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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天(你换香水了?...)

    季朝舟站在大门前, 沉默望着那辆车渐渐驶离,身后前庭院的灯光投射过来,地面映着一道削瘦清长的影子, 在夜色中, 显得孤冷森寒。

    不过下一刻,地面又多了一道影子, 随着这道影子靠近,沉寂夜色忽然变得热闹起来。

    “邻居,那两棵柚苗浇水了吗?”程琉把车停进车库, 就转身出了大门,走到季朝舟身边问。

    小程总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趁机和未来男朋友多说两句话, 至于柚苗会不会被淹死,那她就不知道了。

    季朝舟偏头对上程琉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动, 他顿了顿道:“早上浇过。”

    青年的声音清冽好听, 月光下像是玉落银盘。

    程琉心跳漏了半拍,她犹豫了一会道:“那我明天早上再来浇。”

    “……嗯。”季朝舟没有拒绝。

    那是她的果苗,不过是借了他庭院种下而已, 她要过来无可厚非。

    程琉清了清嗓子, 又问:“下次可以是明天晚上吗?”

    这句话来的莫名其妙,偏偏季朝舟瞬间听明白了,她在问他回的消息, 两人下次一起吃晚饭的时间。

    季朝舟垂下眼睫, 阴影落在高挺鼻梁两侧, 语调如平常淡漠:“随你。”

    “那明天晚上八点,我们一起去谷雨小馆?”程琉立刻道。

    季朝舟抬眸看向程琉, 未语,随即转身进去。

    站在外面的程琉像是得到了答案,自信道:“那明天见,邻居。”

    她本能捉摸到了一些规律,似乎只要季朝舟不彻底否认拒绝,她就可以朝他多靠近一步。

    不知是不是离灯光近了,走进前庭院的季朝舟,眉眼霜寒无端消散几分。

    ……

    车上,云瑟一直闭眼沉默,坐在旁边的云斐以为她累了,便没有出声打扰。

    到了家,护工从里面出来,帮忙抱着云瑟下来。

    “云姨,我明天还有拍摄,先过去了。”云斐弯腰对轮椅上的云瑟道,“过两天,我再来看您。”

    “去吧。”云瑟有些疲惫道。

    等养女离开后,云瑟才开口让护工推着自己回房,她一个人坐在房间内许久,突然推着轮椅去书柜前,拉开最上面的抽屉,盯着里面的照片看。

    抽屉内有一张六寸照片,用木质相框装着,里面是两个站在别墅草坪上的年轻女孩,她们刚二十出头的模样,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纪。

    云瑟望着左边身材高挑的年轻女生,黑色柔顺的长发及腰,她脸生得极好,一双桃花眼微微弯着,穿了件白色长裙,手中握着支鲜花。

    只是任谁都会被她吸引,而忽略那支颜色极妍的鲜花。

    云瑟抬手伸进抽屉,轻轻触碰着左边年轻女生的脸,渐渐陷入回忆,消瘦的脸上带了些笑,过后眼眶又变红:“姐……”

    朝舟太像他母亲了。

    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甚至连调香的天赋也一并继承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希望朝舟能够过着普通安静的生活。

    想起今天晚上朝舟和隔壁那个叫程琉的邻居之间的氛围,云瑟抬起枯黄的手指擦掉脸上的泪,将抽屉合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云瑟?”季暮山还在办公,见到来电,立刻接通,担心儿子有什么事。

    “那个程琉是什么人?”云瑟已经恢复平常冷静的样子,“你们之前说保镖是误会,这是怎么回事?”

    云瑟和季暮山并没有什么感情,尤其在云染去世后,只不过因为季朝舟,他们偶尔才会联系。

    这件事?

    季暮山放下手中的笔,大概解释道:“程琉是神隐科技的创始人,她认错了人,刚好上个月我们聊过,朝舟见到她微信界面,又以为是我请过去保镖。两个人都有误会,好在后面解开了。”

    云瑟没有听得太明白,但她还有别的疑问:“程琉怎么又成了朝舟的邻居?”

    “李东跟她更熟,刚好程琉也想在市区买栋别墅,就先出了一套给她。”季暮山站起身,冷峻神情微松,不是朝舟出事就好。

    “今天晚上正好碰到程琉回来。”云瑟没有说别的,只道,“之前那位李总不是说隔壁不常回来?”

    “程琉确实经常出差。”季暮山虽和程琉不熟,但早有耳闻她是个工作狂,“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晚上,见她和朝舟打招呼。”云瑟扯了扯身上的披肩,“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朝舟很少和人来往。”

    季暮山并不意外:“程琉就是那种人,和谁都能聊上。她那种性格,和石头也能聊个六七八。”

    季暮山回忆起那天在别墅门口碰上,明明没想搭理程琉,结果聊到后面,他竟然生出有种忘年交的感觉,差点和程琉聊上了儿子的事。

    好在后面回来清醒了。

    但经此一次,季暮山知道程琉此人会装,话术一流。

    “这样……”云瑟愕然,心下松了一口气。

    原来只是一个自来熟的人。

    现在回想,当时朝舟也没有出声回应程琉。

    只是之前刹那间两人的氛围让她想起了季暮山和她姐姐初识时的微妙流动。

    有时候云瑟宁愿朝舟永远被人爱着,也不要有深爱的人。

    刻在云家骨子里的东西,会不断腐蚀摧毁一个人。

    ……

    大半夜,程琉骚扰汪洪洋,将今天的进展说了一遍,并询问他接下来还有没有新手段,让她更进一步。

    汪洪洋盯着手机上的微信消息,忽然翻了一个白眼。

    他妈的!

    程琉为什么这么会?!

    居然还能想到把自家果苗种到别人家院子里去!而且还成功了!

    怎么和自己谈恋爱半年,就是一副死直女的样子?

    那个季朝舟不就是长得比他好看了点?

    呵,女人!

    不过为了金牌匾,汪洪洋选择忍气吞声,继续出谋划策:【那你以后每天早上都跑他家里去浇水不就行了,日久生情。】

    程琉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对,转了六块六过去,就准备睡了。

    汪洪洋震惊:【六块六?】

    她打发网络乞丐吗?

    程琉回复:【今天晚上你的建议太普通,下次继续努力。】

    汪洪洋沉默,心中无能狂怒。

    ……

    第二天一早,程琉拎着一个大红塑料洒花水壶,装了大半壶水,绕别墅跑了好几圈,一直隔壁大门被打开,她立刻假装刚起来,去给果苗浇水。

    季朝舟正在修剪花枝,没有转身看她。

    程琉拎着洒花壶走到两棵柚苗前,随便浇了点水,然后蹭到季朝舟身边,主动道:“要我帮你的花浇水吗?”

    季朝舟视线落在她手中的塑料劣质大红洒花水壶,数度移开目光,却又被吸引了过去。

    从程琉去超市买东西,到她将庭院挖得乱七八糟,再到现在手里的洒花水壶。

    她的审美一直打破季朝舟的底线。

    阳光下,那个塑料大红色洒花壶可以丑疼人的眼睛。

    季朝舟忽然收了剪刀,往里走去,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米黄色铁艺浇花壶,递给程琉。

    “给我的?”程琉愣了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居然送东西给她!

    季朝舟目光落在她手里的塑料洒花水壶,平静道:“质量太差。”

    程琉立刻将手里的洒花水壶放下,伸手接过季朝舟给的铁艺浇花壶:“我一定好好收着你的……”

    她在季朝舟凝视下,缓缓咽下了快说出的‘爱’,生硬改成‘壶’。

    程琉重新装了水,帮着季朝舟浇花。

    “那盆铃兰怎么不种在院子里?”程琉往院子里看了一圈,好奇问道。

    她从火灾中带出来的那盆铃兰一直放在客厅。

    季朝舟见程琉要往另一种花上浇水,蹙眉快步上前阻止她的动作:“它们不需要水。”

    程琉低头记下不需要浇水的花,以免自己将来浇错了,反倒忽略季朝舟握住了她的手臂。

    否则小程总高低得在心中喜滋滋一番。

    季朝舟手离开得极快,见程琉收了洒水壶,他便往旁边退了几步,过了片刻道:“铃兰喜阴。”

    他在回答刚才程琉的话。

    “嗯。”程琉听见了,她把庭院右侧这些花记清楚,才偏头看向季朝舟,“你换了香水?”

    不再是那种森寒空寺的檀香,更像是带着凉涩的海风,但程琉觉得混杂在其中极浅极淡的湿润微甜始终没变。

    季朝舟一怔,今天他没有用弥渡,只是衣角上粘了昨晚调出来的新香,味道并不重。

    对香敏锐的人,一般也喜欢用香,但程琉……除去那次她喷过弥渡,后来身上便没有了任何香水的味道。

    她显然不是爱用香水的人。

    “你嗅觉很好。”季朝舟低眸望着身前的花,平淡无波道。

    被心上人夸了!

    程琉双眼弯起,脸上有些得意:“我只闻得出你身上的味道,其他时候都香臭不分。”

    她没察觉这话说的好像是季朝舟身上味道特别重一样。

    不过程琉严重怀疑自己又被季朝舟瞪了。

    虽然季朝舟只是冷冰冰扫了她一眼,但程琉总感觉他就是在瞪自己。

    “你不用去工作?”季朝舟看着还赖着不走的程琉,冷冷问道。

    “工作?”程琉终于回神,她看了看时间,拎着浇花壶后退,“那我先去上班了,晚上见。”

    没多久,一辆黑色SUV便从隔壁开出来。

    程琉经过季朝舟家门口,特地按下窗户,对他挥手再见,好像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季朝舟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地上,忽然凝住。

    ——那只丑洒花水壶还留在这。

    良久之后,季朝舟伸出两根手指,勾起大红洒花水壶,远离他右侧花丛,走向左侧光秃秃的庭院,将它放在了柚苗旁边。

    等程琉回来,再让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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