小学鸡了。

    传说中的两国使节相见就这?就这?

    说好的使节间的绵里藏针呢?说好的唇枪舌战呢?

    白瞎了她一番想要破坏和亲让秦夜天出丑的心!

    现在倒好,她什么都不用做,单是在这坐着,就能看秦夜天自己把和亲搅散。

    不知是不是库罗人的话的确有威胁性,秦夜天略微迟疑,似在斟酌,“面见天子?”

    库罗人第一次接触秦夜天,不知秦夜天的性子,只以为秦夜天怕了自己,气焰更加嚣张,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极了炸了毛的大公鸡,“不错,我们要面见天子!”

    “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

    秦夜天拉长声音。

    元嘉并非对秦夜天毫不了解的库罗人,她与秦夜天相处的这一个月,足够她把秦夜天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以听秦夜天拉长声音,她便知道秦夜天这厮又要开嘲讽了。

    果不其然,秦夜天笑眯眯看着一身金灿灿的库罗人,慢悠悠道:“只是,得给钱。”

    元嘉扶额,在心里为完全不是秦夜天对手的库罗人鞠了一把同情泪。

    在阴阳怪气这种事情上,没有人是秦夜天的对手。

    再看此时的库罗人,脸色已经不能称之为脸色了,若不是周围侍立着的卫士太多,只怕他们早就拔刀冲向秦夜天了。

    库罗人气得跳脚,“你这是敲诈勒索!”

    “你是和亲使节还是来收钱的!”

    “大盛为何会有你这种官员?!”

    “简直就是大盛的耻辱!”

    而作为大盛耻辱的秦夜天,非但不感觉到自己是耻辱,反而手指敲着案几打断库罗人的滔滔不绝,为自己找了个非常妥帖的借口,“谁不愿两袖清风青史流芳?本侯也是逼不得已嘛。”

    “今年年景不好,不收钱,本侯这个时节怕是做不下去。”

    卫士们哄堂大笑——库罗国年年年景不好,年年找大盛打秋风。

    别问,问就是年景不好国民日子过不下去,大盛不给他们支持,他们就要被逼无奈转投北狄。

    元嘉有着原主的记忆,自然也知道这个梗,这话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是这损到没边的话由秦夜天嘴里说出来,多少让人觉得有损大国气度。

    毕竟是□□上国,哪能跟边夷小国一般见识?

    大国要有大国的风度。

    要温和,要有礼,要被人打脸也不能骂mmp。

    只有这样,才是习孔孟之道的礼仪之邦。

    元嘉心想可去他爹的礼仪之邦吧。

    秦夜天这话虽有失大国风度,但她听着却还挺爽——风度是跟人讲的,不是对牛弹琴。

    莫名的,她对秦夜天的印象改观不少。

    一个肯为自己国家冲锋陷阵据理力争的人,似乎也没那么坏嘛。

    一番就差被秦夜天指着鼻子骂的唇枪舌战后,库罗人终于知道自己在口舌上完全讨不到好,便冷哼一声,自作大度“原谅”秦夜天了,“哼,我们库罗人是你们大盛天子尊贵的朋友,尊贵如我们,才会跟你一般见识。”

    “美丽的元嘉公主。”

    库罗人向元嘉拱手,碧色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期待,“敢问您带多少东西嫁到库罗呢?”

    元嘉觉得库罗人跪滑得实在太快,她还没听够秦夜天的阴阳怪气呢。

    还别说,当秦夜天的阴阳怪气没有针对自己时,听着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但库罗人既然问了,她便让人拿出礼单,“此为本宫嫁妆。”

    想想那么多东西被送到库罗,她就肉疼到不行,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被执政者搜刮上来送给反复无常的白眼狼。

    可惜与她的肉疼相比,库罗使节却极度不满意,翘起胡子把礼单翻了个面,“怎么比去年少了许多?元嘉公主,您是不是搞错了?”

    元嘉:“???”

    什么玩意儿?

    就这还不知足???

    “牛,羊,还有美丽的丝绸与茶叶,太少太少了。”

    库罗人摇头道:“元嘉公主,我要见面你们天子,我们国王绝对不会允许你只带这些东西便嫁去库罗的。”

    元嘉气笑了,“以你所见,本宫需带多少嫁妆才能嫁给你们国王?”

    库罗人连忙报了一个数。

    元嘉:“!!!”

    是她对大盛国力有误解吗???

    这都快赶上满清对列强的割地赔款了!

    元嘉耐着性子问出心中疑问:“所谓男女婚嫁,不过是男方出聘礼,女方出嫁妆,本宫想问一句,本宫带这许多嫁妆嫁去库罗,你们国王的聘礼又有几何?”

    库罗人睁大了眼睛,“美丽的元嘉公主,您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您带着嫁妆嫁给我们国王,是给两国带来和平,是结两国之好,两姓之好,是浪漫与美好的爱情。若让我们国王出聘礼,岂不就成了买卖奴隶?”

    “美丽尊贵如您,怎能是让我们国王花钱购买的奴隶呢?”

    元嘉:“......”

    后世软饭硬吃的普信男都没这么无耻!

    秦夜天凤目轻眯,眼中笑意更甚。

    心腹拇指划过剑柄,佩剑无声出鞘。

    此时的元嘉并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已动了杀心,听完库罗人惊人的无耻的话,她几乎脱口而出:“结婚的一切东西都是大盛出,那你们库罗国出什么?出条鸡——”

    话刚出口,忽觉这话实在不妥,与自己贵为公主的身份严重不符,于是硬生生在嘴里拐了个弯,“......鸡年出生的库罗国王?”

    “你们家国王是镶了钻的吗?”

    秦夜天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时代摆在这,库罗人并没有听懂元嘉话里的嘲讽,疑惑问道:“什么鸡年出生?库罗人没有生肖。”

    “钻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吗?”

    库罗人还以为元嘉在夸他们国王尊贵,一脸骄傲道:“我们库罗虽然没有钻,但是宝石还是很多的,我们国王很喜欢佩戴宝石,用你们中原话来讲,那便是镶满宝石的国王。”

    “但是如果美丽的元嘉公主喜欢镶钻,可以在嫁妆里带些钻过来,我们国王便会成为镶钻的国王。”

    元嘉:“......”

    镶钻的国王?

    不了不了,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元嘉极为一言难尽,“本宫不喜欢镶钻的国王——”

    秦夜天大笑出声。

    心腹手中剑回归剑鞘。

    元嘉丝毫没有发觉因为自己的话而免除了一场屠杀,还听到秦夜天大笑,还以为自己的荤段子被他发现了,作为一个死宅咸鱼,她瞬间不好意思起来,只想赶快把库罗人打发走免除尴尬,“罢了罢了,本宫今日乏了,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看元嘉有些不耐烦,库罗人只好退下——他们虽然无耻,但并非没有脑子,大盛使节对他们的敌意已经很重了,如果再把和亲公主的关系搞僵,那库罗与大盛的和亲计划怕是要泡汤。

    他们虽然日常说要转投北狄,可北狄人言而无信且残暴,哪有中原人好打交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背弃大盛投靠北狄的。

    只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元嘉公主明明对他们国王很感兴趣,怎么他的话刚刚说完,她便赶他走?

    难道是他说错了吗?

    可是只要元嘉公主喜欢,他们国王是可以镶钻的啊!

    毕竟元嘉公主如此美丽。

    库罗人一头雾水出了房间。

    库罗人前脚走,元嘉后脚就想提着裙子跑。

    民风再怎么开放也是封建社会,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众目睽睽之下说荤段子这种事情让她的脸往哪搁?

    咸鱼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她还没有跑出屋,就被秦夜天拦下了。

    屋内卫士尽皆退下。

    茜窗纱勾着巳时正好的阳光,徐徐洒在秦夜天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一层浅浅粉粉的光。

    他看着她轻笑着,凌厉凤目嘲讽不再,就连往日的阴阳怪气都少了几分,端的是不耻下问的殷勤好学模样,“本侯学识不精,不解公主殿下所言何意。”

    “敢问公主,何为鸡年出生的国王?”

    “又何为.......镶钻的国王?”

    元嘉:“......”

    作者有话要说:  元嘉:现在问得爽,当心追妻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