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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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华容感受到裴衡身子突然僵硬,忍不住苦笑一声:“裴相我只想要你一个解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裴衡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华容坐起来,他认真的看着裴衡,裴衡仍没有给他答复。终于华容忍不住说:“你走吧,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裴衡只好沉默着起身,华容没去送他,自顾自缩在被子里,听着脚步声慢慢远离,他才委屈地撇撇嘴。突然珠帘闪动,华容起身便落入一个怀抱,他下意识抱回去,下一刻一个滚烫的吻印在华容的唇上。

    “华容,我喜欢你,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裴衡微微喘息,他看着同样眼神迷离的华容,忍不住低头将这个吻加深。

    华容记不得裴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回想起昨晚的种种只觉得脸上发烫,玲珑进来伺候他起身,见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吓了一跳:“容公子你又发烧了吗?”

    华容忙摇头,伸手拍了拍脸,道:“没有没有,是要回宫了吗?”玲珑点点头,华容忙起身准备好了跟着玲珑出去。

    启程回宫,谢南弦带着队伍走在前面。华容躲着众人到了一辆稍小的马车上,玲珑摸出备好地零嘴,和华容一路看风景一路聊天。

    玲珑不由问起这几日华容和谢南弦在哪里,华容想了想,将落梅村的事情都说给了玲珑听。玲珑一开始自然好奇三色梅花,慢慢地她突然问:“既然容公子和陛下用夫妻名义在落梅村那么久,而且容公子本就是陛下的人,那么这几日可有发生夫妻间该发生的事儿?”

    华容呼吸一滞,然后重重拍了一下玲珑的头:“小小姑娘家,说这些也不害臊!”玲珑撇嘴:“容公子这有什么害羞的?再说了,以后万一哪个娘娘生下龙胎,公子你该怎么办呢?”

    “诶,”华容拍拍玲珑的肩膀:“玲珑你听我说,无论怎么样,我也没办法生孩子的。”

    玲珑眯着眼睛看了看华容,随后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对啊。”

    华容:“……”

    随即玲珑又担忧起来:“那公子以后要靠什么留住陛下的心呢?”华容无奈一笑,道:“陛下从来不专属于谁,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一路上倒是平坦得很,谢南弦回宫之后便让人都回去稍作休息,自己一人回了寝宫也不说要见谁。皇后来求见,也被梁公公挡在了殿外。

    裴衡私下见了梓安,皱眉道:“陛下举止怪异,这次遇刺也不见他下来深究,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若是知道,想来也是裴相的计策成功了。”梓安道:“但丞相若是不放心,也可以找容公子替你好好探探陛下的口风。”

    裴衡没接话,他让梓安小心回去,自己也悄悄离开了。

    梓安慢慢地往华音殿而去,里面的人见了他,都以为他陪着出去冬猎一次,归来定能受封,因此个个巴结不已。

    梓安也乐得他们伺候,回去换了衣裳,有几个模样清秀的说是来伺候他沐浴,梓安谢过他们,但想了想又问:“对了,我不在这段时间,宫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健谈的压低了声音,悄悄道:“不知道梓安公子知不知道,炀焕死了。”

    “嗯?”梓安想了想,问:“是谁下令的吗?”

    “陛下出宫,谁敢替陛下下令?”那人道:“听说是自己受不了牢狱之苦,服毒自尽的。”

    梓安点头,却见那人又顿顿,疑惑道:“但是我们其实之前有偷偷去看过他,他倒是没显得多害怕……”

    “行了,我也困了。”梓安下了逐客令,自己起身到床榻去了。那些人见梓安这个反应,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个个都疑惑着出去了。

    梓安其实也觉得蹊跷,珍妃当初利用炀焕时便承诺过会保住他的性命,但是为何在这回宫之际他会服毒自尽?再来,进了大牢,他哪里来的毒药?

    他想了想,还是悄悄从华音殿出了去。

    梓安跳进华容的寝殿时,华容正在沐浴——今日吃饭时玲珑将一碗汤倒在了他身上。梓安坐在窗户上看着华容的背影,好半天那个背影才忍不住将搓澡用的巾子扔过来:“你看够没有?”

    梓安顺手接住,跳到外面的桌子边坐好,等着华容穿好衣裳出来。

    “你大白天来找我作甚?很闲还是很急?”华容系好腰带,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梓安微微垂下眼睛,道:“没你闲,大白天就开始洗澡。”

    华容懒得跟他解释,自己翻了个白眼坐下来。梓安等他坐好了,才低声道:“炀焕死了。”

    华容倒茶的动作一滞:“当真?珍妃没有保住他?”

    “不清楚。”梓安摇头。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华容问。

    梓安自顾自喝了口茶:“我知道你私下里还在计划替流云查真相,炀焕死了,能说出真相的人也死了,你就不要再想着这事了。”

    “自然有其他方式。”华容不以为然。

    “就算你把真相查出来,你以为被你拖下水的只有一个珍妃?”梓安问,见华容沉默,便知道华容已经知晓他的来意,自己也就起身离开。

    华容知道自己查下去,虽说一定能查到珍妃身上,但珍妃之后便是裴衡……他觉得心里难受,玲珑进来时,他让她退出去:“我想休息一会儿,若是有人来找我,你再进来叫我。”

    玲珑依言退下,但不等华容闭上眼睛,她便又叩响了华容的门:“容公子,有人来找你……”

    华容揉揉额头,起身:“是谁?”玲珑指指外头:“容公子去前殿看一下就知道了。”

    华容朝前面看了看,随后跟着玲珑一起往前去了。

    梓安出了揽月殿,他刚离开没多久,突然有人叫住他,他回头看见来人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

    梓安悄悄来到汐贵人的宫殿时,只看见汐贵人一个人端坐在内殿,见到梓安,她淡淡一笑:“梓安你来了。”

    “你这么着急让我来,有什么事?”梓安问,却见汐贵人已经带着眼泪过来,扑到他怀里:“这段时间我都看不到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梓安轻轻抱着她,脸上静静,看不出情绪来。好半天汐贵人才抽抽噎噎地坐下来,道:“我这几日实在想念你得紧,你呢?可有想过我?”

    梓安露出一个笑容来:“自然是想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亲自过去抱过汐贵人,手慢慢游走到她的胸前,这时却被汐贵人轻轻推开,她面色微红:“不可以……”

    梓安也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陪着汐贵人温存一会儿,随后问:“你可知道炀焕的事?”

    汐贵人不答,她安静地趴在梓安怀里:“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梓安心里微微觉得不安,但他说不清是什么,等他离开汐贵人的住处,心里突然“咯噔”一声,想到汐贵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这边华容到了前殿,看清来人后,他也觉得诧异:“芳芸?”

    正是芳芸,她见了华容,便立刻跪下行礼:“容公子!”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华容自然是记得她的。芳芸膝行几步,道:“云公子是被冤枉的,还请容公子给云公子一个清白。”

    “我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华容叹口气,突然发觉芳芸身上的衣裳似乎已经不是之前那些绸缎,并且在这种寒冷天气里,她也只是穿了夹子,甚至没有袄子,便不由问:“你如今在哪个宫里?”

    说到这里,芳芸本来就通红的眼睛立刻流下大颗大颗眼泪来:“云公子得宠时便受到不少娘娘主子们的红眼,自从公子死后,奴婢也就被派到了浣衣局,受尽了那些人的作践……”

    华容看到她的双手已经长满了破裂的冻疮,不难猜出她过得定然不轻松,不等他说话,芳芸像是想到什么,从怀里小心掏出一块绢子,打开后是一条素色腰带,她小心翼翼地将腰带捧到华容面前:“云公子告诉奴婢,若是活不下去了就把腰带带来给容公子看,芳芸求容公子救我一命!”

    其实芳芸摸出腰带时华容便决定了,他让芳芸起来,道:“既然是他的嘱咐,我自然不会不管你。你现在揽月殿住下,要做什么就听玲珑的。玲珑,你先带她下去换件厚实的衣裳。”

    芳芸之后便在揽月殿住下了,华容有时候会让她来问一些事情,发觉她果然是个稳重得体之人,因此也有心提携她,芳芸知道华容的意思,也越发表现乖巧,处处为华容考虑。

    一日玲珑伺候华容用饭,华容笑问:“我这几日打算重用芳芸,你可有意见?”

    玲珑替华容布菜,想了想道:“没有,芳芸的确比我稳重不少,公子要把她留在身边倒是百利无一害。”

    “嗯。”华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