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桃花朵朵开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李记祖传的胭脂蔻丹，秘制珍珠芙蓉美颜膏是你讨得夫君欢心的利器，瞧一瞧就有变美的机会咯，看一看就能得到家人的喜欢。姑娘，你这如花似玉的笑脸要是抹上咱家的胭脂，那绝对是艳若桃花貌比芙蓉……看一看哪，看一看哪。”

    穿梭在烟火集市中，方海市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蔻丹的叫卖声虽然远远的，但有趣特别，方海市安慰自己，不是自己想买，却也忍不住往那里走了几步。

    北街小巷中素来人相对较少，但这小店的生意确实不错的，海市远远的就看到牌匾——刘记胭脂铺。

    再向前看就是一弯石桥，海市无意间瞥到一个姑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坐在桥头哭得伤伤心心。

    明明十几岁的少女一枝花，却偏偏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哭死不罢休的气势，这场面让海市心惊，不会是要——，就连想都还未想完，只听扑通一声。就听见有人喊道：“有人跳河了。”

    海市几个腾挪点跃的，转瞬就已到桥上。伸手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板扔入水中，只见他身轻如燕，虚部点在木板之上，伸手就拎起了刚刚落水又被落水之力推上水面的女子。

    海市无意耍帅，借力一跃便带着所救之人回到岸边。但是看到刚才情形之人都在惊呼：“快看，公子好厉害啊！”

    海市连忙放开对方，“姑娘，刚才为救性命，唐突了。”那女子抬头看见这一身劲装的海市，想着自己悲催的命运，不禁再次放声大哭，拉着海市的衣角不停的抹眼泪。

    原来这姑娘便是附近刘记胭脂铺家的独生女，刘家前些年家业比现在强上百倍，其父曾经把他许配给城东一家门户相当人家的小公子。只是刘家生意落败，只独独留下这一份产业没有变卖，母亲又在其后生了一场大病，花费很多钱来治疗。那暴发户看在姻亲的份上，借了一大笔银子给刘家老爹，还说权当是给刘姑娘的聘礼不用还。可虽如此说却还是让刘家签了借据，说日后用婚书来换。

    几年过去了，这刘家姑娘出落的是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在天启城这条街上也是有招蜂引蝶的资本的。再看那暴发户的儿子却越长越挫关键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刘姑娘当然是看不上那纨绔之人歪瓜裂枣的模样，又哭又闹不肯出嫁。

    对方哪里肯依，扬言要么嫁女要么还钱。可是，这几年来利滚利的算，哪里是还得清的。

    这胭脂店小二叫卖声依旧，生意依旧红火。只是墙边贴着的卖方启示，无不说明这百年招牌的老店也要卖掉换女儿的自由身了。

    方海市好多歹说劝好哭啼啼的刘家姑娘送回时，在铺子后房又看他们父女抱头痛哭一场。方海市想到要不就先买下这个胭脂铺，也能帮助他们应一时之急，也让自己在这天启城的街市之中有个落脚之处，关键是这里地理位置不算偏僻，却也生意红火不输主街道。

    方海市伸手递给刘家老爹五百两银子：“这是买下你这铺子的银钱，我知道比你预想的要多出不少，应足够你还清借亲家的银钱，还姑娘自由之身，不着急再给他寻个好人家吧。”

    刘家老爹哆哆嗦嗦从柜子里取出店铺买卖的各种官凭契书，递给面前的贵人公子。“这是店铺所有的文书，还有这是我们刘记胭脂的不传秘方，也请公子收下，小人留着也无用了。只是店里的伙计都挺得力的，希望贵人能继续用他们，给他们一项生计。”

    “不用如此，所有的文书你还先收着，等我得空的时候再去官府更户。平时我也没有太多时间过来，这个铺子还有你经营，给的银钱算我雇你，这三年你绝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决定不了的事可都等我过来处理。”海市简单做了安排。

    “那小人先给公子收拾出一间后房供公子每次来歇脚用。”说完刘老爹下去忙了。

    刘家姑娘迟迟不动，海市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只听扑通一声姑娘跪地不起：“小女子现在怕是不能找到好人家了，求公子收留，如果能跟着公子做奴婢也甘愿的。”

    海市不由得揶揄，看来这英雄也不好当。方海市本想抬腿就走，忽然想到如果这个弱女子能收为己用，那也是极好的。随即道：“我做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的，况且跟着我，你行吗？”

    “公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那姑娘直跪着磕头，方海市想她怕是想要抓牢自己这根稻草。

    “那本公子要你的命呢？”方海市狠声道。只见姑娘直接拔了头上的簪子就往脖子上扎，海市连忙抬手用手中的碎银打在对方手腕之上，刘家姑娘手使不上力一松，簪子就掉在地上，头发也散落来开。

    方海市看着这有些倔强的姑娘，不禁同病相怜。“想要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你擅长做什么？”

    “店里的胭脂水粉都是我和父亲一同熬制而成，店铺的所有经营我也都有参与，我还擅长刺绣裁衣……”

    “看来是个有用之人，但如果你存了跟我回府的心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公子愿意用我，我就是公子的人。在哪里都一样！”

    方海市站起身，走到姑娘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给你第一个任务，记录下店铺中所有来客的身份偏好以及他们之间所传的各种闲话。三日后我来看看你是否如你所说，可用？”连刘老爹也没有再见，留下刘家姑娘还跪在屋中。

    海市七转八拐来到食锦阁，这是他最爱的糖果铺子了。想想都能流口水，软弹的桂花糖，酥脆的茯苓饼、绵密的千层糕、入口即化的云片糕龙须酥、恨不得把所有的糕点统统打包。

    方海市身着黑色男装挤在买糕点的各色姑娘中一点都不违和，好不容易挤进去买了糕点，等挤出来衣服邹邹巴巴了，头发都快挤散了。海市直叹当女子不易啊，买个东西都能挤成这样。

    这一幕正好落在斜对面会仙楼上阁楼中饮酒的两人眼里，只听一人说道：“小侯爷，这是看什么看这么入神？酒杯都停了。”

    “有趣。一个男子偏喜欢和女子挤在糖果铺子里。”

    “风流之人做风流之事而，小侯爷只是不愿意罢了，您如果下去，只怕是能挤成人命来吧！”

    “咳咳咳，我这刚回天启，兄台就如此揶揄小弟，不地道。刚才那位小公子是？”

    “你不觉得他举手抬足之间和你是有几分相像的吗？”

    “哦，你是说他是……”

    “听闻霁风馆小公子年刚十三，就已经弓马娴熟，武艺超群。而且那姿容俊美不输年轻时的青海公啊！”

    ……

    海市拎着糕点决定先回府，这孤本书嘛应该缓一缓，等整理出一套史书来，最好是好好改改再往外流通，免得被师父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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