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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商家公开的秘密

    后来,当我终于察觉,白鹭像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一样,不看我,也不动弹。

    当我终于吻到她唇畔腥咸的泪水,看到她像无奈又像无助、像可笑又像可恨的表情,读到她眼里的恐惧、绝望、屈辱。

    我真无奈了:“你哭啥?明明两情相悦的事儿,怎么你每次都像被强一样?”

    我不想再拿岁数小给她当借口了。

    比她小的,我以前也不是没睡过。

    当年我叱咤夜场策马奔腾那会儿,对P友都怜惜有加。

    何况我跟她有感情,恨不得碰她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她和孩子。

    说难听点,她简直是我在床上都舍不得用力的女人。

    我没法理解,她既然爱我,干嘛总摆出这副可怜相。

    兴味索然地抽离温柔乡,我起身点了支烟,斜睨着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白鹭,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事事先低头,处处依着你?说我拿你当祖宗供着都不为过吧?”

    “你不喜欢商家,我离家出走,闹得众叛亲离。你要信任,哪怕孩子月份不对、你偷偷去见荆四,我也没为难过你。你和江玥感情好,她有麻烦,我揣着银行卡去挨揍。你要名正言顺跟我一辈子,我想办法给你弄户口本。你还有哪不满意?”

    我冒着被烟呛死的危险,说了这么多,说得这么认真。

    白鹭却非但不理我,还直接翻身缩进被子里,蒙住了脑袋。

    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掀开被子把她揪起来:“说话。你到底是对这事儿冷淡,还是对我这人冷淡?这婚到底结不结了?”

    差一点,我就要直接问白鹭——

    是不是你心里还想着荆四,我只是你报复他、摆脱他的一个备胎?

    又或者,你留下旧手机给我看日记,真是和荆四串通好的?荆四昨晚给你的钱,是事成之后的酬劳?

    白鹭盯着我,仿佛盯着一个陌生人,沙哑哽咽又无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了,跟着你,就算是地狱,我也敢去。我已经做了选择。”

    我听完,不自觉深了眼眸。

    恍惚间,一些不符合我秉性的危险而狂妄的字句,不受控地冲口而出:“记着你的话。往后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不介意跟荆四比比,谁更不是人。”

    “今天的一切……我死都不会忘。”白鹭嘴角含笑,缓缓阖眸,眼角有泪再度滚落。

    我终究还是在她的眼泪攻势下,后悔了,心软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追回来、求回来的。

    觉得自己确实因为荆奕铭的出现,有些过度敏感多疑了,我掐灭香烟,给她擦着眼泪,把话往回圆:“行了,别不高兴了。明天我帮你把荆四的卡还回去。以后别再求不相干的人,记着你有我。你总让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相信我能让你靠得住。”

    白鹭不声不响地点点头,轻轻挣开我,缩回了被子里。

    唯恐再说出什么引发矛盾的话,或者又把持不住想动她,我头疼地叹口气,关灯躺下,与她背对背入眠。

    隔天早起,人去床空,枕边只有白鹭留下的一张银行卡,荆奕铭给白鹭的银行卡。

    想起昨晚白鹭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仓皇起身,满屋子喊她,却哪哪都没有她。

    神经紧绷到了极限,我正要给她打电话,没成想她先打过来了。

    我呼吸紧张地接起,以为她会说什么分手、恨我、后悔了之类的话。

    结果,她只是轻描淡写地问我:“起了么?”

    我故作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反问:“你去哪了?”

    她说:“我跟江姐在学校,这边被砸得挺惨,我俩得赶在孩子们上课以前收拾残局,你自己吃饭吧。还有,回商家小心点,别跟四……别跟荆奕铭打架。”

    听她除了差点矢口叫荆奕铭四哥,就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很好奇她怎么知道我跟荆奕铭打过架,但怕她多心,我还是忍住了,只说:“放心吧,我早去早回,晚上接你下班。”

    挂断白鹭的电话,为了驱散脑中的疑虑、心中的不安,我当即联络了张星达。

    碰巧张星达也没吃早饭,我俩决定在附近的粥铺对付一口。

    吃饭的时候,我想跟张星达研究入室盗窃的具体计划,可这个比我还糙的硬汉,居然捧着一本叫《柔软》的书,入迷一般细心研读,半点都没听进去我的话。

    我忍无可忍地拨开书,刚想开口揶揄张星达,张星达却傻呵呵地指给我看:“老商,老商,我最喜欢这句——遇到爱,遇到X,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理解。”

    “稀罕啥?爱你自然理解你、让你碰了。满脑子柏拉图幻想,难怪你追不上江玥。”

    我不耐烦地嘟囔着,见张星达吃的差不多了,草草结账,夺过那本坑爹的书,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拽出粥铺塞进车里,奔狐狸窝去了。

    出乎预料的是,到了商宅,从我翻墙爬上阳台,到我顺窗户钻进爷爷书房,没有一个人发现我。

    经过一番蹑手蹑脚地翻找,拿到户口本和存折以后,我都觉着带张星达来窗外把风有点多余了。

    一切进展得太过顺利,以致于我掉以轻心,松懈了防备。

    当我揣好偷来的东西,把荆奕铭招惹白鹭的那张卡放在红木桌上,调头想继续顺窗户爬出去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我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忙蹲下,缩着身子躲回红木桌下面。

    进来的人是荆奕铭,他在打电话:“我很清楚,你要的无非是嫁入豪门,嫁给我,或者嫁给慕青峰,都一样。而我,只要白鹭。”

    听到慕青峰的名字,我有点懵了。

    荆奕铭在跟滕云打电话?

    他俩当初为了白鹭闹翻,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互惠互利?

    我纳闷地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听不见电话那头的回答,只能听见荆奕铭继续说:“不,我不爱白鹭,但我恨商天航,恨商家的每个人,包括商振海。你只需要乖乖待在慕青峰身边,揭开商家隐藏了三十年的公开的秘密,让商家天翻地覆,让商天航生不如死就够了。”

    “呵,既然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如果你有本事帮我拿下耀禄,我可以娶你。”

    荆奕铭后面跟滕云打情骂俏的话,我丝毫没听进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个秘密上。

    昨晚慕青峰的话,又开始在我脑子里转。

    我开始想,慕青峰恨我大姑,许是因为我大姑害死了他妈,可他为什么说我欠他的?

    难道……我是大姑和慕青峰他爸的……私生子?

    这个惊悚的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我爸我妈没理由替大姑养儿子;大姑也没理由千方百计、想方设法要弄死自己的亲孙子;更何况我先前挨打,大姑从没拼命阻拦过爷爷。

    为了让自己信服,我下意识地重重点了点头。

    结果好死不死,脑袋“咣当”磕在了桌板上。

    闻声,原本打完电话正要走的荆奕铭,调转脚步,朝红木桌这边走来。

    听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近,我自知躲不过,干脆从桌下站起来,对荆奕铭说:“我就当没听见你这通电话,你也当没看见我。”

    深知有他的把柄在手,我毫无忌惮地转身要走。

    荆奕铭却神经病地拉住我问:“你不好奇我刚刚说的秘密吗?”

    我甩开他:“好奇也不想听你说,你嘴里有实话吗?”

    荆奕铭冷笑:“你明知道我嘴里没有实话,怎么会相信我给你送日记,不是为了赶你走?”

    我不由身形一顿,第无数次想到了那张月份不对的片子,想到了白鹭见荆奕铭的画面。

    不等我想出回敬荆奕铭的话,荆奕铭猛地掐住我的手腕,追问:“你有没有想过,施晴当初怎么会刚巧挑在白鹭检查那天带你去医院?”

    我不耐烦地说:“她调查了我呗。”

    “不。是我。是我告诉了施晴,你的真实身份。是我答应帮施晴离婚嫁给你,所以施晴才会引你去见白鹭。”

    荆奕铭十分得意地一步步将我逼到窗边,像要非礼我似地,凑得离我很近,慢条斯理地接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和白鹭在停车场苟合,我为什么不让白鹭检查完马上堕胎?难道你一次都没想过,我是存心逼你为了白鹭的孩子,主动离开商家、离开耀禄吗?”

    “放屁!你怎么知道我俩车震一次就会有孩子?”我本能地否定,试图推翻荆奕铭的谎言。

    荆奕铭却给了我一个万箭穿心的答案:“因为只要我想让白鹭有孩子,白鹭就会有。”

    我本就不坚定的信心,彻底动摇了。

    我开始想,荆奕铭之前要把我派去东南亚、失控说孩子是他的,是不是都和送来白鹭的日记一样,是在演戏,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毕竟,他这么理智的一个人,为了白鹭闯进公寓打我,还各种证明白鹭爱我、白鹭的孩子是我的,确实很蹊跷。

    只是我那会儿其实已经爱上了白鹭,完全没心思仔细推敲。

    甚至可以说,我当时巴不得有人给我一个不顾一切跟白鹭在一起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