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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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扫把星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的技术问题而导致车祸,表姐才出事那段时间,我每天都被噩梦折磨,愧疚得要死!直到现在,景镇提起,我仍旧一脸茫然,望向章季惟时,他的眼神竟然有些闪躲,欲盖弥彰!

    “景镇说的是不是真的?车子真的被动过手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在我连番炮轰之下,章季惟的目光才勉强掠过我,只停留一瞬,很快又看向别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看向左边,我就转到左边,盯着他的眼,质问一个答案,

    “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情,但不知道该找谁算账,所以才把一切的愤怒都发泄在我身上?谁是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个人在你身边,让你颐指气使的出气,这就够了,对不对?”

    “我也是后来才查到!”没有否认,他选择了默认,

    心头有一把锤子,在不断的敲击着,将我好不容易才生出来的好感和喜欢,一层层的砸掉,狠心剥落,每敲掉一点儿,我都得承受撕裂的疼痛!他一直都戴着面具,我永远都看不透,

    “究竟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绝望的蹲下去,我捂着脸痛哭失声,就听到章季惟恨声痛斥景镇,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外人永远不会懂,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自有分寸,即便现在隐瞒,也是有苦衷,以后都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她,而你!你跟安泽,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把所有事统统抖出来!

    这样就是为她好?这是误导!你们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里在顾虑什么?只会一味添油加醋,看她难受你们很高兴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保护她?不顾及后果的耿直不是坦诚,而是愚蠢!”

    “你不告诉她,让她一直背负着良心的谴责,就是为她好吗?”景镇据理力争,章季惟语态镇定,没有慌乱,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真相,所以才会误会她,责怪她,这是事实,我无可否认,后来查到有隐情之后,我才开始对她转变态度,她自己应该也能感受得到,你一个外人,怎么会了解?凭什么妄加评判?

    之所以没跟她说明,是因为我还没查到背后主使到底是谁,而香香的心思比较敏感,经常会为我担心,我如果告诉她问题,却给不了她答案,只会让她也跟着着急而已,

    我为她考虑,你们谁又能懂得?只会埋怨我,泼我脏水,让她对我误会更深……”

    后来他们再争执什么,我也听不到了,头晕眼花,哭得太厉害,肚子又痛,终于成功得把自己折腾得失去了意识,

    倒下的瞬间,依稀听到有人在急切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我想应一声,却张不开口,那一刻,心底竟有一丝轻松,再也不用去琢磨那些是是非非!

    混沌中,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时我爸还没有犯病,还是个意气风发的人民教师,我妈也是人人称赞的家庭主妇,我学习成绩很优异,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班长,学校的佼佼者,我弟还是个乖宝宝,并不叛逆,总会被我耍弄,

    捉迷藏时,我躲在门后,他都傻得找不到我,一直在外头哭着喊姐姐,夏天的时候我太懒,又想吃大头,就让他去拿钱买,他说太热了,我把自己的小花伞给他,说遮着太阳就不热,他就屁颠儿屁颠儿的撑着伞去买冰激凌!

    那时候电脑并不普及,只能看电视,我跟他商量,一人看一集,他说好,于是他看个动画片十几分钟就没了,我能看一集40分钟的电视剧,欺负他不懂时间的长短。

    后来我爸突然出事,一切都变了,家里不再像以前那么宽裕,我妈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别人,所有人都开始笑话我们,我自尊心受挫,整天心不在焉,成绩也开始下降,我弟没人管,开始打游戏,

    再后来,我渐渐长大,度过了那段消沉的日子,没上大学,开始自己工作,我弟现在倒是上了大学,但也是混日子,只有缺钱的时候才会跟我联系,

    我也不盼他出人头地,只要别偷别抢,人品别有问题就好。

    车祸后我突然结婚,但没有回门,弟弟只在一次跟我开视频时,看到了他姐夫的样子,现实中根本没见过,说来我上次见他还是过年的时候,平时节假日假期那么久,他也不肯回家,说回家丢人,也不给我妈打电话,只有过年才勉强回去几天,

    经历了那么多苦难,我本以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最后才发现是自己不自量力,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顷刻间就被打回原形!

    我又成了一无所有,事实上,也从来不曾拥有过,只是自己的想当然而已!

    梦里的一切无比清晰,我游离于事件之外,冷眼旁观,更觉得自己可笑,

    再次清醒时,口干舌燥,勉强坐起来,打开保温杯,水温刚刚好,揉了揉脑袋,回想起昨晚的事,心里无比悲凉,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

    内心一片茫然,毫无头绪,也许别那么认真,不去计较,稀里糊涂的,也能将就过下去。可是真的甘心吗?我不知道。

    深呼吸,迷茫的我下了床,刚要去洗手间洗漱,就见文乐从洗手间出来,吓我一跳,她看我醒来总算松了口气,

    “二嫂你可真厉害,大姨妈还喝酒,晕倒后我哥可吓坏了,都把你送医院去了,最后医生说没事,才又送回家。”

    “哦!”我懒应一声,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事,跟着文乐又告诉我,“对了,二哥说,等你醒了收拾一下,陈右在外面等着,让他送你去医院,你舅舅他……”

    眼看着文乐欲言又止,我顿生不祥预感,“我舅怎么了?病情加重?”

    文乐低头咬唇,小声说,“听说他昨晚突然发病,送到医院,是脑出血,好像很严重,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

    昨晚出事,我没打通舅舅的电话,又跑去喝酒,一直睡到现在,都没去医院!

    深感愧疚,我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然后上车赶到医院!到病房时,外婆、我妈和几个姨,还有小芸姐她们都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迟到,看到章季惟立在一旁,我也没理他,小芸姐过来挽住我,一问才知,舅舅正在做手术,但做之前,医生已经声明,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让家人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会那么严重?之前也有人脑出血,有的做手术就能恢复正常啊!”

    就见我姨愁眉苦脸,“你舅这是第二次犯病,而且这次是脑杆出血,跟普通人的出血部位不一样,也就更危险。”

    舅舅有高血压,但又免不了应酬,之前那个秦老板就是喝酒猝死,那件事发生之后,我还特地打电话给舅舅,让他注意身体,尽量戒酒,舅舅还说没事,说自己每天都吃降压药。

    人总是会高估自己的抵抗力,永远都觉得自己是最幸运的那一个,而死神幸灾乐祸,趁虚而入,正在哀叹的我没有察觉到身侧的舅妈突然冲过来,“惹祸精!还我女儿,还我老公!”

    章季惟眼尖手快,一把拽住她手腕,猛的将她往后一推,舅妈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还想近前,被两个人拽住,动弹不得,

    外婆很生气,指着她数落,“北淮还在做手术,你在这儿瞎闹腾什么?”

    “她害死我女儿,她是个扫把星,小时候出生的时候,算命的就说她命硬,她爸瘫痪,她妈不要脸,她弟弟不成器,谈个男朋友,结果人家失踪了,前段时间害死清愉,现在北淮又出事,谁跟她走得近,都不会有好下场!”

    好像的确是这样,舅妈这么一说,我内疚更深,所有人都会被我连累,难道我真的容易克人吗?

    我妈的确做过错事,没脸反驳,姨妈跟舅妈说了几句就吵起来,章季惟默默走近我,一把揽住我肩膀,“谁敢说她命硬?我身为她的丈夫,从没被她害过!”

    舅妈冷笑,“车祸不算?失明不算?哼!你不是说最爱我家清愉吗?怎么现在居然帮这个丫头说话?”

    “车祸不是香香的错,车被人动了手脚。”他一直不愿提,今天终于说了出来,然而舅妈追问时,他又给不出一个明确答案,只说他还在查。

    没有证据,舅妈更不会相信,拧眉抱臂冷哼,“我看你就是为她狡辩!”

    小芸姐故作疑惑的揶揄,“舅舅好像说过,舅妈您神智不清啊,今天好像很正常哎!”

    “我……”怔了怔,舅妈的表情很不自然,强辩着,“医生说我是间歇性的,已经在吃药控制。”

    等待手术的过程很漫长,担心舅舅的同时,我心里还是对章季惟有所怨恨,不愿意跟他说话,他就立在我身边,看了我几次,想开口,我都没递眼神,

    后来我问小芸姐,知不知道舅舅昨晚怎么发病的,小芸姐说她不太清楚,也是早上接到舅妈电话才赶过来。

    一旁的章季惟突然发话,“昨晚我没来得及跟你解释就离开,正是因为接到你舅舅的电话,他让我一个人过去,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说。”

    这就怪了,舅舅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居然单独叫他过去而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