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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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雨下得更大,水点叮叮当当砸在窗户玻璃上,下出万马奔腾的架势。

    黎淮想不通他突然不去一看就有问题,宁虞凭什么这么肯定宁予年不回来。

    “我不肯定。”

    宁虞举起润花剂倒在手心,随手抹到黎淮胸|前、小腹和大退内侧,淡淡说:“只是觉得他不会来。”

    黎淮仰躺着想踹他、想并拢膝盖,但都是徒劳。

    宁虞只需要压住他一条腿在身|下,架起他另一条腿到肩膀,就能轻轻松松把人打开。

    抱枕被塞进黎淮后腰,不上不下抵在他的尾椎骨,黎淮被迫塌腰向下凹陷着,完全挣脱不了。

    他们太熟悉彼此了。

    宁虞现在想要的不仅是用强,还有黎淮的兴奋。

    他每在黎淮身上碰过一个地方,都像是着了火。直到他的手终于来到后面,宁虞也开始忍不住。

    他俯身吻舀到黎淮耳边低语:“就算宁予年来了,也只能看到我把你草到高朝。”

    “倪向荣……”

    黎淮的嗓子已经哑了,宁虞现在用的东西是他们以前兴起买的,多少带点催晴效果。

    他此刻眼眶微微发红,睨向人时像含着委屈:“我前两天又收到了关于你的东西……我怀疑是倪向荣给的。”

    他逃票失败被捉回去,就已经放弃了硬碰硬。

    他也不可能真像他说的指望宁予年。

    所以黎淮从宁虞扒他衣服,就开始迎着他的视线观察——想在宁虞麻木的脸上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

    而现在宁虞果然停下的动作告诉他,这个突破口他找到了。

    但宁虞也只是短暂停了一下,便继续将手指塞进去:“你收到什么了?”

    黎淮:“……你跟你那些前任的性艾视频。”

    这个“前任”,无疑指宁虞曾经沾过的花、惹过的草。

    同时这也很好地解答了黎淮在楼下时,“粉饰太平”一词的出处。

    因为宁虞不断的动作,黎淮脑子里已经开始乱,但他始终小口呼着气,坚持和人对视:“是偷拍,角度能很清晰看到你跟别人的脸,我觉得是倪向荣授意,严司把摄像头提前放到酒店房间拍的……”

    宁虞手上又不动了。

    黎淮知道自己就快得救:“你之前知道严司跟倪向荣有牵扯吗?”

    他现在就是凭着自己那点无根无据的直觉,死马当活马医,胡猜:“还是倪向荣也给了你东西?或许对你说了什么。”

    宁虞却又开始抽宋,只是速度比之前更慢,更折磨人:“他把视频也给我看了。”

    黎淮已经确定宁虞今天的反常来自倪向荣。

    他其他地方动不了,下意识就想扭手腕,但领带和腕表搅在一起勒得生疼,黎淮只能眼尾飞红向人瞪视:“……他把视频给你看,你找我发什么疯!”

    宁虞却没有急着解答,而是慢吞吞塞进第三根手指:“陈密跟了我两年,倪向荣说视频是陈密拍的。”

    也就是说视频里这些人,是宁虞除了他跟陈密,同一时期另外找的其他人。

    黎淮当时一下被气笑了,里外夹击,难怪陈密那天蹲他门口哭那么惨。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那你还真是精力旺盛。”

    宁虞低头看着他和手指相连的地方,只当没听见,因为倪向荣说把这段视频给他的人不是陈密:“是其他人从陈密手上把这段视频买走,用我的仕途威胁倪向荣。”

    黎淮一愣:“……倪向荣说威胁他的人是我?”

    虽然当时的钱陈密没收,但他们确实有过类似转账买照片的聊天记录,然后他刚刚还承认了这段视频他手上确实有。

    如果按他威胁解释,其实逻辑全通……

    饶是黎淮也终于气到脑子开始发蒙:“问题我能图他什么?”

    宁虞抽出自己拉着丝的手指,重新看向他冷静说:“图我们两个分手。”

    倪向荣当时对他说的原话是:“我不管你是挽回也好、威胁也好、分手以后处理掉也好,总之现在不是能出差错的时候,让黎淮闭好嘴。”

    黎淮脱口而出:“我想分手为什么不直接跟你提?”

    “因为我肯定不会同意。”宁虞已经开始低头给自己戴帽,声音依旧淡淡的,“如果你很坚持,说不定就会像现在这样。”

    所以越过他直接找倪向荣,其实是最方便省力的办法。

    黎淮一时竟哑口无言,像有万千棉絮堵在胸中,直到他想到第三种可能。

    他赶在宁虞真正捅进去之前说:“宁予年……如果是宁予年让倪向荣做的呢……”

    餐厅里,宁予年看到聊天框里冒出的那句“我突然困了,下次吧”,他犹豫都没带犹豫,当场就想给黎淮打电话。

    但倪向荣算好的一样,好巧不巧赶在他按“拨出”键的前一秒插队进来。

    宁予年无法,只能先接他的电话。

    倪向荣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急,说戴淑芬急性心绞痛,吃救心丸也没用,现在已经送医院抢救了,让他赶紧过去。

    宁予年一听戴淑芬果然也急了:“宁虞呢?”

    “宁虞今天加班开会,电话打不通。”

    “好,我马上来。”

    宁予年放着一桌好菜,二话没说便抄起自己板凳上的外套出去。

    他是非常在意这个外婆的。

    戴淑芬对他,就跟戴菱对他一样,是真心的好。

    当年“东窗事发”,他被倪家无数人戳着脊梁骨罚跪在戴菱的祠堂里,滴水不进,谁都不拿正眼瞧他。

    只有戴淑芬,不仅不怪他,还会晚上偷偷趁夜给他拿吃的。

    他在路上的时候拨了黎淮的电话,好几通都是关机。

    这很不正常。

    所以他转念又拨了宁虞的电话,也跟倪向荣说得一样关机。

    宁予年实在放心不下,又给副手打,问黎淮在哪。

    副手正在林荫路路口的车里啃热狗:“应该就在洋房吧,我刚到的时候他刚进去,到现在也没出来。”

    宁予年皱眉。总不能真是因为困了,这也太突然了……

    他始终心有疑虑,对着电话交代:“你今天哪都别去了,就在那盯着。”

    副手:“还盯啊,不是都已经知道身份了。”

    “让你盯你就盯,等我回去。”

    宁予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他到医院,戴淑芬还在里面抢救,宁予年只能陪倪向荣在外面等。

    倪向荣见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还是你靠得住,你外婆没白疼你。”

    宁予年不否认戴淑芬疼他,但这话从倪向荣嘴里出来,总有股莫名的怪异感在他心头盘旋。

    倪向荣看出他心思般,长叹一口气主动摊牌:“你是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突然扶持你,因为宁虞当年对你做的事,其实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屁。

    宁予年嘴上不做声,心里实际并不领情。

    倪向荣要真像他说的祖孙情深,当年就不会在他刚到意大利,疯狂想联系他的时候消失。

    等他终于靠自己混上一口饭,又突然出现。

    宁予年心里一直清楚,倪向荣对他就是观望。

    观望他有没有培养价值,配不配得上他倪向荣的外孙这个名号。

    “心脏病是我们家的家族遗传病,菱菱运气不好,年纪轻轻就开始心衰,不可能没提前给自己写过遗书。”

    “你当时说菱菱的遗书是你看着写的,她想把财产都给你。”

    “我也是被宁虞煽风点火,搞糊涂了觉得你胡闹。但后来想想,宁虞说菱菱根本没写遗书,是你贪得无厌想分财产胡编乱造,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想独占。”

    “我一直因为当时误会你,心里有愧。”

    如果倪向荣这番话是在别的什么时候说,宁予年可能还不觉得。

    但如果这种虚情假意要放到戴淑芬的急救室外面,那他是真的有点恶心了。

    很显然,倪向荣对他的考察是多方面的。

    老人知道他有本事,知道他足够厌恶宁虞,知道他回国就是为了扳倒宁虞,找回戴菱的遗书。

    ——他上次寿宴找严管家说要去书房,就是为了这个。

    但以这老头的心性,估计怎么都不可能相信他费这么大周折,根本不为财产,只是完成戴菱的委托而已。

    倪向荣还在继续:“如果你喜欢小黎,就放手追他。你外婆也很喜欢他,反正他不管是跟你、还是跟宁虞在一起,对你外婆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宁予年状似无意:“他们两个认识了十二年,我才认识多久。”

    倪向荣:“他们今天就会分手。”

    宁予年一愣。

    “我跟小黎平时说话少,但对他性格多少还是了解点,再不在意的事,次数一多还是会翻脸。”

    “宁虞的身份摆在那,小黎跟他在一起传出去不好听,对我们家始终是个隐患,我早就想让他们分开了,现在正好你回来,小黎对你也有好感,不然不会答应跟你出去玩。”

    “等他跟你在一起了,你把陶永杰度假村那个项目办完,估计得花个两三年。”

    “两三年应该也够你玩腻了。”

    “你还年轻,玩玩再结婚生子也没什么。正好你不喜欢宁虞,夺他所爱应该也合你意。”

    倪向荣一通交代砸下来,宁予年立时呆住了,他震惊于宁虞这么多年原来都是这样的处境。

    他也没想到倪向荣把黎淮往他身上推,打的会是这种算盘。

    用完即弃……

    倪向荣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还是说我理解错了,你跟宁虞一样,是真心喜欢小黎?”

    宁予年第一次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第二次舔了舔下唇,才咧开嘴笑说:“……怎么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宁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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