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想当差--喝酒成仙

    方海市打从外头回来，除了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理温书，并没有出去。整理各种史书典籍孤本尝试把他们改写成各种话本子之外，还发现挺多的医术，记忆中她的关注点都在提升武力上，弓马骑射的水平几乎顶尖，但女子力量上的悬殊使得他不管如何训练都无法在刀枪棍棒上超过卓英，如果两军对垒，不能取巧的时候是很难以一敌百的。

    如果想要处处杀招那就需要暗器和毒，暗器倒也还要，唯独这毒太不光明磊落，以他对师父的了解，是不会应允研究的。以前总觉得难逢敌手，实际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唯一不变的就是变数。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自己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未雨绸缪。都说医毒不分家，看来可以从医书学起。

    卓英当值的时候没人陪他训练海市就把更多时间花在了这些书堆里。

    方鉴明自打仪王之乱后，一直在收拾各种烂摊子。帮助皇帝清除隐藏的异己亦或者拥兵自重的功臣。他就像是一个幽灵，站在皇帝的背后掌握着这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幸好，他并不是一个滥杀之人，但对于他或者帝旭复仇的火焰从未消失过，就算不是仇恨，这权力之巅必然血腥难行。

    入夜，海市听到院内有了动静：“师父房间的灯亮了起来，自己房间的灯却没有亮，师父这是又受伤了！师父每次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先去自己房间确保自己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才会回去的。”海市简单整理一下，从书房出来，就往厨房走出，端出每天都煨着的参汤敲了敲方鉴明的房门。

    “师父，你回来了。我给你备了参汤，我给你端进来。”

    “不必了”方鉴明在宽衣疗伤。

    “师父，你受伤了，”海市不管让没让进，打开门就把参汤放在桌上。

    “把门关上。”海市起身关上房门，往屏风内走来。

    “我是叫你出去把门关上”师父有些情绪不佳。

    海市不接那句话，“啊……师父，师父我看看您的伤，师父伤的好重啊。”低头就看到师父肩头一掌长的伤口，皮肉外翻，好不骇人。拿起桌上的伤药为师父上药，“我帮您上药吧！”药粉洒在伤口，师父微微一怔。海市以为弄痛了师父，

    “师父，您忍者点。”海市刻意平静的说，上药的时候尽量再轻一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狰狞的伤口，海市只想如果能帮他承担一份，他就能少一份痛楚。

    “师父，你以后出去办差还是把哨子哥或者卓英带上吧，多少有个照应。我现在功夫进境很快，我还在继续训练，我也可以为霁风馆做事了。”海市用近乎平静的语调陈述着看是事实的话语。

    “你就这么想当差。”方鉴明心头一紧，想不通这生死一瞬有什么好争的。

    方海市并不回答，给师父包扎好伤口，转身把参汤递给方鉴明：“师父喝参汤，补气的。”方鉴明接过汤碗抬眼去看方海市。海市已转身出了房门，海市重重的拉好房门，掩盖了泪珠落地的声音。

    一壶梨花白灌进口中，海市躺在霁风树下仰望星空，让泪水不那么容易掉出来。还未喝几口，哨子经过：“小公子，夜里凉，早点回去歇息。”

    “你去忙吧，我等卓英有事。”海市轻声说，然后一个翻身去了自己房顶。喝酒最好的地方，就只能是这里了。

    方鉴明屋内，哨子拿着消息文书进来，把它置于书案之上:“指挥使，这是近期各方传来的消息，注辇有异动。这两天小公子在家有认真温书，练功。疲累的时候大公子陪着出去玩了一会，听跟着的人说，小公子对胭脂铺子比较感兴趣，但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买。还是去糖果铺子带了糕点回来。刚才小公子似乎不太高兴，好像又躲起来喝酒了。”

    “去安排换值，让卓英回来。”方鉴明道。

    方卓英这边刚进门，就冲进师父的房间：“师父，你回来了，你伤怎么样？”

    “无碍”

    “那就好，这几天我所有的家当都没有了，就哄着海市高兴。师父您倒好，刚回来就给又整房顶上去了。”方卓英看着师父无碍，放下了这边的担心。

    “银钱没有了就去账房里支，啰嗦。”方鉴明道，“出去吧。”方卓英心里想，真这么大方，那霁风馆没几年就关门完蛋。

    方卓英拿了几壶酒飞身上房顶上来，看着海市已经有些微醺，便在海市旁边躺下。把手里的新酒递过去，“还是哥最好吧，啥都想着你。”

    “当然——是哥——最好了，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以为要等你等到后半夜呢，花都谢了呢？”

    “后半夜也会回来的，花谢了，明年还会开的。不用担心”

    “对哦，你每次下了值都要回来哦，不许不回来。师父呢……可是——人死——了，明年——还会回来吗？”海市呓语。

    方卓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海市平静下来，“海市，喝。”

    “喝，哥，再喝。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我都喝成仙了都，琅嬛——我也成仙了”

    “每次喝醉，你都念叨的琅嬛是谁？”方卓英找话说。

    “是啊，琅嬛，你为什么要救我。人生苦，再试一次也是苦涩……琅嬛谢谢你，让我还能看见他。”海市拉着卓英唤着琅嬛的名字。一阵又唤阿娘，师父，哥，这翻来覆去颠三倒四的唤着声音越来越小。

    方卓英看着海市越来也不清醒，起身把海市拥在怀里。想起一身盔甲还未换下，不禁又放松了手臂，抱着海市从房顶跃下。思索：“自己的这个妹妹，心里头藏了多少事啊！”

    方鉴明一身白衣就站在廊下听着兄妹二人喝酒，看到卓英飞身而下，走过去伸手就把海市接了过来。“你去休息吧，我照顾他。”

    “师父，仔细你身上的伤。”卓英有些担心。

    “无碍”方鉴明丢下两个字抱起海市转身就去了方海市的房间，方海市躺在床上睡得也并不安稳，一直呓语不停，梦魇不断。断断续续的叫着师父…师父……方鉴明就这样陪着拍着哄着，转眼天都亮了。

    方海市一睁眼，发现师父竟然在床边，脑袋是疼的，人是晕的。想：“完蛋了，又喝多了。”

    方鉴明把醒酒汤递给他：“喝了醒酒汤，头就不疼了。”

    方海市接过碗，一口灌进去。刷的一下爬起来，“师父，我去准备早膳。”一溜烟人就不见了。方鉴明轻笑，这一个抑郁一个欢乐哪个才是方海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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