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晴跟我约在凤凰妇产医院。
路上,我握着方向盘的手心直冒汗。
主要倒不是因为要见施晴,而是因为我从来没陪女人堕过胎。
虽说我平时经常一夜风流,但我个嫌麻烦又不想杀生的主儿,尤其是怕像爷爷那样搞出私生子被赖上,在没准备结婚的情况下,安全措施向来做得妥帖周到。
施晴到的比我早。
我刚停好车,她就一溜小跑从另一边钻进副驾驶,扑在我怀里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被她勒着脖子,闻着她头发里大白天弥漫开的酒味,我挺懵逼的,忙推开她说:“快走吧,下午我公司有个会。”
当然这是借口,我说过我不沾有主的女人,女神也不行。
大概感受到了来自备胎的抗拒,施晴松开我,卸下脸上全副武装的墨镜口罩,把腿放到车台上,哽咽着偏头问我:“能先给我一支烟么?”
印象中的施晴,本该是胸大腰细腿长、气质修养极好的人间尤物。
可此时此刻,在施晴脸上,我没找到一丁点不可方物的美艳高贵和嫁得如意郎君的幸福甜蜜,只看见她眼眶嘴角覆满了肿胀的青紫瘀伤,似乎是她老公打的。
不过这不关我的事。
咽下快到嘴边的好奇和关心,我视若无睹地移开视线,说:“下车再抽烟成么?车是我的宝贝。”
施晴比我更震惊地愣了两秒,终于充满挫败地离开了我曾和白鹭翻云覆雨过的车厢。
然后,当我和施晴沉默而尴尬地并肩走向妇产医院的大门时,就和白鹭打了个照面。
即使白鹭是低着头从里面走出来的,我依然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手里捏着一张检查单,翻来看去,脖子上我兽Yu使成的掐痕,还若隐若现地残留着点淡淡的印记。
那个瞬间,我全身的血液,猛聚向了天灵盖。
尽管我素来谨慎小心,但之前在公寓停车场那次……
完全顾不得身旁的施晴,我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白鹭!你来这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白鹭淡定而随意地甩开我,吃醋似地瞥了施晴一眼,抬腿要走。
我扯着白鹭的胳膊拦下她:“站住!你到底是来堕胎还是来干什么?”
白鹭愣了下,随后笑了,不带任何修饰的脸上,写着满满的不屑。
她说:“我来干什么和你有关系么?我又没说孩子是你的。”
明明我也很清楚,怀孕半个多月应该查不出什么,白鹭肚子里显然是荆奕铭的种。
明明我早就知道,白鹭以前跟我撒娇卖萌,都是为了荆奕铭在演戏,这副样子才是她的真面目。
然而我却莫名的愤怒。
我真的不能想象,这个前不久还口口声声说着她想我、她是我的的女人,站在早春洁净明媚的阳光下,亲口承认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那可不一定。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偷偷跟踪我,热情洋溢地百里送P呢么?该不会你跟我睡完又跟荆四睡,自己都搞不清楚孩子是谁的吧?不然你说阿,孩子几个月了?到底是谁的?”
想到白鹭在荆奕铭怀里会展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兴奋姿态,这些话忍不住从我激动扬起的嘴角冲出。
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掐着白鹭单薄消瘦的手腕,恨恨逼视着她苍白虚弱的脸。
我居然还滑稽地期待着,白鹭会像电视剧女主角一样,给我一巴掌,骂我混蛋。
可惜,白鹭没有。
她只是依旧面容平淡地说:“是我自己的。”
说完,她又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徒留被晒在一旁半晌的施晴,小心翼翼地戳着我的肩膀问:“她是谁阿?”
“一个表子。”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施晴,语气里带满了鄙夷和愤懑,眼神却流连不舍地盯着白鹭瘦了一大圈的背影。
也许听见了我的话,白鹭脚步一顿,杵在车前几秒,才拉开车门坐进去。
我认得,那是荆奕铭的车,开车的是荆奕铭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