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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少年郎对老头耍流氓

    讲故事终归是闲暇之余逗逗众人的无聊之举,碍于腿伤也做不得什么事情,只能靠摇唇鼓舌打发时间。每三日我都需要麻烦去病替我换一次药,如此一麻烦就是一个多月,直到损伤的筋肉愈合。因为腿伤我一个月没有泡澡,只是简单的擦拭身体而已,搞得自己越来越臭。后来几日实在是臭的有点过分,我自己都闻不下去,只好吃些臭豆腐榴莲什么的替自己遮掩。

    我坐在土豆地里,仍凭各色各样的小虫子在我附近无脑乱撞,大约是我这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它们的去处。我靠着纤弱的树枝,望着地平线上即将消失的太阳一肚子的惆怅。我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日落西山,一直看到最后一丝光辉消失殆尽才肯拍拍屁股回去。

    回去的时候我顺道路过千水房,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一饮而尽,那饥渴的模样像一头沙漠归来的大水牛,把路过的弟子惊的目瞪口呆。我早就习惯了别人对我吃惊的模样,从小到大不管有意无意,我总是能吓唬到别人。我想起爹曾说过,只有鬼魂才吓人,唯有心中有鬼之人才会收到惊吓。

    想到这,我一个人扶着古井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突然,绝情谷的百兽钟被敲响三下,寓意绝情谷上下所有弟子到习武场集合。我同千水房里涌出来的弟子一起火急火燎的朝着习武场赶去。大家一边慌慌张张赶路一边叽叽喳喳议论,要知道百兽钟鲜少被敲响,我长这么大也就听过那么几回,所以大家都默认了百兽钟一响谷里必有大事。

    习武场内,绝情谷的弟子根据所属部门井然有序的站立,朝着师父行大礼。我平日里常常见到师父所以没有什么感觉,大礼行的也颇为随意。可这些弟子不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见到谷主一次,这一见自然是尊敬万分,腰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师父一身白衣如故,不过门禁处却是浅粉色。他手上握了一把折扇,踩着小轻功飞向习武场周边的高台,飘飘然的立在观赏台上。

    师父问:人可都到齐了?

    旁边站着的西堂主风回答道:是,一人不少。

    师父说:开始吧。

    风行了一个礼便朝着众人宣布:绝情谷北堂主一位空悬甚久,谷主为了给所有弟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特从今日起接受报名,期限三日。

    习武场一片欢呼雀跃。

    风继续说:但堂主之位岂是泛泛之辈可以玷污的,你们需掂量好自己,不要鲁莽报名。

    大家一下子泄了气,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内容无非是谁有资格谁无资格罢了。其中有一个弟子扯着嗓门大声询问:那我们报完名之后需要做什么?

    风刚要回答,师父却抢先开了口:杀人。

    大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又问:杀什么人,烦请谷主说明白点。

    师父说:先杀掉你的竞争者,再杀掉雪没有杀掉之人,如此还有命活着的话……

    弟子们喧哗一片,当大家听到后面需要杀掉前任北堂主没有杀死的人,心脏骤然一停。雪的实力毋庸置疑,谁也没有自信会胜过雪几分,既然连雪都杀不死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然,我的关注点稍有不同。

    我大喊:我们是不会为了什么堂主的破位子自相残杀的。

    师父饶有趣味的偏头看向我说:哦?是你还是你们?

    我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我们了!

    可我立刻被其他弟子打脸:一边去,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休要扯上别人。

    许许多多的弟子随声附和。

    我一时语塞,在这春夏交替的时节我竟然感觉身如玄冰。我一直以为绝情谷的人都是团结相爱的,是居住在荒山野岭的一家人,靠着彼此的温度取暖。没想到一个堂主之位就诱出了大家的心魔,那些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人刹那间便撕去虚伪的面具,展现出尖锐的獠牙,变得面目可憎。

    我骤然感到头疼,恶心。

    师父说:三日后,就在此处进行比试。

    所有弟子昂着头,手举佩剑高呼:是!是!

    散会后,我怅然若失的踩着小轻功跟在师父后面,低着头也不说话。等回到通天阁的时候,师父竟也没有理睬我的意思,自顾自的回了房。明明生气伤心情绪不佳的人是我,师父不但不安慰我,居然摆的臭脸比我还臭。

    我哪肯罢休,厚着脸皮跟进了屋。我试图通过咳嗽喘气放屁这些动静吸引注意,可惜没用。于是我一溜烟儿的凑到师父面前,恭顺的替他更衣,然后舔了舔嘴唇说: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无人应答。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我便又小声的喊了声:师父?

    此刻的我恭顺极了,低着头,直视地板。

    师父说:有屁速放。

    我一听到师父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立马安心。

    我说:师父,你为什么要让谷里弟子比武,这实在太残忍了。

    师父说:刚刚在习武场,你还没有弄明白?

    我说:那些缺心眼的人我是看明白了,只不过我看不明白师父。

    师父说:你还年轻,看不明白为师很正常,为师不怪你。

    我朝着地上翻了一个白眼。

    我抱怨:谷里的弟子都像你的孩子一样,你怎么忍心看着他们挥剑相向。

    师父说:老夫可生不出这么多孩子。

    我气的跺脚。

    突然师父抽出腰带蒙住我的双眼,我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有种要被刁民迫害的即视感。

    我害怕:师父,你该不会又要罚我吧?

    师父说:为师要更衣,非礼勿视。

    我听到风与衣摆摩擦的声音,一下子脸红起来,这红晕仿佛是会扩散的毒品,少顷就把我的耳朵脖子都传染了。我也是大逆不道,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师父傲人的身材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张犹如少年的不老容颜。

    师父替我摘了眼罩,俨然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不过师父的衣服大多相同,在我眼里换不换都是一个样。

    师父询问:山儿,你生病了,你这脸红成猴子屁股了。

    说完,手贴在我的额头上试探,嘴里还嘀咕着:这温度可以煮饭了。

    我感受到师父手背传来丝丝微凉,像是一块白玉贴在我的额前,让人为之神往。

    我不禁喃喃:好舒服。我下意识的双手握住师父的手,一同贴在脸颊边。可我突然想到这是师父的手,而我刚刚又对师父他老人家想入非非,现在又攥着人家的纤纤玉手不肯撒手,忽然之间如被闪电击中般跳了起来,一把甩开师父的手,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

    我几乎是如龙卷风般“嗖”的一下冲回自己房间,而后把门窗锁好,一头栽到床上,拿起枕头一个劲的捶自己的脑门。我竟然当着师父的面想入非非,准确来说我风流倜傥少年郎竟然对一个老头耍流氓......祈求列祖列宗看在我年少无知又第一次犯案的份上饶过我。想来,单身久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骤然,有人狂敲房门,吓的我浑身直颤抖,一是怕师父回过神来找我算账,二是怕祖宗显灵收拾我。

    我问:谁啊?

    外面响起了小师妹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冷淡:是我,开门。

    虚惊一场。

    我说:啊,小师妹啊……我现在不太舒服,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依依说:师父说你病了,让我请来了医师。

    我问:哪个医师啊?

    门外又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我一听便知是去病。

    我只允许去病一人进屋,小师妹被我拒之门外。她虽不高兴,但也没什么所谓,撅着嘴就回去了。我看到去病就像看到了亲人一样,一见面就是索要拥抱。

    去病说:这次又是哪里不舒服?

    我说:心里不舒服。

    去病用着异样的眼光打量了我一番,说:哪里的毛病我都能治,唯独心病治不了。

    我说:要你有何用。

    去病收拾好医疗盒,挪步至饭桌上喝茶,顺手还吃了几块桂花糕。那模样不像是来看诊的,倒像是来喝下午茶的。我干脆也凑他对面坐了下来,陪他吃喝起来。

    去病说:瞧你面色红润,心悸急促,莫不是春天来了。

    我咀嚼着桂花糕含含糊糊应他:胡说,春天都快过去了。

    去病说:那就奇怪了,这春天都要走了,某些人却开始思春了。

    我一听思春,方知晓这厮损我呢。桂花糕和着茶水喷了他一脸。我擦擦嘴,把头扭向一边发呆。去病也是好脾气,洗了把脸也就天下太平了。

    我一脸三八的找去病谈心,我摸着他的手问他可有喜欢的姑娘。

    去病不予理睬。

    我自顾自说:你经常给谷里弟子看病,就没有对某个师姐师妹一见倾心的啊?我跟你说,有喜欢的要抓紧行动,不然你瞧瞧这谷里僧多粥少,出手太晚真得皈依佛门了。你别这么看着师哥,师哥都是为你好!

    去病招招手:来来来,师哥你坐近点。

    我屁颠屁颠的挪过去。

    去病说:思春这是病,得治。

    说完打开医疗盒,取出一套针灸针摊开,摆出一个职业假笑后就是一顿扎。

    多好的一小伙,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