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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好戏连台狐狸窝

    白鹭是第二次进狐狸窝,整个人充满了警惕和防备,牢牢搀着我的胳膊,呼吸很轻,身体微微发抖。

    “别怕,有我呢。平时不是胆挺大的吗,都敢主动跟不认识的人搭讪。”我继续取笑她,带着点责备,却有一股可以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欢喜。

    白鹭不语,眉眼间的笑意有些发苦。

    明白她的忧心,我热络地搂紧她,以终于与荆奕铭调换了身份的高调姿态,洋洋得意地跨进雕梁画栋的大门。

    荆圣美那只老狐狸,见了我和白鹭,立马从沙发弹起来,故作惊讶地对白鹭嘘寒问暖:“鹭鹭阿,你说你这么久藏到哪去了?荆阿姨多担心你阿?在外面没少吃苦吧?”

    显而易见,白鹭似乎当初住在雀园的时候就跟荆圣美不亲,假笑着嗯嗯啊啊地敷衍。

    搞不懂荆圣美何故献殷勤,我匆匆将白鹭护进怀里。

    白鹭正惊魂未定,荆奕铭突然款步走来,把我白天留在书房的那张卡,塞给了白鹭:“你收着,这是嫁妆。我们做不成夫妻,我至少永远是你四哥。”

    荆奕铭这话说得委实暧昧。

    白鹭怕我多心似地,瞅了我一眼,没敢接。

    以为白鹭是记着我那番地狱威胁,我有点愧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是嫁妆,就拿着吧。只要是能让你高兴的事,哥都不反对,而且坚决支持。”

    说到后半句话,我几乎是在死死抓着白鹭的肩膀,无声地警告荆奕铭:送完这份嫁妆,就他妈离老子的女人远一点。

    荆奕铭多精明阿,分分钟看懂了我的心思:“我也会无条件帮鹭鹭做任何事。而且,我刚好知道鹭鹭最近烦恼些什么,所以嫁妆也绝不止这一点点,以后还会有惊喜。”

    听他这个口口声声不爱白鹭的渣滓,装出一副情种的样子,我忍不住哼笑揶揄:“最好别是惊吓。”

    “当然不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鹭鹭。”荆奕铭维持着平常的声调,以及相当不符合他高冷作风的礼貌客气,可眼底却露出了隐隐凶险的狞笑。

    看我和荆奕铭对视着,眼神交汇,又燃起了年夜饭那天的火药味,荆圣美急忙招呼我和白鹭坐下喝饮料吃水果。

    担心荆圣美和大姑在吃喝里做文章,我没让白鹭碰她们给的东西,起身拿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给她接了杯水。

    然而,等我折回来要递水给白鹭的时候,我大姑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大姑亮出一块百达翡丽的钻表,拉着白鹭不情愿的双手,亲昵地就像白鹭是她失散多年的亲闺女似地:“白鹭阿,大姑没什么本事,也不赚钱,送的东西拿不出手。以前的事,都是大姑不对,是大姑不好。以后你跟小航结了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别跟大姑计较。”

    白鹭大概想到了被大姑拉去堕胎那天的事,面色铁青,表情相当不自然。

    深知大姑和荆圣美一样,背后准有套路,我急忙拉开白鹭,问我爸妈爷爷在哪。

    毕竟,爷爷那关,才是最难过的。

    我绝不能让白鹭一个人面对爷爷。

    我必须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我爸妈脸色都很不好,摆明了不欢迎白鹭,恹恹地告诉我,爷爷在卧房休息。

    不愿与这一窝形形色色的老狐狸继续周旋,我没客套什么,直接拉着白鹭去敲爷爷的房门了。

    听到爷爷应声,我推开门。

    爷爷像是料到了我会来找他,正坐在轮椅里,看着窗外院子里的野玫瑰。

    我握紧白鹭的手,走到爷爷身后,言简意赅地告知爷爷:“您当初治荆奕铭那套,今天就别用在我身上了,您只要说一句不同意我俩结婚,我马上带白鹭走……”

    “我说不同意了么?”爷爷飘来一记不怒自威的白眼,打断了我,转而问白鹭:“听说你一年没去学校上课,现在又怀孕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白鹭不敢看爷爷,耷拉着脑袋,嗫喏嘴角:“我在准备重考,想换专业,读师范。”

    爷爷说:“商家不需要老师……”

    “这是白鹭的自由!”这次轮到我打断了爷爷的话。

    可白鹭却扯着我的衣袖,问爷爷:“董事长希望我怎么做?”

    “叫我爷爷就行。”爷爷终于对白鹭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僵硬笑意:“我知道你这孩子懂事,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生完孩子,继续读工商管理,以后方便辅佐小航。至于结婚,你跟小航先把证领了,毕业再办婚礼,目前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免得影响你的学业……”

    “嘿,老爷子,您倒真时髦,还懂隐婚!”我再次打断了爷爷,几乎是在质问:“我媳妇丢人吗?我结婚怕被人知道吗?凭什么委屈白鹭……”

    “我答应。”话未说完,白鹭居然替爷爷打断了我:“但是,我能提两个要求吗?我保证,不会很过分。”

    白鹭的声音很小,似乎鼓起了很大勇气。

    面对白鹭的妥协,我又怔忪又感动,一时间竟忘了继续跟爷爷抗衡,继续维护她,就愣愣地听着爷爷假慈悲地对白鹭说:“好孩子,说吧,只要爷爷能办到,一定都答应。”

    白鹭怯怯地问:“我们、我们可以自己在外面住吗?还有,您能借我们……两百四十万吗?”

    难以置信,白鹭拿到了荆奕铭送的嫁妆,竟然还记得江玥的债。

    她是有多把我的话放在心里阿,我说过不准她动荆奕铭的钱,她就硬着头皮问爷爷要。

    爷爷都被她真逗乐了:“说什么借阿?还有零有整的!这张卡拿去花。就算你没娘家人,我们商家也不会亏待你。新房我几年前就在耀禄幸福里给小航准备好了,他的公寓那么寒酸,哪能过日子。小航,来,这把车钥匙也是你的,那台旧路虎就别开了,出去应酬没面子。”

    眼看着爷爷接二连三的大手笔,我彻底懵逼了。

    不是感激,不是惊喜,而是总觉得爷爷背后有某种目的。

    就像……老虎见了小白兔,非但不磨爪子、不龇牙,反倒送了小白兔一山头胡萝卜。

    换谁谁不慌?

    离开爷爷的卧房,我脑子都是懵的,一直在想,爷爷这只笑面虎,和楼下那群笑面狐狸,究竟打算怎么对付白鹭。

    白鹭却不以为然,非要去看我以前在商家的房间。

    我有快两年没回狐狸窝住过了,屋里还贴着施晴的海报呢。

    唯恐白鹭看见施晴的照片,再跟我起争执,我一把从背后抱住她,咬着她的耳朵,轻轻呵气:“你就这么想弥补昨晚的遗憾?不怕直播被大家听见?”

    白鹭一哆嗦,耳根瞬间红了,嘴硬地呛我:“你不怕弄死你儿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急着消灭屋里的证据,我不漏声色地轻轻掐了白鹭的腰一把:“是,我们家小仙女最牛掰了。可你也得让我收拾收拾不是?还是,你想看思春少年当年在屋里留下的纸篓?”

    白鹭浑身一僵,握在门把上的手都红了,直发颤,半天没想好怎么回敬我。

    我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乖,去楼下等我,谁给你吃的喝的都别碰,我收拾利索就带你参观。”

    好不容易找到台阶,白鹭立马一溜烟地缩回手逃开了。

    然后,当我扯掉屋里所有施晴的海报,顺窗户丢出去以后,又赶上了一场大戏。

    当时我正要下楼寻白鹭,放她独自在狐狸窝里不安全。

    结果路过大爷大娘房间门口的时候,偏巧听见大爷问大娘:“避孕药有用吗?”

    大娘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回答大爷:“当初我才给弟妹磨了60粒,她就流产了。这次我给白鹭磨了足足200粒呢。关键这玩意儿无色无味。”

    大爷似乎有点担心:“她不会也喝完马上流产吧?小航和荆四可不像铭理那么能忍,不得弄死咱俩阿?”

    大姑狠狠啐了大爷一口:“你现在和死人有区别吗?白鹭孩子还没生呢,老爷子就开始送房、送卡、送车了,这要真有了曾孙子,还有你什么事,有咱们儿子什么事?”

    真他妈是最毒妇人心!

    虽然我以前听说我妈在我前面流掉过两个孩子,可从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听大爷大娘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我爸知道是他们干的,但默默忍下来了。

    成,我今天也姑且忍一忍。

    我不屑地扯扯嘴角,没进屋揭穿他们,下楼带白鹭回了我的旧房间,腻歪在一块打电动。

    晚饭时间,总算轮到我表演了。

    大娘小心翼翼地端出那碗事先盛好的鸡汤,放到白鹭面前,故作关切地说:“这是特别给你熬的,放了虫草和人参。”

    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桌上的其他人,别动这道菜。

    全家除了我,每个人都巴不得白鹭流产,我俩结不成婚,自然不会表露出任何异样。

    不过,倒也有例外。

    比如桌边愣神发呆的商天娇,我大爷大娘的宝贝女儿。

    很好奇没怀孕的人喝了两百粒避孕药会造成什么危害,我笑说:“白鹭现在挑嘴,闻到中药味就想吐,而且这鸡汤太油,还是留给天娇姐吧,看天娇姐都瘦成什么样了,得好好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