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雨过天晴。
昨晚,雨下得最大的时候,我遇见了小商商。
当他温柔地推醒我;当他第一次发现我受伤;当他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他的好脾气,像没分手那样,说要带我去吃饭……
我又第无数次自作聪明地以为,他即使更爱施晴,也至少还是有一点点爱我的。
所以,我们起初还算融洽。
为了不再连累他,我拒绝了跟他回家。
因为我知道,荆奕铭既然能解决绯闻救他,也同样可以利用舆论置他于死地。
后来,甚至他压住我,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我还傻傻地告诉他,荆奕铭没有赶我走,是我自己要走的。
我希望,他问我为什么要走。
那样我就可以说出所有真相。
可他却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不跟荆奕铭撒娇。
他不懂,我要的是爱,不是荆奕铭的控制占有,不是他的同情施舍,也不是他们如出一辙的怀疑。
当他对我说:“只要你想跟我,野种我也养。”
我的自尊,彻底被摧毁了。
他还是不信我,他只是可怜我。
我在他眼里,和在所有人眼里一样,只配做情妇。
连我自己,都快信了这就是我的命。
于是,我赌上全部,蠢蠢地试图问他要一个承诺:“就算我愿意当情妇,你爱我吗?你能为了我一辈子不娶别人么?”
他用沉默回答了我。
那一刻,我终于发现,他和荆奕铭,都不爱我。
他们只是惺惺作态地在我身上体验征服的块感。
我和我的孩子,都只是他们的战利品。
我们从来都不平等。
我真的后悔了,后悔曾经卑微地为爱放弃尊严和自由,险些将未来寄托在他们身上。
小商商的那碗面,熏出了我满眼的泪。
荆奕铭打来电话威胁我回雀园的时候,我觉得异常解脱,立刻按照计划乖乖回去了。
没错,我猜到了荆奕铭昨晚有可能会先喊我回去。
但为了把戏做足,我必须在阿姨离开后跟着离开。
只有确信是董事长要我走,荆奕铭日后才不敢大张旗鼓地找我。
果然,回到雀园,荆奕铭只是问我:“去哪了?”
我故作可怜地撒谎:“董事长说都是我惹出了这么多麻烦,搅得商家鸡犬不宁,破坏你们叔侄关系,要赶我走。”
“放心吧,没有人能赶你走,我会解决的。但是以后别这么不省心了,真离开我,谁照顾你和孩子?”估计荆奕铭已经向阿姨求证过了,疲惫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抚了我几句,就让我上楼睡觉。
我乖巧顺从地点点头,回了房间。
这多事的一夜,总算熬过去了。
今天上午,荆奕铭去上班以后,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手机推送跳出施晴的死讯,我才知道,她跳楼了。
我默默为她哀悼了一分钟。
不是同情她,而是心疼小商商。
爱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为了他被闲言碎语逼死,即使咎由自取,他一定也很伤心。
但是,我没想过,他会伤心得跑来雀园找我。
我以为,他会更恨我。
毕竟,荆奕铭是为了自保和保护我,才会把罪过悉数推给施晴。
估计他应该脑子很乱心很烦,我没多言语,直接给他煮了碗面。
他显然心力交瘁,脸上身上都是伤。我煮好面,他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给他盖被子的时候,贪心地想偷偷献上最后一个吻,结果却惊醒了他。
他果然恨极了我,看都没看我满脸舍不得他的泪水,比荆奕铭语调还阴冷地对我说:“我看散伙面还是别吃了,反正散伙P、散伙啵儿都打过了。”
这就是小商商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尽管我们的孩子还没成形,听不见。
可每当我想到,我孩子的爸爸,临别前说的是这句话,我就替我们的孩子难过。
每当我想到,我甚至没资格告诉我们的孩子,爸爸妈妈的爱情故事,我就想哭。
幸好,商铭心送来了机票,我没时间哭了。
手机就留下吧。一个决心要走的人,是用不到的。
四哥,我知道,你可能又会看我写的这些东西。不过,现在我突然不怕了。
我觉得,你看了这些一定会懂,我不是不感激你的养育之恩,不是不理解你所谓的为我好,只是认识了商天航,我才知道,你我之间从来没有爱情,只有谎言和伤害。
最后,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求你千万别找我,更别再跟商天航过不去。
既然不爱我,就放了我吧,也放了你自己。
其实,董事长和荆阿姨很爱你,你才是真正该知足的人。
别忘了,我没有亲人,你却拥有整个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