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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拒利诱李少诚盟誓 竟设计…

    却说李少诚在广博馆中求学,心中却牵挂着家里的老小,实在是令人担忧。

    母亲与月莺的关系日渐水火不容,四奶奶糊涂至极,静琳的状况没有一丝改善,可怎么办呢?

    四奶奶是没办法了,母亲和月莺虽然性格迥异,到底都不是什么大的矛盾冲突,还是可以互相容忍的。

    只有静琳是当务之急,她还年轻,务必要寻个好医生给她治病才行。

    按说最好的大夫自然是在宫里,若是有门路,在京里的官宦人家也是能够请到太医看病的。

    只是自己如今在广州,京城山高水远,是顾不上了。

    若能在广州找个好大夫也行,广州也算是一个大城的了,论理也该有好点的大夫,不如托人打听打听。

    他想起詹天佑先生本是广州土生土长的人,一定知道好大夫在哪里,便去教员宿舍楼找詹天佑打听。

    博学馆的教员宿舍楼建了两层,每一层有五个套间,房间门口一条走廊直通向西边楼头的楼梯。

    詹天佑就住在二楼东首第二间。

    詹天佑听少诚说了来意,略一思忖,忽然说道:“对了!我听家人曾经说起过,广州佛山有一家叫佛慈堂的,里面有一位老中医,颇能看疑难杂症,不如去问问?”

    少诚顿时有了兴趣:“先生可知具体位置,这位老大夫姓甚名谁,我这就去寻访看看!”

    詹天佑道:“这详细的我却不知,只是知晓母亲时常到那里去求医问药,待我回家问下清楚,回来再告知你。”

    少诚连声道谢不已,刚出了詹先生的门,便看到不远处邢幼敏站立在自己的宿舍门口,抱着双臂望着他。

    原来这邢幼敏住在二楼西首第二间,要想下楼去,必打她门前过才行。

    他无路可走,只得向着她走过去。

    到了跟前,施了一礼,并不说话,就想过去。

    谁知幼敏竟不让路,反而将左腿伸出,拦住了去路。

    若是抬腿过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显得十分不雅,且邢幼敏到底是先生,如此便很不尊重,少诚只得再施一礼道:“邢先生,请容学生借过。”

    邢幼敏微笑着说:“我若是不借呢?”

    少诚抬起头,心中便有些不乐:“敢问先生因何不借?”

    幼敏向着天翻了翻眼睛:“没有缘故,就是不借。”

    “没有缘故是何缘故?凡事总得有个缘故才让人服气是吧?”

    “好,我且问你,你总是躲着我是个什么缘故?我就那么招人嫌吗?”

    “好吧,今日先生问起,少诚就明说了吧!少诚家中早已经有了妻室,女儿也都五六岁了,请邢先生放过少诚吧!”

    “你家中有没有妻室与我何干?有没有女儿与我何干?”

    幼敏边说边向少诚跟前走来,少诚急忙向后退!

    “我又没要求你娶我,我说要你娶我了吗?”

    少诚定了定心神说道:“倒是没有。既然先生毫无此意,咱们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后请先生自重,莫要授人以柄,少诚身为男子倒没有什么,若是坏了先生名声,却有诸多不便。”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怎么不自重了?我又没有去搅扰许多人,我就是只喜欢你一个!”

    少诚听他在教员宿舍楼外大声说出自己的心意,深知各位教员都在房中支起耳朵细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一时间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着急的时候,詹天佑从房中出来,向着少诚一摆手道:“哎少诚,你还没走啊?方才我想了想,今日正好是周末,我要回家一趟,我母亲每周六要去佛慈堂请大夫看脉,不如你就同我一起去吧,也省得来回跑了!”

    少诚得此解围良策,岂有不从之理!

    赶紧同着詹天佑一起出了教员宿舍楼,就到自己宿舍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詹天佑去了詹府。

    原来这詹府位于广州市荔湾区恩宁路十二甫西街芽菜巷42号,詹天佑虽已订婚父亲詹兴洪好友谭伯邨的女儿谭菊珍,二人是打小订的娃娃亲,但是如今还没没有婚娶,詹天佑仍旧和母亲住在一起。

    那佛山距离广州不过五十多里地,詹天佑的母亲因身体不好,常年吃着佛慈堂老中医徐逸飞老先生的药,每隔七天要去看一次脉,以便随时根据病情调整药方。

    詹天佑与少诚年龄相仿,又都是好学之人,颇有相识恨晚的知遇之感,二人认识不多久就逐渐成为了好友,少诚到詹府也不是第一次了,此番前来,也必不可少地向詹老夫人问安,也带了些好吃的送给老夫人,陪着老夫人说了好些时候的话,惹得老夫人开心不已。

    次日,一家子浩浩荡荡地就上佛山佛慈堂去寻访徐老先生,老先生听少诚说了静琳的病,捋着胡须沉吟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方才慢慢说道:“最怕就是这种孩子了,一旦伤了心神,便很难调治。须得从根上祛除病根才行。”

    少诚急切地问:“如何才能从根上祛除病根?”

    徐先生摘下老花镜,望着他说:“这孩子是伤透了心了,心神涣散,不知所终。要解开她的心结,必须要知道她的心结是什么,慢慢打开心胸,放开怀抱,让她有苦诉出来,有泪流出来,让她发泄,让她找到出口,她的灵魂儿就回归原位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能否把这孩子带来我瞧瞧?开几副药先吃着,家人带她远离伤心之地,远离伤心之人,给她温暖给她关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辅以药效,久而久之,便能有效应了。若说治愈,老朽也不敢说,不过照此方法,肯定是会有所改善的。”

    少诚大喜,连声谢过,答应尽快将静琳带到佛山来瞧病,心中那如冰如石的块垒似是一下子瓦解冰消,舒服畅快得很啊!

    詹天佑也为他高兴:“你从速回家一趟,就将家眷也一齐带来,一则可以为你妹妹看病,再则也避免他人干扰。为你考虑,最好将令堂大人也一起带来,也好互相照顾。”

    少诚忍不住向着詹天佑肩膀捶了一拳:“你说得太对了,简直是一举多得!只是这告假一事,还望詹先生帮忙啊!”

    詹天佑也捶他一拳:“包在我身上!”

    那邢幼敏听说少诚又要回家,忍不住堵上门口问他原因,少诚也不隐瞒,就告诉了她实情。

    母亲、月莺和妹妹一来,自己务必要搬出宿舍另寻宽敞的院子来居住,一则离了邢幼敏眼前,再则家人团聚,幼敏应该不好意思上门来骚扰,一举多得,太开心了!

    邢幼敏同时也想到了少诚此举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那决不能放他回家!

    少诚将脸色一拉:“邢先生,我妹妹的病耽误不得,母亲在家日夜忧虑,身为人子人兄,不能为家中分忧,那还是人吗?我此番回家,谁也阻拦不住,若是再有阻拦,莫怪我翻脸!”

    幼敏将声音放温柔许多:“我也不是要拦着你不让你回家,不让你照管家中,如果我是那样人,就算是绑了你,你也是不情愿的。”

    “你知道就好。”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想同你在一起,你娶我也好,不娶也好,做妾做婢我都愿意。”

    少诚瞪大了眼睛:“莫说我李家从不许娶妾,就算同意,你一个留洋的新式女性,怎么愿意给我做妾做婢?你脑子坏掉了?你父母若是听到你说的话,该是多么伤心哪!”

    幼敏此时已经快要崩溃了,少诚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泪水竟然顺着双颊流了下来:“我父母已经知晓了,我现在根本不敢回家,若我回去了,他们就会把我嫁给他人,他们早就找好了人家,就等着我回去呢!要不是博学馆有官府看着,只怕早就找到这里来抓我回去了!”

    少诚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满意父母的安排,可以理解,但是你也不能自暴自弃,我是有家室的,我不可能娶你的,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幼敏忽地抓住少诚的衣领:“我做什么打算?我还能打算什么?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别人谁我也不想要!”

    少诚试着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抠开,就拍了拍她的头说道:“你这么优秀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呢?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我的心早就给了家中,不可能再分出来了。你还是做自己的打算吧。”

    “少诚,少诚,只要你肯娶我,哪怕是二房哪怕是妾,我让父亲想办法给你谋个官职,你若是飞黄腾达了,有一两房姬妾算什么啊?现在哪个官不是三妻四妾的?”

    “真不知道你留洋都念的什么书?你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你在洋人那里就学会这个了?行了,今日太晚了,我不能耽搁,詹先生还在家中等着我回信呢,我要走了。”

    其实少诚不过是要上街给家人买些礼物,又是拿詹天佑来摆脱邢幼敏的这个老套又好用的办法。

    邢幼敏只好丢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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