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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台蛮高，风凉悠悠的有些冷，好在有阳光，熊伟言跟何子邱捎带几个嘉宾围着坐在小方桌那儿，取了吃食，都回来了。

    他正举着酒杯，去跟江懿言敬酒，眼皮一抬，忽而看见不远处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青年走了过来，个高腿长，瘦白的食指提着一顶棒球帽。

    “柏导不困了？”熊伟言说：“来来，坐。”

    江懿言坐在那儿，手臂搭在陆许舟身后的椅子靠背上，闲闲地回头看，唇角勾起。

    柏文掀起冷淡单薄的眼皮，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有些冷，淡淡的，扫过他不安分的手臂，挑了下眉，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走近了，停了一下，方桌上他的餐盘摆在熊伟言旁边，陆许舟斜对面。

    高楼，风有些大，陆许舟抬起下颌，手里捏着银亮的叉子，后脑翘起来的一点乌发被风吹乱，他在风里眯着眼睛看了眼柏文，两人对视不过一秒，他没说什么，很快又看向远处缩小的房屋和人群。

    柏文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拿起白色湿毛巾擦了下手，顿了下，却没看陆许舟。

    一时间，身边三个人，没一个先开口说话，熊伟言忽而察觉到餐桌上的氛围有点微妙，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没想透，只道，外界都说柏文江懿言的关系微妙，毕竟一南一北，王不见王，忽而凑一起，尴尬在所难免。

    他试着活跃气氛，问：“江老师，这次节目怎么想着来的？”

    江懿言倒是好说话，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很平易近人，说：“太久没露面了，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啧啧，谦虚了，您不用人来，名字往那一放就是存在感。”

    “也没，这几年有点下坡了，还是陆许舟给我撑台子的——少不了他，现在观众都是颜狗，没个帅哥拿来舔屏还真不行。”

    “是吧？”他说完，看了眼陆许舟，笑了下：“谁不是颜狗呢，我也是，我承认了。”

    他的手臂还搭在陆许舟椅子背上。

    柏文扫了一眼，看了眼江懿言，淡淡的。

    他忽而想起，他们说，江懿言有点弯，还追过陆许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合作很久了。”陆许舟说，回眸看了眼江懿言，笑了下：“没什么撑不撑台子的，主要是熟，交流起来会比较省事儿。”

    “是很久了。”江懿言掰着手指，算了下，说：“三四年了。”

    ——是，自陆许舟和柏文走到最顶峰的位置，又闹掰了后，后面合作的导演都换成了江懿言。能不熟悉么？

    熊伟言忽而发觉自己找错了话题，这么一想，江懿言怎么像个挖墙脚的？

    他立马把目光转向柏文。

    好在柏文似乎并没生气，他当真如外界说的那样，涵养极高，总是云淡风轻的。

    几人又聊了会儿，餐盘见底了，外头有些冷，风又大了些，阳光的温度似乎变得很低，熊伟言说：“走么？回去休息休息。”

    柏文一抬眸，恰巧看见陆许舟吃完饭，要走的时候，伸长了胳膊，笑起来，去揉了一下江懿言的脑袋。

    从前跟柏文在一起，他仗着身高优势，总喜欢这么做。

    他瘦白的手指捏着刀，抿唇，下颌被阳光照的透亮，低睫，神色隐约有点疏离，正切割白瓷盘子里的菲力牛排。

    柏文放下刀叉，啪嗒一声，有点响。

    陆许舟似乎被惊动，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视线停住。

    他眼睛生的好，睫毛长，瞳仁又是深棕色，神色很容易就显得深情，只是容易叫人误会——或许那深情只是错觉罢了，

    柏文在他的注视下，推了下桌子，站起身，而后头也不回地往酒店大厅里走。

    陆许舟的目光追随他，也回过去看。

    “回去吧。”陆许舟回过头，拿服务生送的热毛巾擦拭一下唇，站起身，说：“我先走了，你们慢吃。”

    柏文走的比平常快些，背影似乎带着情绪。

    他停在电梯门口，摁了个上键，电梯门是金属的，有微弱的反光，借着那反光他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远不近的站在他身后，穿一件大衣，敞着，腿看起来很长。

    陆许舟来了？

    只是身后的青年出乎意料的冷静，分寸拿捏的极好，并未再近一步，也不主动开口，说些什么。

    叮——

    电梯门开了，里面站了一个老太太，拄着拐杖，慢吞吞往外走。电梯随即空了。柏文先一步进去，靠着电梯按键的位置站着，余光瞧见陆许舟看他一眼，随后也进来了。

    柏文摁了楼层，14，陆许舟没动作，只看着柏文白而长的手指。

    他们在同一层。

    “下一部拍什么？”柏文看着陆许舟落在电梯间的模糊倒影，开口问。

    陆许舟似乎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问的是他，开口说：“随缘吧，不一定。”

    “江懿言对你不错吧。”柏文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不然也不能跟他拍了那么久。

    陆许舟顿了下，似笑非笑看着柏文。

    柏文靠着电梯间，浓黑的睫毛颤了下，继续说：“要不你跟他试试，听说他是弯的？跟你也挺配的，你是不是也蛮有感觉的？”

    “啊。”陆许舟态度不明地说。

    电梯门开了，柏文疾步往前走，中央一个蛮大的空间，有个沙发，地下没铺地毯，大理石面光滑的能看清倒影。前面不知谁的红酒洒在地上，柏文滑了下，差点要摔跤，腰上忽然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

    陆许舟从他身后抱住他，他大衣里一件绒衫，不算薄，却恰巧感觉到胸膛的温度和质感。

    柏文喉结滑动一下，他听见他在耳边的呼吸，很热，一下一下。

    他离得近，有淡淡的木质香。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陆许舟很快避嫌似的站直了。

    只是离开时，他的唇不知有意无意，忽而擦过耳尖。

    柏文触电一般，酥了下，

    陆许舟在他耳边，问他：“你是不高兴我和江懿言走得近吗。”

    柏文回眸，眼里毫无防备，有些惊惶似的。

    眼底似有水光闪过。

    柏文声音有些冷：“你想多了。”

    说完他回了屋子里。

    啪嗒一声关上门。

    陆许舟在楼道里看了他一眼，食指抹了下唇，有些热。

    他又看了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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