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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林月莺学堂教书 邢幼敏投河自…

    “什么?你不去广州了?”

    少诚听见月莺的话,简直是匪夷所思,他揉揉月莺的头,皱眉问道:“这是为什么呀?你个傻媳妇,你就不怕别人把我抢走吗?”

    月莺紧紧抱住他,眼泪流下来了:“我怕,我非常怕,我怕极了!可是我不能去!我若是去了,她再来纠缠你,我会受不了,我会闹事的,到时候只怕学堂里的人都耻笑你看你笑话,你会很难受的!

    爹说得对,娘跟着你,纵然那女人想纠缠你,娘也会收拾她的,娘是长辈,她自然不敢怎么样!

    我相信娘,我也相信你!

    你说,你会抛下我们娘俩吗?”

    “那自然是不会,那怎么可能,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眉儿就是我的心肝宝贝啊!”

    “那我呢?”

    “你也是啊!我若是有那个意思,天打五雷劈!你和爹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若是当面闹起来,谁都不好看。

    这样吧,先带娘和静琳去,一方面看病,一方面也把此事了结了,让你和娘放心。

    等事情完结了再接你们不迟,到时候我们平平静静地过咱的小日子,谁也打扰不了多好啊!”

    月莺含泪向着他频频点头。

    夫妻二人正在为这棘手事情百般计较时,不意少康忽然跑回来家来,浑身**的,还抱着一个**的女子,这女子面色苍白,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邢幼敏!

    坤娘忙叫少康将她放在地上,然后着几个儿媳扶着,她就使劲狂按幼敏的腹部,一直到幼敏口中吐出许多黄水来,最后一口扑地喷出许多来,同时她身子一抖,缓过来了!

    少诚问:“这是怎么回事?”

    少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你们走后不久,我在后面听到有人喊‘有人跳河啦!有人跳河啦!’我一猜就是她,赶紧跳下去救上来了!我怕她活不成,也不敢放在外面,只好抱回家来了,幸好救活了!”

    坤娘叫月莺:“赶紧把你的衣裳给她找几件来换上,别着凉了,少康你也回屋换衣服去吧!把身子先擦干啊!”

    坤娘不叫幼敏进少诚的屋子,便径直把她带到了自己的窑洞内间,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自己擦干身子,而后换上月莺的衣服后出来见她。

    幼敏把自己收拾利索后,神色疲倦地站在坤娘面前:“大娘,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说完她鞠了一躬。

    坤娘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年轻,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此路不通,另寻别的路啊?我问你,少诚是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了吗?还是他许了你啥了?”

    幼敏此时也不敢诓骗坤娘:“并没有。”

    坤娘又说:“既然什么都没有,你一个黄花大姑娘,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名声?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幼敏咬牙道:“少诚若不娶我,我谁也不嫁!整个广博馆都知道我喜欢他,都知道我追到家里来了,若是这样没名没分地回去,我怎么有脸继续呆在广博馆?”

    “不在广博馆就没法过了吗?不嫁少诚就活不了了吗?你家境这样好,自己模样生得也好,又有学问,怎么活不是活?为什么非要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呢?你爹娘知道了不伤心吗?”

    幼敏哭道:“大娘,你既知我好,怎么就容不下我呢?为奴为婢为妾为媵我都愿意,给我一条活路不行吗?”

    “不是我们不给你活路,是你自寻死路啊!你回去问问你爹娘,是不是这个理儿?听我说姑娘,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这不是你应该走的路,你就是死八百回,我们也不能娶你过门,你懂了吗?”

    邢幼敏圆睁双眼,点了点头,就跑了出去!

    坤娘对少捷说:“少捷你跟着她,把她一直送出城再回来!”

    少捷答应着也跟了出去。

    真是:事理纷纷未易穷,其间脉终要通融。

    就这样,辞别了月莺母女两个,少诚带着母亲和静琳就回了广州。

    临别的那一天,高士虎带着两个孩子来见静琳,两个孩子看到静琳十分陌生,虽然知道是母亲,也极其想要亲近,然而静琳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孩子,孩子也有些害怕,两下里局促不安,到底也未曾说上一句话。

    少诚看到这情形,心中十分难过,如今责备高士虎已无济于事,况且两个孩子还得他照料,也只得客客气气地分了别。

    人生祸福既前定,犹撰青囊启后蒙。

    回乡前少诚就和詹先生一起看好了一所房子,是临街一个小院子,虽是临街,却是小巷,并非大路,倒也清静。

    院中倒有一座二层小楼,下层是厨房和厅堂并两间小卧室,楼上还有三间卧室,院中一颗大榕树,榕树下设一套石制桌椅,十分干净整洁。

    卧室中各安放了一张床,一只小柜子,其余物事一应皆无。

    少不得到集市上又安置了厨房的用具和床铺被褥,静琳和母亲就住在楼下,少诚自去楼上住了。

    安置好了,少诚就到博学馆去销假,准备到休息日带静琳去佛山看病。

    只因博学馆是学西学的,一应规矩都按照西方来,每周七日,礼拜天休息一日。

    博学馆因准备改为水陆师学堂,旁边正在扩建,咚咚呛呛地十分嘈杂。

    销了假才发觉法文教员换了人,乃是一位法国男教员中文名方新章的人。

    心里正在疑惑的时候,有一位同学来唤他,说是邢先生有话要同他讲,原本不想去,只是这位同学说,邢先生说准备回台湾老家去,临别见个面而已。

    学堂中众师生皆知邢幼敏和少诚的风流韵事,本来应该私密的事情,倒被她搞得任人皆知,少诚十分反感。

    既然要走,就分个别也无所谓吧!

    一径来到邢幼敏的宿舍里,只见里面除了面色萎顿的邢幼敏之外,还有一位乡绅模样的老者。

    相见已毕,邢幼敏介绍这是她的父亲,少诚忙再次起身施礼。

    老者点头嗯了一声,似是不太高兴。

    要说这样的情况怎么让人高兴得起来呢?

    这位邢鉴湖先生,原也是北京人氏,其母亲尚在世,与其弟邢鉴海一起居住在北京,而他一向在南方行走,料理家里的生意,湖广居多。

    只因在广州娶了一房妻室,老家是台湾新竹的,便就在新竹买了所房子将家小接来住在新竹,方便生意往来,也方便照应妻子儿女。

    家中倒有十几间铺子,上海和香港还有几间洋行,生意还算不错,日子过得本也滋润。

    若不是有些富裕,也不会过于溺爱独生女儿,若不是太过溺爱也不会由着她女扮男装到西洋去留学,抛头露面地四处闯荡。

    本来这个女儿他是十分地骄傲和自豪的,时常向同行们炫耀,早就有意思将她许配与人,只是她学了些西洋的做派,非要自己择婿。

    自己择倒也罢了,只要她开心,父母也就顺着她。

    只是择来择去,好几年了,竟择到少诚这个有妇之夫身上,如今也不管不顾,连为奴为婢的话都说出来了,搞得鉴湖十分地没有脸面。

    这一次跟随少诚回了家乡,却没有挣回个说法,倒了跳了回河,灰头土脸的实在没法在博学馆呆下去了,只得叫她辞工,带了她回家。

    此时的邢幼敏,全然没了当年盛气凌人的气度,只穿了家常女子的小袄和百褶裙,静静地坐着,倒显得楚楚可怜。

    邢鉴湖叫少诚来,也并非要逼迫于他,也并非要与他算账,自家女儿做了没脸的事,自己哪有词汇说人!

    他只是首先对自己闺女对少诚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对少诚的母亲的妻子造成的麻烦表示不安,同时也保证了带她回台湾后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请少诚放心求学,若有机会再见面,大家仍然是好朋友就行了。

    少诚听见邢鉴湖这样开明懂事理,心中大为松快,一时间竟觉得对邢幼敏过于狠心,致使她丢了差事,也毁了名声,落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心中竟有些过意不去。

    三人互相致以歉意,唏嘘半晌,终于说到正题,邢鉴湖又再次问了少诚的意思,得知少诚实在无意于自己的女儿,就再无二话,就此分别了。

    少诚回家后向母亲细细告诉了事情的经过,坤娘知问题已经解决,也大感畅快,吩咐少诚速速修书给月莺告知此事,也好让她放心。

    周末母子二人便带着静琳来到佛山佛慈堂寻访徐老先生,让他给静琳开出药方,又嘱咐了注意事项,交待了开解静琳的方法,吩咐这病急不得,要想缓解也需要半年以上光景用药,就算是已经好转了,也需要时常备好药,万一精神稍有差池便需要立即服药,以免再次复发。

    此后便是坤娘全心全意照顾女儿的病,少诚则修书给月莺,收到月莺的回信,得知她已经在女私塾里当了教书先生,也为她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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