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杏的眼睛红肿。
冷傅一声不吭。
“冷总，您怎么在这里？”
冷傅依然未开口，楼上风很大，逆风而站的罗安杏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裙子角被掀了起来，她慌忙用手去压住，手放在膝盖姿势奇怪地和冷傅对峙着。
而他，依然岿然不动。
罗安杏尴尬地笑，和她红肿的眼睛匹配起来让人心生怜爱。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罗安杏想自己总要找点话题。
“我……”罗安杏深呼了一口气，“冷总，我觉得你把这种和下属的暧昧关系带到公司是非常不正确的，就像东副总一样，这种有伤风化的事，会影响天都的风气……”
罗安杏一口气讲了很多，她的心实际跳得飞快，语速也不受控制。
她的紧张便显而易见。
“我单身了很多年。”他硬邦邦地回答，“我是一个正常的单身男人。”
“但冷总，我并不想。”
冷傅突然走过来，把她拥入怀里。
罗安杏木然地站着，手还在膝盖僵着。
“我想，我想让他们知道我喜欢你。”他低声说。
而后，他把唇压在罗安杏的唇上。
他的烟味已经很淡了，但她依然觉得如此熟悉。
罗安杏竟然一点都不反感，她没反抗。
他似乎感受到她的默认，他缓慢地，温柔地用舌头轻轻地撬开她的唇。
她突然闭上了眼，大概因为冷傅的温柔和默不作声的爱怜，眼泪又开始流了出来。
他尝到了顺流下来眼泪的咸味，停了下来，他的额头碰着罗安杏的额头，呼吸打在脸上。
在冷风中温暖的气息。
他放在腰间的一只手轻慢地擦了擦罗安杏的眼，又把嘴唇放在罗安杏的眼睛上，罗安杏听见了小声的亲吻声。
她的心都快化了。
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裙摆，但又无处安放，于是只好双手背在背后。
他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双手抓去，放在他的肩上。
不知何时，他的唇舌已经探到了她的口腔，手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触到她的腿部。
罗安杏吓得赶紧推开冷傅，往后退了几步。
冷傅刚刚已经放下了戒备，罗安杏未用多大力气就推开了他。
他看着被风吹的凌乱的罗安杏，目光深邃，像一口千年古井。
他站在原地，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我来抽支烟，你下去吧。”
她默默地往冷傅身后的出口走。
和冷傅擦肩而过时，她又听见他小声地说：“不要辞职。”
她不会辞职，她还没那么脆弱。但她未转头，也未回答，径直走出了顶楼。
待他转身时，罗安杏已经在出口处消失了。
他魔怔地看了一会儿，才木然地转回身。
风依然很大，冷傅走到刚刚罗安杏站过的位置拿出一支烟。
打火机在他手上开开关关，几个来回后，他才放在香烟下。
他的手莫名有点儿抖。
因为风大，点都几次都未成功，直到第五次，香烟才被点燃。
他吸了一口，脑子里想起她红肿的双眼。
无助却不甘心。
第二口时，他又闻见她唇的味道。
清淡的香甜和橘子味的唇膏。
他狠狠地吸了第三口，想起那紧绷的丝袜。
他吐了吐烟圈，即便衣着单薄，但他一点不觉得冷，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团火，怎么都灭不掉。
……
罗安杏刚从楼顶下去便接到了南庭宣的电话。
她不愿意见他。
她的眼睛太肿了，南庭宣肯定会问她原因。
但南庭宣非常坚持，他说：“反正我等下就在你们公司楼下等你，实在不济，我就去你家，反正伯母让我经常去家里吃饭的。”
罗安杏觉得这南庭宣还真不客气，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但只要不把自己当罗家的女婿就可以了。
下了班，为了掩饰眼睛的红肿，她化了略浓的眼线，涂了一层厚厚的睫毛膏。
罗安杏故意在公司拖时间，现在的她正在风口期，才和冷傅发生了风波，如果被那些八卦女遇到，可能又有更大的新闻了。
这样，在过年的假期前，一些部门闲发慌，刚好找些娱乐话题来讨论。
她可不想如了他们的意。
待整个大办公室只有几个人还未下班时，她才慢吞吞地往下走。
出天都门时，罗安杏还特地留意了周围是否有天都的同事。
她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
南庭宣远远地就向罗安杏挥手了。
他消瘦了些。
罗安杏总感觉怎么每次见他都觉得他瘦了。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每次见面间隔的时间并不多，就算再怎么减肥也不可能见效如此快。
确定未有同事发现时，她走了过去。
“庭宣，你脸色……不太好。”
南庭宣笑得也不似以往有力：“最近在减肥。”
“为什么减肥？你体型已经够合适了。”
“我朋友说完身材太魁梧，女孩子不太喜欢。”
“不可能。”罗安杏笑道，“按理说，你这种是最受欢迎的。”
“那你喜欢吗？”
南庭宣这次没笑，倒显得严肃。
罗安杏顾左右而言他：“今天吃什么？我请客。”
他也未再追问，细细地看了她的面容，尤其是她的眼线，粗得像一条虫，他问：“你哭过？”
“没有。”为表示自己心情极佳，她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昨天晚上没睡好。”
南庭宣当然不信。
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却又犹豫地放下。
“谁惹你哭的？”他生气了。
“你喜欢吃什么？辣的甜的，西餐中餐？”
“告诉我为什么哭？”他紧紧追问，“我想知道是谁。”
他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让罗安杏哭的，一定是个男人。
“我就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南庭宣肯定地说，“什么工作上的事会让你罗安杏哭？”
“我……”罗安杏的睫毛耷拉下来，还在找理由。
但什么理由南庭宣都不会信，他又不是傻子。
“罗安杏。”
罗安杏的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声音对于罗安杏来说再熟悉不过。
她真的猜不透他这个人。
现在他的声音和在楼顶时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她转身，看见冷傅正站在办公楼出口。
罗安杏的心跳突然加快，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发热，若不是打了腮红，她的脸已经明显发红了。
南庭宣看在眼里，他看见罗安杏眼里的羞怕和突然通红的耳根。
他不露声色。
仿佛下午的事从未曾发生一样，隔着几米的距离，罗安杏都见他的眼神带着笑。
他向罗安杏和南庭宣走了过来。
“冷总。”即使他让她在公司难堪，但老板这个角色怎么也改变不了。
礼貌这种东西，是一种习惯。
而且，即便冷傅这样对待她，她好像也不讨厌。
她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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