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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护她

    这话说得随意,可随意中总有那么一种说不出的讥讽之感。

    “再者,我宸宫的风水好,妹妹能与宸宫一介宫女中脱颖而出,实则也是本宫的欣慰,既如此,妹妹心中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漫不经心将指尖正摸出的牌扔到了一边去,宸妃脸上带着笑,话里的句句针对,令锦言越来越招架不住。

    “娘娘,我……”

    她起身,轻轻的说,想要解释两句,却发现无论她怎样说,都无法掩去她夺了宸妃宠妃的地位事实。

    “哎,正摸牌高兴着呢,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快快快,继续玩,我手气正顺,看看能不能再赢点?”

    门外大雨轰隆,丝毫不见雨势缓小,淑妃兴冲冲跟着继续摸牌,这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作派,锦言更是感受到了一种空前的压力。

    “娘娘,奴婢……奴婢有些不太舒服。”

    终是咬了牙,锦言低低的说,她双手抚着肚子,的确是脸色有些白,额头有些见了汗。

    宸妃将牌一推,“真是扫兴。皇上还曾吩咐本宫,要没事多来这里照拂你,不过如今看来,妹妹是不愿意了。”

    绝色的容颜,清冷的高傲,其实宸妃即便出身很低,但也真的很有宠妃的架势。至于她这一副好相貌,就已经比别人好过了太多太多。

    “娘娘,奴婢不敢。”

    锦言咬着牙又说,这一次,打算屈膝跪下,宸妃却先一步托住她,“免了!再有点什么肚疼脑热的,本宫还不得被皇上给埋怨死?妹妹既然不舒服,那本宫就先告辞了!”

    话说完,又看向淑妃,“你呢?要不要走?”

    蹙起的眉尖带着高高在上的尊贵,她要让别人都看看,即便她已经不再是皇上的宠妃了,可她也还是这整个皇宫之中,独一无二的宸妃娘娘!

    “唔!外面雨大,臣妾就先在这里窝会吧!反正锦嫔妹妹也只一个人,臣妾也不会吵到她的。”

    淑妃嘻嘻笑着说,天塌下来,她都无知无觉的样子,似乎对于宸妃的暗示,从来看不懂一般,宸妃难看的脸色,慢慢就勾起了笑,然后,意有所指的又细细打量着两人,“本宫却是没想到,两位的关系,竟好到如此地步,既如此,淑妃愿意留着,那就留着吧。本宫这就走了。”

    转身出去,毫不犹豫就迈出了甘露殿外的瓢泼大雨中,贴身宫女急忙打了伞上前跟着,锦言还是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被雨给淋湿了。

    “宸妃还是这样的脾气,即便做点好事,也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淑妃皱了眉,突然嘀咕着说着,又顺手将她赢来的银子推过去给锦言,“这些你的私己,我还是不要了。皇上让我们过来陪陪你,就是怕你去宁安宫出点什么事。其实,你不该怪宸妃娘娘的,毕竟你……”

    她话到这里,有些叹息,却又再也不说,转而道,“自己以后小点心吧。皇上对你越好,越是皇宫生存的一把利刃。他能宠你上天,也能无情的让你下地狱。在这皇室的后宫之中,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互相纠葛。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好自为之,说的不是当时当下,而是一言一行。

    “我,会的。臣妾多谢淑妃姐姐当日相救。”

    锦言低了声,垂首道谢,当日巫蛊娃娃,淑妃也许是出了大力的……也许,也只是也许。

    “嗯,那事就不用说了,总之,我也不乐意再呆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淑妃一把推完了牌,又唤了自己的宫女来收拾走,接下来,也便扭着身子步入了殿外的雷雨轰隆中。

    只片刻,刚刚还摸牌声极吵的甘露殿,转眼又归于了死寂般的平静。

    锦言静静的坐在桌前,指尖点着桌面上的银票,想着这两人突兀而来,又突兀而去,奉的是皇上的旨意吗?

    那么,宁安宫,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眉头紧锁,又实在不甘心,慢慢的扶着肚子起身,一步一挪到了门口,小宫女低低哀求,“娘娘,外面雨实在是大,娘娘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小皇子想一想的……”

    娘娘现在,可绝对是整个后宫中的第一人,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必要阻止娘娘离开。

    “好了,我不会去的。”

    锦言看她们着急,索性也就叹了口气,“外面这么大的雨,皇上也不愿意让我过去,那我就等着吧!”

    只是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会特意指派了宸妃与淑妃两人,来双双拖住她?

    却不知此刻宁安宫,已经是尤如人间地狱一般的血腥场面。

    初初跨进宫门,迎面就是一股极为浓得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再看地上,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宫女,正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不动。

    宁安宫上首,皇后一脸惨白虚弱的倚靠在软软的靠椅上,美目中迸射着狠意。

    皇帝坐在一侧,眉头紧皱,却脸色冷凝,看不出任何想法。

    只听皇后打完了人,又接着低低的泣道,“皇上,臣妾心里冤枉。说什么红花之事,臣妾难道不知红花可以堕胎吗?只是凭这低贱的小宫女,胡乱指证,臣妾不甘心!”

    因为不甘心,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一并掉了啊,她不甘心,她真是不甘心!

    “皇后,你且放宽心。孩子的事,只是无意中小产的,与任何人无关吧?”

    景元帝耐心的说,青枝被打得趴在地上生死不知,是皇后令人打的,而他无动于衷。

    “皇上,难道臣妾的心,皇上当真是不知吗?锦嫔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皇上真就不怀疑?”

    虚弱的皇后,却是忽然间就声色凄厉的说,“臣妾掉了孩子,难道是臣妾的错吗?臣妾从来不知红花之事,臣妾也绝不会傻到为了去害谁,而要先行给自己使用红花堕胎!”

    后悔,真是后悔啊!

    声音一声比一声尖厉,听着就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堵。

    “皇后!”

    景元帝突然厉喝,眉宇之间一丝不耐烦,一字一顿看着皇后道,“如果,是连皇后自己,都不知道身孕的事情呢?”

    孕期三月而落,还真是让人……意外!

    “皇上……”

    皇后倏然惊愣,脸色更加惨白,皇上的意思是,正因为她不知道,所以才会去暗害别人,然后是她自作自受,把自己也害了吗?

    不!

    不是这样的……

    “皇上不该听这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就来怀疑臣妾,臣妾没有……”

    皇后咬牙否认,景元帝轻飘飘的道,“朕有说,来怀疑皇后吗?皇后这么着急,岂是要不打自招?”

    “不,臣妾没有……”

    皇后脸色一白,急急摆手,景元帝却又笑,“那么,锦嫔肚子里的孩子,是朕的吗?”

    他脸上笑着,眼里却是渐渐泛冷。

    还真是他最近的手段越来越温和,也有不少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了。

    “皇上,臣妾不敢!”

    万万没料到最后事情的走向,居然会向这个完全不利于她的方面发展着,皇后脸色失和,终于颓废的挣扎着滑下床榻,自行请罪。

    景元帝哼了一声,“所以,你要屈打成招,想要逼这个小宫女承认吗?她只不过是冒雨前来,说了句,锦嫔胎儿不好,是身中红花之故,你便要逼着她承认,锦嫔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

    “皇后,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阻止锦言前来的缘故,就这等场面,她要是来了,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会让他分心,让皇后更有指摘的地方。

    是了,皇后是落了胎,可那也是她咎由自取!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皇后,外面雨势过大,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太医开的方子,你记着用。梁总管。”

    短短吩咐几声,梁总管便推门而入,“皇上?”

    “着人将这小宫女抬下去好好养伤。甘露殿那里,你着小和子再派精细的人过去伺候。”

    顿了顿,又看一眼皇后,淡淡的道,“红花之事,朕自也心里有数,就不劳皇后过度费心了。”

    话落,利落的起身,不等梁总管应声打伞,就已经快步走入了雨中,似乎在这个宁安宫里多待一刻,都是一种极大的嫌弃。

    皇上走了,地上的青枝宫女,也被人慢慢的抬了走,皇后怔怔的看着,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意,“为什么……他要那样子的护着甘露殿?”

    哪怕是她同样也为他怀了孩子而小产,他都半分的怜悯也没有吗?

    “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起来吧。”

    如颜慢慢的上前,心疼的说着,“皇上只是暂时想要个孩子而已,娘娘且得放宽心。”

    只是,到底能不能生得下来,养不养得活,还是未知之数!

    眼中倏然迸射出恶毒的亮光,皇后突然出了声,狞狰的笑,“哈哈哈!本宫是傻,是傻啊……怀孕三月而不知,还要以红花之毒去谋害皇嗣,本宫不是傻是什么?是什么?!”

    自作自受!

    这可真是,自作自受!

    可恨那个宫女倒是忠心护主呢,一来就先挑明了红花之事,使得她不得不狠下杀手,又提出什么野种之事。