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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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一更】

    王沧被倪向荣带走的戏码很戏剧。

    因为就跟那天他把陈密带走一样。他是怎么带陈密的,倪向荣就怎么带他。

    昨天他们一行人吃过晚饭从一号别墅离开。

    钟亦、张行止要回传媒大学另一个校区,他跟邓臣历则照旧顺路把陈密捎回港大,两拨人马打过招呼便在北郊门口分开。

    他们谁也没想到在医院偶然的一次碰头聚会,最后能共度一夜,一直延续到第二天晚上。

    吃晚饭的时候,钟亦一开心就把黎淮灌醉了。

    王沧自然也喝了点,靠在副驾浑身发烫,解开了领口犹觉不够,还得把车窗打开怼着风吹。

    港市夜里繁华的街景亮如白昼。

    从那时起,天上就有了点毛毛细雨,密密匝匝从窗外飘进来打在人脸上,沾湿了衣襟但很舒服,凉丝丝的。

    邓臣历不想他贪凉感冒,直接从总控把车窗关上,王沧不乐意。

    陈密就在后排看着两人情趣般,一上一下拿着块玻璃气。

    本来一直到把他放下车都好好的。

    陈密还偷偷瞄见王沧虽然脸朝着车窗外,低垂的手却肆无忌惮摸在邓臣历大腿根上。

    当时的时间不算晚,大概八、九点,港大门口的学生三五成群,人来人往正热闹,其中绝大多数是情侣。

    王沧的豪车在学校门口一停,立马引来不少注意。

    陈密从车上下来,不再像以往飞快鼠窜逃进校门里,而是大大方方站在原地决定目送两人离开,细细一握腰混在夜色里挺得笔直。

    邓臣历朝他简单点了下头,车窗外的景色便再次开始移动。

    王沧压着眼睑背靠副驾,似笑非笑咧了下嘴说:“他倒是真的一点不怕了。”

    邓臣历直言:“本来就是你过分了。”

    王沧脸上的笑顿时冷了点:“哪里过分?我只是把他请到我办公室喝了两杯茶,也没打他,也没脱他衣服让人轮|奸,我有什么过分?”

    他年纪比邓臣历长,平时并不介意邓臣历对他进行思想教育,

    甚至乐在其中,只是唯独关于陈密跟朱桦的事不行。

    偏偏邓臣历还就喜欢为这两个人跟他唱反调。

    邓臣历听完方向盘一转便是一脚急刹,直直将车停在路边,紧锁眉头用一种极其严肃的神情看他:“如果我当时没及时赶过去,你是不是就做了?”

    “你为什么总要操心没发生的事?”

    王沧酒精祟,暴脾气一下也上来了:“那就算我真的做了又能怎么样,他陈密不应该?当小三到处勾引人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这一天?”

    邓臣历一板一眼指正:“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跟你确定关系。”

    王沧嗓门顿时更大:“你一直跟朱桦有关系,我们什么时候算真正确定过关系?”

    邓臣历的脸色也越来越沉:“现在在说陈密的事,不要扯其他人。”

    “你为什么总要护着那个女的!”

    王沧一听他这样,浑身的酒气就直往头顶上冲,瞬间炸了:“朱桦她算其他人?还记得你们两个真正熟起来是因为我吗?我要是被男的迷|奸过,我这辈子不会再靠近男的一步,结果她呢,明知道你是同性恋还要横插一脚,那不就是贱吗?不迷|奸她迷|奸谁!”

    “王沧!”

    邓臣历的忍耐终于在身边人最后两句话里到了头,当场拧掉车钥匙熄火。

    成长环境使然,王沧很多时候说话、做事极端偏激他都能理解。

    因为这样的性格,平时也有可爱的一面,但前提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过界。

    邓臣历很少指责谁、管谁,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一杆标尺,朱桦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需要被王沧侮辱:“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很多次,她征求过我意见的,是我自己同意的。”

    “她那叫征求?”

    王沧说到这事火气就更大,邓臣历事那段时间他公司正忙,这人又是个闷葫芦,自己碰到什么事根本不会主动向谁求助:“朱桦明知道你不是那种能厚着脸皮拒绝人的人,还先把你还不起人情的忙帮了再来问你的意见,你跟我说这叫征求?”

    邓臣历的思路

    从始至终都很清晰,他沉默两秒才冷静道:“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他们也不是理所当然就要被你这样说。”

    王沧一听这句眼睛就红了,后槽牙咬得死紧。

    他看起来是什么都不在意,但邓臣历最知道什么话能打他七寸。

    “反正你今天就是铁了心要为他们跟我吵架,那就等你不想吵了再见吧。”

    王沧甩下这句,便果断拉开车门跨步下去。

    外面头顶的雨还在下,并且明显落到身上的雨点越来越大。

    这段路已经开过大学城,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商铺。

    王沧伞都没带一把直接从车里下来,放眼望去,长长一条马路就他一个。

    王沧无法理解,邓臣历怎么就不是他的附属品。

    明明就是,就应该是他一个人的。

    他没意识到自己喜欢邓臣历以前是爱瞎玩,但他后来为了邓臣历都肯躺下当下面那个了,从小到大他什么都没开口要过,只是要一个邓臣历过分吗?

    他想着他连手机落在车上没带,天上还在下雨,以邓臣历的性格,怎么样都会下来追他。

    结果没有。

    一直等他把那条马路走到头都没有。

    王沧一直知道自己性格扭曲,但他毫无办法,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这样了,所以他只能怨朱桦,怨恨朱桦带给他原生家庭。

    邓臣历定定看着王沧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远,坐在车里始终没动。

    就是因为深知王沧只有他了,他才最不能惯着王沧。

    这个停车的地方看起来荒凉,但他心里也有数。

    只要走过了前面的路口,再往左手拐一个小弯就能重新回到容易打车的大马路。

    这里已经离王沧的家已经很近。

    尽管他这次铁了心这回要给王沧上一课,也一直看着王沧走到拐弯的路口消失,才重新启动车辆掉头离开。

    殊不知王沧就是在他少盯了一眼的那个拐弯小道,被倪向荣的人套上麻袋带走的。

    神不知鬼不觉。

    邓臣

    历一直把车开到自己公寓,发现王沧手机落在车上没拿才偶然发现问题。

    在王沧的要求下,他跟王沧不仅是手机绑定了定位,日常穿衣领夹或者口袋里也有定位器。

    实话是邓臣历在发现王沧没拿手机的时候,心就已经软了。

    网约车盛行以后,路上的的士很难拦。

    他打开定位,想看看王沧没有手机又没有现金,究竟打到回家的车没有。

    结果王沧的定位在手机屏幕小小一方地图图纸上一路飞驰,早就偏离了回家的航向,也不是向市区热闹的娱乐场所去的,而是朝着旁边一个县级市。

    甚至已经上了高速。

    邓臣历盯着定位看了一下,心里已经察觉不对。

    他重新系上安全带,把手机固定到方向盘旁边的支架上,正准备插上车钥匙追过去,那定位便忽然停滞了。

    不等他思考是不是自己网卡,代表王沧的红点已经从地图上消失。

    邓臣历当时在找朱桦和直接报警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朱桦的电话。

    就算他现在找到定位消失的地方,也找不到王沧。

    毕竟谁都不知道王沧是不是闹脾气,自己把定位弄坏丢了,盲目找警察,警察也不搭理你。

    以至于当邓臣历听说朱桦收到了倪向荣的“勒索”视频时,整个人都愣了。

    王沧竟然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

    那定位,必然也是被绑匪搜身发现,弄坏丢掉的。

    在倪向荣发来的视频里,王沧横躺在面包车的后排座位上,眼睛蒙着黑布,嘴里塞着口塞,就连手脚被塑料条束缚的姿势都跟陈密当时如一辙,蜷曲在狭窄的座椅上动弹不得。

    朱桦第一眼看到这个视频只觉得好笑,她从没想过竟然会有人想着拿王沧威胁她。

    哪怕绑邓臣历呢。

    但朱桦心思一转,首先给宁虞打了电话。

    她就算不受威胁,也想借机试探一下宁虞的态度。

    宁虞自从被她否掉提案,就久久失去了反应。

    男人就是这样,只要不真正威胁到自身利益,他们就能永远云淡风轻。

    她至少得确认一下宁虞还是不是她暂时的盟友。

    如果不是后来朱桦告诉宁虞,宁虞可能永远想不到他挂掉电话这么一桩,在他看来极其正当又微不足道的小事,落在别人眼里会是什么样。

    ——在这种关头三番两次联系不上,几乎等于是在说他宁虞不仅不接受你朱桦的提案,甚至已经反过来跟倪向荣串通。

    所以朱桦当时只打了两通就不再继续。

    宁虞坐在沙发上听到这,沉吟问她:“那后来怎么又信我了?”

    朱桦双手撑着额头:“因为倪向荣要卵子,还要我把你的事在你单位说去。他不想你再分他一分钱。”

    法律规定,夫妻双方如有一方死亡,婚姻关系自动解除,无需办理任何手续。

    所以当时戴菱一去世,倪向荣为了拉拢宁虞,直接让宁虞入了他们家的户口。

    现在倪向荣的目标很清晰,就是排除异己,执着想要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血脉。

    但港市的户籍,并不户主想开除谁就开除谁,需要宁虞自己提交申请,有合适的事实理由。

    宁虞:“但我以为倪向荣拿王沧应该威胁不到你”

    朱桦惨淡自嘲:“我一开始也以为。”

    只是短短一晚的时间,竟是已经足够她改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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