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一缺一,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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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之海岸

    见梁溪那样坚持,雨势又实在太大,贺言舒沉吟片刻,点头同意。

    车停到一座别致的独栋建筑面前,纪沉鱼刚露出半张脸,门口眼尖的服务生便火速通知店里的人,说纪先生来了。连一向淡定的店长都改了神色,丢下正在攀谈的客人,撑着伞便走到台阶下去接。

    “今儿个这是吹的什么风,把您纪大公子给吹来了,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人人都称纪沉鱼为纪小公子,为着赞赏他年轻有为、揶揄他年少轻狂,这家club的店长却偏要叫他纪大公子,是夸张也是奉承。可见平日里纪沉鱼在他家散了多少财,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个大财神!

    纪沉鱼爽朗地哈哈大笑,接过他手中的伞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狼狈:“yeung,这风可真不小,吹飓风啦!”

    “进来把衣服烘烘!”yeung本想领着纪沉鱼赶快进去,对方下了车却径直走到驾驶位的车门前,雨伞倾斜,似是想把开车的那人接出来。

    yeung做了水光针的脸一抖一抖——今儿不一般的何止是这风这雨,要他说,最不一般的就是这司机,竟然能让纪公子伺候打伞。

    车里的那人却不愿意接受纪沉鱼的殷勤,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纪沉鱼阴沉着脸走到他面前,语气像蒙上一层寒冰:“去,叫人给他送把伞。”

    看来想伺候都没伺候成。

    yeung忙点头,张罗门口的服务生道:“再多拿些伞来,接客人进去。”

    amber拿了伞,分给贺言舒和梁溪,安静乖巧地等所有人都进去,再拿车钥匙将贺言舒的越野车开到车库停好。贺言舒本想拒绝,但这里的规矩好像就是这样的,再坚持只怕会让amber难办,只好道了声谢,随他安排。

    这家club叫blue shore,里面打台球的、打桥牌的什么都有,灯光以蓝色冷光为基调,恰合店名“蓝海岸”。

    贺言舒听店长和纪沉鱼交谈的口音,判断店长从前八成是在香港长大,他的名字yeung独具港式特色,要按大陆的说法,应该是yang,姓杨。

    纪沉鱼乐此不疲地向贺言舒介绍着各项娱乐,梁溪也津津有味地听着,顺便对纪沉鱼投以崇拜的目光,贺言舒却一直若有所思,神色漠然。

    yeung看穿了贺言舒的顾虑,一把勾上了他的肩膀:“放开了玩儿,本店可是拿到了合法营业执照的,来的都是‘良民’,大可放心。”说完往纪沉鱼的方向看了看,表示最大的“良民”就在他身边。

    纪沉鱼盯着yeung搭在贺言舒身上的手,不着痕迹地给他推下去:“说话归说话,贺医生不喜欢这么亲亲热热的。”

    “是嘛?”yeung打量着面前这个气质卓然的温润男人,刚刚在车里看不到脸,现在一看果然不俗。这种性冷淡的款,别说眼界高的纪公子喜欢,就连他们这种肉食系,看了也馋。

    贺言舒大概也知道在这种地方上班的男人多多少少那方面有些开放,况且yeung打扮得这么招摇,傻子也能看出来是个gay。他不欲让梁溪误会,点头赞同了纪沉鱼的说辞:“是会不自在。”纪沉鱼听了,马上露出个胜利的笑容。

    “fine.”yeung耸耸肩,不置可否。

    梁溪看什么都新鲜,逛了一圈之后,缠着纪沉鱼打球给他看。纪沉鱼兴致缺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抱歉,湿着难受,我想先去换一件。”

    梁溪只好失落道:“好吧。”

    “等雨小一点,我们就走。”等纪沉鱼走远了些,贺言舒对梁溪道。

    “嗯,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再玩会儿。”梁溪意犹未尽,舔了舔干涩的嘴皮,“啊,好渴。”

    贺言舒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拿饮品的地方,温声道:“想喝什么,我帮你拿?”

    “随便什么汽水就行。”梁溪笑笑。

    贺言舒去拿水,本着医生的职业习惯挑了两瓶低糖分的,刚拿起玻璃瓶,便被一个强硬的力道拽到了一个逼仄的隔间里。

    “纪沉鱼?”这隔间很暗,贺言舒的视线许久都没适应,凭着拽他进来那人的身形作出了判断。

    纪沉鱼从身后紧紧地箍住他,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窝,贺言舒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挣脱。人身自由受到威胁,贺言舒感受到一种来自本能的压迫感,他这才惊觉,昔日那个任性青涩的少年,早已成长为一个危险的男人了。

    “请你放手。”贺言舒冷声道,试图和他保持距离,“我的未婚夫还在外面等我。”

    纪沉鱼像被这个词刺激,烦躁地摇头:“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你念叨得我的头都要炸了!”

    “你到底想干嘛!”贺言舒难得发怒,太阳穴都一跳一跳的。突然之间,这是发什么疯?

    谁知纪沉鱼的声音却软下来,轻蹭着他:“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抱抱你。”

    贺言舒僵在原地,被迫感受着背后的温度。他这个人遇强则强,要是有人硬刚,他也一定不会退让半步,但纪沉鱼明显很了解他的性子——他退纪沉鱼就进,他进纪沉鱼就退,总让他无可奈何。

    “我想永远不离开这个隔间,在这里,谁也找不到我们。”纪沉鱼低低道,“真不想放你出去。”

    “抱够了吧,抱够了就撒手。”

    “......”

    这种鬼话真是听不下去,贺言舒用力掰开明显松缓的手,面无表情地推门出了隔间。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学长?”纪沉鱼踏出隔间的那一瞬,yeung拿着个酒瓶慢悠悠走到他面前。

    “你看出来了。”纪沉鱼嗓音喑哑得不像话。

    “这都看不出来,干脆不要开门做生意了。”

    “他旁边那小子真碍眼。”纪沉鱼阴沉道。

    yeung挑挑眉:“我看倒是挺可爱的。”

    “你找死?”

    “别别别,我说错了,再青春可爱差您还是差几条街的。我的意思是,到我这儿卖酒说不定挺受欢迎。”yeung忙自打嘴巴,“不过,既然您那么喜欢贺医生,怎么六年都没想着挽回,现在突然后悔了?”

    纪沉鱼沉默半晌,露出个少见的自嘲的笑:“谁知道呢?可能我心血来潮?”

    yeung撇撇嘴,这位公子哥的喜欢,果然向来说不得准。谁敢和他玩儿啊,就跟小孩子抢玩具一样,不在手上的时候非要抢到手,真到手了指不定又丢哪儿去了。

    不过这年头的情爱又哪儿比得上钱靠谱,薄情这事儿倒不拘于穷人还是富人。yeung这么想着,又多了几分紧迫感,打算明年去新泽西州再开个分店,多赚点养老钱。

    贺言舒和纪沉鱼一前一后出去,并没引起外面太多人的注意。纪沉鱼换了身更休闲的深紫色衬衫,越发衬得整个人矜贵不已,几个和他相熟的男人朝他打招呼,示意他过去玩几局。

    “我还有几个朋友,带他们一起?”纪沉鱼冲贺言舒的方向扬扬下巴,眉眼一扫先前在隔间里的低落忧郁,充满了自信和张扬。

    “行啊,纪公子的朋友肯定个个都是好手。”

    梁溪听到紧张死了,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会玩。言舒他,他应该也不会。”amber停完车早已走到了梁溪身边,贺言舒去拿饮料的时候见他无聊还陪他说了会儿话,此刻鼓励地看着他,表示不会玩也不要紧,可以去试试。

    “小梁先生多虑了,贺医生非常擅长。”纪沉鱼拿着球杆,笑得有几分得意。贺言舒听了却隐有怒气,纪沉鱼这人,是生怕别人不多想?

    “啊?你怎么知道......我从来没见过他打。”梁溪疑惑不已——纪沉鱼不是今天才认识言舒的吗,怎么感觉比自己还了解他的样子。

    纪沉鱼弯眸道:“只是猜测。贺医生看上去很像个高手。”说完对贺言舒扬扬眉,“来几局?要不然三局两胜。”

    “好,打完我们就回去了。”贺言舒颔首,言简意赅。

    两人还没约定按什么规矩,就开始你一杆我一杆地打了起来,围观的人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们打的是美式普尔。

    人群里有不熟悉纪沉鱼的人,开始议论:“纪先生对面的人是谁啊,怎么起手就和纪先生打美式台球?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打法也拿出来,难道不怕得罪纪先生吗?”

    “就是啊,纪先生那种高端人士有另外的打法,只有乡下酒吧或者露天球台才这么玩。”

    “纪先生竟然不发火。”

    club的常客笑着插话:“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纪先生最喜欢的打法就是美式普尔。”

    “咦?他不觉得档次低吗?”

    “嘿,这位最爱的就是热闹,美式台球普及化、大众化,会的人多,能陪他玩儿的人自然也多。”

    “原来是这样。”

    “那这么说来,他对面那个贺医生,真的是非常了解他啊。”

    “糟糕!”随着人群的吸凉气声,贺言舒的最后一颗球也精准地进了洞,在场的全部人都你看我我看你,有种心照不宣的绝望。

    纪小公子最喜欢何种打法不见得人人知晓,但“蓝海岸”的规矩即使是第一天来的客人,也一定会被反复叮嘱告知——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赢纪小公子的球,除非你的后台比他更硬。

    那可是个输不起的主儿,你赢的是球,输掉的指不定是什么了。

    而这位贺医生,一来就赢了他的球,还2:0赢的,可怎么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贺医生:哦?听说你的球不能赢?

    纪小公子:老婆是例外(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