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唐箐来到长明。
向辞让刘姨多做了份早餐，原本坐在餐桌前迷迷瞪瞪吃早餐的向柯一个激灵就醒了：“哥，你不在家吃啊？这么早就出去？”
“嗯，你吃完还困可以去睡个回笼觉，”向辞说完转向刘姨，“刘姨，你到时候监督监督他写作业。”
向柯的注意力立马被带跑偏，趴在桌子上哀嚎起来。
刘姨看得直乐，将手里打包好的早餐递给向辞。
向辞和楚回约定的时间是八点，他早到了二十分钟，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等楚回。
等了没多久，有两个身影从远处走来。楚回拎着大包小包的菜，步子很慢，配合着身边的老人。两人边走边聊，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老人乐呵呵地笑起来，楚回脸上也泛起微微的笑意。
倒是很少见他笑。
向辞下车走过去。楚回没想到他会提前到，愣了一下：“向辞哥。”
“我拿点儿吧，”向辞从他手里接过几袋子菜，朝正好奇打量他的老人问好，“老人家您好。”
“哎呀，你好你好，”李奶奶笑眯眯道，“你就是粲粲说的那个教他唱歌的老师吧？”
这是什么说法？
向辞看向楚回，后者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和尴尬。
算了，不重要，向辞应道：“是的。”
李奶奶夸道：“这嗓子，一听就是唱歌的，多好听啊。”
向辞笑笑。
李奶奶又道：“粲粲平时就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了。这孩子是个好苗子，真的，又好学又吃苦耐劳，以后肯定能成个大明星，有出息着呢！”
在向辞面前被这么一通夸赞，楚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无奈唤了声：“李奶奶……”
“奶奶就爱夸你，”李奶奶竖起大拇指道，语气自豪得像在夸自家孩子，“咱们粲粲就是这个。”
少年耳尖微微泛红，看了向辞一眼。
向辞笑道：“粲粲确实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粲粲”。
男人嗓音温润和煦，念着他的小名时含着几分调侃有趣。
楚回勾着塑料袋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在体内流窜。令人身心酥麻。
向辞非常懂得怎么和老人家聊天，一路上将李奶奶哄得高兴的不行，嘴角咧上去就没放下来过。
“向老师，真是麻烦你啦，还帮老婆子我拎这么多菜，”李奶奶将两人迎进屋，给他们一人倒了杯水，“我一大早出门买菜就看见粲粲站在小区门口，问他他说你八点接他去上课，结果我那手拖车坏了，这孩子说什么都要陪我去买菜，怕我买多了拎不动。实在是耽误你们时间了，累了吧？喝口水再走。”
“没事，不耽误。”向辞说。
在李奶奶家小坐片刻，两人起身告辞。
出了门，楚回唤道：“向辞哥。”
向辞停步回头：“嗯？”
晨初的阳光带着金色，斜斜地洒下来，少年站在光下，眼眸很亮，眸光却闪烁着迟疑。
向辞：“怎么了？”
片刻楚回抿了抿唇，摇头说：“没什么。”
向辞疑惑地“嗯”了声：“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没关系。”
“……你之前，叫我……”楚回喉结动了动，语调克制，“叫了我的小名。”
小名？
向辞回想了一下，恍然：“啊，你是说——”
“嗯，就是那个。”楚回匆匆打断道。
听他语气匆匆，向辞“唔”了声，问：“不可以这么叫？”
“不是！”
意识到失态，楚回敛了眸，安静几秒，忽然上前半步，轻轻地抓着男人的手腕，道：“我喜欢你这么叫我。”
向辞心跳蓦地一快。
不知是少年这个动作传递出的依赖感过于亲密，还是他说的话充满引人遐想的暧昧。他觉得不太妥当。
正想着，手腕上的力道撤离，楚回站回原地，像是刚刚涌过来的某种侵略感是他的错觉。因为少年淡淡的笑容看上去依然那么纯粹干净：“这个小名是我哥哥给我取的。以前他经常这么叫我。”
向辞松了口气。
原来是想哥哥了。
他抬手揉了揉楚回的脑袋，却莫名地叫不出第二声“粲粲”了。
少年乖顺地任由他的手作乱，对他笑了笑。
向辞难得有点卡壳，只好问：“几点起的？”
“……六点。”
“起那么早干什么？”向辞哭笑不得，“说好了八点，怕我不来？”
“不是的，”楚回生怕他误解，急忙否定，顿了顿低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等。”
向辞笑了笑：“慌什么，没怪你。长身体的时候得休息好。”
楚回忽然伸手比了比自己和向辞的身高，说：“可我再长，就比你高了。”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楚回还在长个儿的年龄，现在还比向辞稍矮一点，估计再过不久就能高出向辞了。
“怎么，你还嫌高？”向辞拉开驾驶座车门，手搭在车门边，隔着车揶揄他，“你这可不像个高中男生。向柯在家里没事就嚷嚷着以后一定要超过我。”
向辞坐进车里，楚回在车边站了几秒，想着前两天的那个拥抱，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再高一点点就好。”
面前的车窗降下半截，向辞的脸露出来：“上车。”
打开车门，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袋早餐，里头是一袋鲜牛奶和三个包子。
向辞道：“还没吃早餐吧？”
“嗯。”楚回坐进去，捧入怀里的包子还是温热的。
“刘姨做的，我给你拿了两个肉的一个素的。不够的话一会儿路上再买点。”
“够的。”
-
唐箐一早的飞机，九点到。半个多小时后，两人到达机场。
等待的过程中向辞将他当年准备艺考时的一些经验和事项同楚回说了说，说到一半丁晗义突然打来个电话。
“又没看我消息？”丁晗义问。
“开着车，没空看，”向辞说，“有急事儿？”
“急倒是算不上特别急，就是有个选秀节目找过来，想请你去当一期嘉宾。”
——又是一句熟悉的话。
向辞道：“我不是说这段时间这类工作都先拒了么。”
“我知道，别的那些七七八八的综艺之类的我都给你拒掉了，”丁晗义道，“但是这个……以我的想法，我还是希望你能去一下。”
向辞：“什么节目？”
“就最近风声很大的那个《一切可能性》，马上要录制第一期了，想请你去当第一期的‘开幕导师’。”
果然是这个。
现今选秀节目层出不穷，年年都有，年年打架，向辞关注过几档选秀节目，这些节目意在打造全能的“偶像”，可实际上都是七八分甚至四五分的各项能力拼凑成一个看似完美的“综合”。
前世这档选秀也来找过向辞，不过他当时拒了，现在想想后续也没发生什么。包括之后的轮回里，这也是一件小事，他都没放在心上。
于是这次也一样，向辞让丁晗义推掉。
丁晗义却格外坚持：“你就去一下吧，横竖就录一期，很快的。”
“你有亲戚参加？”向辞问。
“没有啊，怎么？”
“那你怎么这么想让我去，”向辞不慌不忙地开着玩笑，“你就算有亲戚，我这个只去一期打个酱油的‘导师’也帮不了他。”
丁晗义给他整无语了，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这人……萧行舟是这次的导师你知不知道？”
向辞：“是吗？”
丁晗义：“……”
向辞笑：“他当他的导师，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丁晗义一下就急了，“你再这么懒懒散散没个动静，外头都要把萧行舟捧成乐坛新星、超越你的顶流了！”
向辞扯了扯嘴角，忽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丁晗义：“不信你自己看看今天热搜多疯吧。”
挂了电话，向辞捏捏鼻梁，只觉得一早的好心情被丁晗义这通电话搞得有点烦。
明明之前的许多次，他从来没因为这件事和丁晗义起过争执。
……难道又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楚回一直安静地没说话，这时才开口：“向辞哥，怎么了？”
“……没什么。”向辞说着，打开微博迅速扫了一眼热搜。
热搜第一：#萧行舟新歌#
热搜第三：#萧行舟《root》#
热搜第八：#萧行舟在音乐中生根#
三条热搜。
萧行舟是去年在一档音乐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的新人，那个节目播到一半都很糊，直到萧行舟在某场晋级赛中翻唱了一首向辞的《破阵》。不仅一唱破圈，还带领节目也肉眼可见地火了起来，堪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最后他没有什么悬念地夺得冠军，立马被星巢娱乐签入旗下。
说到星巢娱乐，向辞跟这家公司有一点爱恨纠葛，虽然这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不值一提，但不代表星巢娱乐就不在意。
就向辞所知，星巢娱乐这些年一直没放弃发掘潜力，用丁晗义的话来说，就是做梦都想造一颗乐坛新星出来，以报向辞当年不识好歹之仇。
星巢曾一度濒临破产，不过近年流量崛起后，他们迅速地摸索出一套造星模式，不过两年就成了业内数一数二的娱乐公司。
然而向辞和这位萧行舟却没什么往来，甚至见面都不曾有过。要说唯一的交集，就是那档节目曾来向他要过《破阵》的授权。
他听过萧行舟的翻唱，很不错，还挺欣赏这位后辈的。
仅此而已。
但在丁晗义看来，萧行舟是赤.裸裸的对家，跟野兽没区别，稍不注意就会抢走向辞的地位。
正想着，车窗被“笃笃”敲响。
向辞转头，唐箐站在窗外笑着挥了挥手。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得跟推理悬疑似的，但我必须要说，这是本小甜文，小！甜！文！（认真且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